南耀處心積慮的想要鍾景之的性命,配藥煎藥是重中之重,不能假於他人之手,言老想要護衛哥哥的拳拳之心,日月可鑒,若說軍中誰最擔心的哥哥,盼望哥哥完好如初,言老當不得第一,也當第二。


    岑白對言老雖相識已晚,可卻不妨礙她對言老的信任之心,且一番交談之下,她更覺言老不愧是出身百年的醫藥世家,他對醫道見解極深,又行醫五十餘年,一代名醫也不外如是。岑白對中醫也算精通,可她靠的是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文遺典藏,實踐經驗確實是不如言老來的精妙,不由得更是生出幾分好學之心,言談討教,不知不覺兩個時辰已過。


    言老行醫於南關軍中,雖有不得已之因素,可他卻對軍旅生活十分向往。年輕時是他心高氣傲,總想著拜托家族的蔭庇,自已也想闖出一番名堂,無奈事與願違,族中不解其誌,不會放任。不知不覺已到花甲之年,迫不得已行至軍中,他見青年男兒保家衛國的壯誌之心甚滿,即便身殘,卻仍誌堅。頓時,他就感覺前塵六十餘載像是白活了一番,軍中豪邁衛國的氣勢一直感染著他,他就下定決心,發揮他自己應盡之責,也算是為姬夏盡些綿薄之力。


    若當時沒有景之搭救,恐怕他早已成為客死他鄉。除卻救命之恩,景之有大才大誌,能夠以醫學之道護佑,他也會全力施為。可這次景之中毒,卻讓他生出幾許無可奈何之感。幸得上蒼垂憐,岑白可以解天下皆不能解之毒。


    兩個時辰後,岑白與言老製藥完畢,先前尋得藥引星月草隻餘根莖部分未入藥。岑白將星月草和其他所用的草藥製得三幅,用來煎服,又另外製出些解毒藥粉用藥瓶裝好放入懷中。


    秋色越發重了,呼呼寒風吹的帳簾一翻一翻的,藥帳內一掃先前溫熱的氣息。岑白配藥製藥時端的一派謹慎小心,解鳩蝕之毒極為講究,用藥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毫,否則還是會落得經脈盡毀,功力盡散的下場。


    乍一停下,淩冽的寒風吹過,岑白也感覺有些冷意,不過習武之人向來可以以功禦寒,這倒也不算什麽。隻是可憐了在一旁煎藥的言老,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言老的鼻頭都有些泛紅了。


    岑白見狀,接下言老手中小蒲扇,關心道:“言老,我這邊藥粉已經治好了,您也忙了兩個時辰,如今秋風起了,甚為寒涼,您就下去歇息吧,免得少將軍好了,您卻病下了,到時候我負傷的姬夏男兒可就苦了。”


    言老雖然時常用要調理身體,他也比一般的同齡人要健碩許多,可畢竟未習武,真真比不過這些年輕人。言老感慨道:“唉,老了,快沒多大用了。”


    岑白噗嗤一笑,“您這是說哪裏話?軍中有了您還不得抵上十個八個大夫?您若是如此妄自菲薄,那我們還怎麽活?”


    言老又打了一個噴嚏,他攏了攏身上粗布麻衣,伸手摸了摸泛紅的鼻頭,“老頭我也就這幾年才算是活的好,雖然軍中條件艱苦,粗布麻衣伴著粗茶淡飯,可老頭兒食之有味,比吃那些山珍奇饈,穿那些綾羅綢緞要舒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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