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狹窄的山道在貝蘭湖瀑布旁邊若隱若現,它依托著臂山陡峭的山體形成,蜿蜒曲折,沿著這條山道向上走兩公裏,便可抵達貝蘭湖邊的隘口,山道最寬的地方也隻能讓四位野蠻人戰士並行。


    狹窄的山道上擠滿了野蠻人,走在最前麵的兩排野蠻人戰士手裏舉著門板一樣的櫸木塔盾,一隊野蠻人扛著幾十米長直徑兩米的原木走上山道,一位野蠻人勇士走在最前麵,他應該就是這支野蠻人攻城小隊的隊長。


    山道的峭壁上不時有積雪落下,凝實的殺氣讓這群野蠻人身後出現巨大的虛影,那道虛影足有幾十米高,聳立在野蠻人隊伍之中,讓野蠻人戰士的士氣大增,他們一點點接近貝蘭湖隘口,整齊的腳步聲讓大地都隨之顫動。


    卡蘭措站在城頭上,一腳踏著一米高的牆垛,一臉平靜地望著山道遠處的野蠻人戰士。


    幾位獸人戰士在卡蘭措的身邊,手法嫻熟地校準床弩的射擊角度,他們將床弩的準星對準山道口。


    近百名獸人戰士排成長隊,抬著床弩從傳送門裏陸續走出來,身後跟著一群穿著硬皮甲的女矮人工匠。


    當這群女矮人走出傳送門,凜冽的寒風讓她們急忙將敞開的大衣裹住粗壯的身體並緊緊地係上腰帶,她們排著隊走上城牆,獸人戰士將床弩並排擺在城頭之上,女矮人們迅速地從背包裏拿出一根根小臂粗的鐵釺,將臨時新增的十六架床弩基座固定在城牆的岩石地麵上。


    於是,在這條不足百米長的隘口城牆上,一下子擠滿二十架床弩,每輛床弩之間隻有一人寬的間隙。


    後續從傳送門裏走出來的八位獸人戰士更是抬出兩隻大號的封魔箱。


    封魔箱顯得異常沉重,四位獸人戰士抬一隻封魔箱依舊顯得很吃力,獸人戰士們將封魔箱抬到城牆上,一位獸人戰士將封魔箱蓋掀開,裏麵擺滿了魔法弩箭箭尖,那淡淡的魔法光暈讓封魔箱裏的弩箭箭頭顯得耀耀生輝。


    女矮人將城牆上原本的巨型弩箭全部集中到一起,並將弩箭上麵生鏽的弩箭箭頭拆掉,在木杆上塗抹一層生膠,再將魔法弩箭的箭頭安裝上去,再在魔法弩箭箭尖的寶石凹槽裏裝上魔晶石碎片,一支魔法弩箭就算組裝完成。


    這十幾架床弩留在辛柳穀地底倉庫這邊,本來是為了臨時維修五百名野蠻人奴隸手中重十字弩而準備的,如今讓獸人全部搬到隘口城牆上反而成了守城利器。


    誰能想到貝蘭湖隘口這樣重要的關卡,居然僅僅隻有四架床弩。


    牛頭人魯背著兩捆長矛,爬上隘口左側的箭樓,百餘名獸人戰士守在城牆上。這段時間一直在冰天雪地的野外狩獵野蠻人,也沒有抽出時間繪製魔紋構裝,所以隻來得及繪製出二十套白岩犀皮的魔紋構裝,穿著魔紋構裝的二十名獸人戰士全部站在城牆的最前麵。


    他們背著製式強弩,腰掛板斧,穿著一身構裝鎧甲,嚴陣以待地盯著城下陸續出現山道口的野蠻人戰士。


    贏黎臉色有些發白,靠在我的身邊,我拉著她的手,這才感覺到她的手異常的冰冷,我伸手拉了拉她衣領,站在身前捏了捏她臉蛋,問她:“怕不怕?”


    她眯著眼睛,臉蛋被凍得通紅,抬頭看著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把手中的杉木魔杖攥得死死的。


    海倫娜和貝姬從負責操縱床弩的獸人戰士手裏借來兩把軍用製式強弩,這種製式強弩雖然殺傷力有限,但如果能做到精準射到野蠻人戰士眼睛、咽喉等部位,也是可以射傷野蠻人的,我還是第一次見貝姬將崩壞手套帶出來。


    海倫娜無論拿著什麽武器,都是顯得非常的美,優美的身姿配上絕美的臉蛋,會讓人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卡特琳娜站在隘口右側的箭樓上,貝蘭湖結冰的瀑布就在隘口的右側,隘口有一部分城牆似乎就是從水中修築上來的,如今凝結成厚厚的冰牆,從右側箭樓上向下望,一直能夠看到冰瀑布的潭底,隻是如今潭底凝結著一座巨大的冰台,遠遠地看過去就像是厚厚的白雲。


    貝蘭湖瀑布將左右臂山一分為二,中間是深深地的峽穀河道,蜿蜒曲折,唯一的山道就是沿著峽穀河道的石崖修建而成的。


    看著我手下的獸人構裝戰士轉眼之間就擠滿了隘口城牆,那位貝蘭湖隘口的年輕守衛渾身虛脫的靠坐在城牆邊,冒出的豆大汗珠在臉上凝結成一個個白色冰珠。


    女矮人們以最快的速度將床弩基座固定在城牆上,緊接著又安裝巨型魔法弩箭,為了震懾這群野蠻人戰士,我準備用這種帶有‘穿透’和‘鋒利’的弩箭招待他們。


    ……


    貝蘭湖隘口城牆見麵的山道的形狀就像是一朵牽牛花,隘口的位置是最狹窄之所在,野蠻人從山道口出現,一位野蠻人勇士走在最前麵,口裏喊著我聽不懂的蠻族語言,麵目顯得有些猙獰。


    在那位野蠻人勇士身後,四名野蠻人戰士雙手舉著門板一樣厚重的櫸木盾牌,舉著盾牌的野蠻人戰士排成了兩排,跟在野蠻勇士身後一步步向隘口城牆走去。


    這些持盾野蠻人戰士的身後,近百名野蠻人戰士抬著一根巨大的原木走在後麵,這根巨木足有六七十米長,在這隊野蠻人戰士身後,緊跟著還有一隊野蠻人抬著巨木,我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抬巨木的野蠻人戰士,他們在蜿蜒的山道上時隱時現,我仔細的計算了一下發現一共有八組。


    一直等到這些野蠻人戰士走到距離隘口隻有六百步的時候,卡蘭措才一步跨上了城牆的牆垛上,單手高高舉起雙刃大劍,對著天空大喊一聲:“榮耀!”


    站在城牆上的百名獸人戰士齊聲跟著卡蘭措喊:“必勝!”


    隨後,一架架床弩的弩箭箭尖從城牆的牆垛裏探出了頭,每一支巨型弩箭上都充斥著淡藍色.魔法輝光。


    ‘嘎吱嘎吱’聲不斷的響起,獸人戰士飛快扳動絞盤,滑塊拉扯著床弩的弓弦向後移動,整個月牙形弩臂逐漸彎曲如同滿月。


    “放箭!”卡蘭措單手握著雙刃大劍,斜指著天空,大聲的喊道。


    ‘崩’


    ‘崩’


    ‘崩’


    一支支巨型弩箭呼嘯著從垛口飛出去。


    “舉盾!”一聲低沉如雷鳴般的聲音響起,站在前麵兩排的野蠻人戰士紛紛舉起足有一尺厚的櫸木大盾牌,他們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


    一支三米長的巨型弩箭落下來,紮在櫸木盾牌上,櫸木盾牌瞬間被刺破,巨型弩箭鋒利的箭尖從盾牌後麵探出頭,衝勢不減地刺穿木盾後麵野蠻人戰士的胸膛,手臂粗的箭尖在野蠻人戰士胸口撕開一個大大的血窟窿,整個黑色浸了桐油的箭杆也跟著刺進野蠻人戰士的胸膛,巨型弩箭的箭尖從野蠻人後腰鑽出來,深深地紮進山道的岩石地麵上。


    野蠻人渾身僵硬的掛在弩箭箭杆上,他低下頭,以一種不可思議地眼神看著插進胸口的巨型弩箭,口中發出絕望與憤怒的吼聲。


    一時之間,這種吼聲連綿不絕地從野蠻人軍陣中響起。


    兩個呼吸之後,無數短飛矛被野蠻人戰士投擲出來,短飛矛鋪天蓋地飛向天空,落到隘口城牆上。


    站在城頭的獸人戰士將身體躲進城牆牆垛的後麵,短飛矛如同雨點般落下,雖然大部分獸人戰士避開了這些短飛矛,但依然有運氣較差的獸人戰士被短飛矛刺傷。


    受傷的野蠻戰士立刻被同伴拉到床弩的背後,這些獸人戰士如今已不是剛上戰場的初哥,他們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他們第一時間用止血繃帶給受傷的同伴包紮傷口。


    二十架床弩再次裝填上巨型弩箭,隨著絞盤的聲音響起,二十隻巨型弩箭再次從垛口中探出頭。


    走在最前麵的那位野蠻人勇士手臂上被劃出一道深及見骨的血槽,鮮血染紅了野蠻人勇士整條手臂,當他看到城頭露出一排幽藍色的巨型弩箭箭尖的時候,立刻警覺地大喊一聲。


    隨著他的一聲大吼,身後補充上了的持盾野蠻人再次將櫸木盾牌高高舉起。


    “舉盾!”


    下一刻,隘口城牆上並沒有飛出巨型弩箭,而是從城頭飛出兩顆大火球,我和贏黎將廢棄的‘大火球’魔法卷軸丟下城牆。


    兩顆火球翻滾著落進野蠻人軍陣中炸開,跟隨在大火球後麵的還有隘口城中兩台投石車拋射出來的巨石。


    八名女矮人操縱著投石車,看起來她們對這種軍械也是相當的熟悉,不得不說矮人們是天生的工程師。


    兩個直徑一米的巨石落進野蠻人的軍陣中,將幾個野蠻人戰士砸倒在地,巨石沿著山道向下滾去,被後麵的野蠻人用血肉之軀死死頂住。


    臂山作為拉文納姆城的天然屏障,貝蘭湖隘口一向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美譽,不明白那些隘口守衛究竟懼怕什麽,居然臨陣脫逃,差一點就將這樣的隘口拱手讓給這些野蠻人。


    在這座隘口的城牆之下,因為地勢的關係,野蠻人無法發揮出人數優勢。


    幾波床弩的平射就讓野蠻人軍陣死傷慘重,尤其是那些巨型弩箭刺進櫸木盾牌的時候,就像是刺進柔軟的奶酪中。


    這群野蠻人在山道口留下來五、六十具野蠻人屍體之後,被迫撤出床弩的射程範圍,就連運到半途中的巨木都丟在了地上。


    趁著這個短暫的間歇,我和贏黎分別從隘口城牆的左右兩側開始為受傷的獸人戰士施展‘水療術’療傷,贏黎帶著一捆水係魔法卷軸,而我直接對獸人戰士施展‘水療術’魔法。


    冰天雪地的環境對於這些床弩是一種不小的考驗,尤其這些床弩之前一直存放在溫濕的地底洞穴中,床弩上麵的木質零件都有些潮,在隘口城牆上迅速的變硬,因而失去了原有木料的彈性,有三架床弩就是這樣損壞的,好在我們這邊有專業維護軍械的女矮人工匠。


    她們之前將五百架床弩改造成了重十字弩,因此對於床弩的構造非常的熟悉。女矮人工匠很快就修好了三架床弩。


    這時候,野蠻人們也將戰場上受傷未死的野蠻人戰士救了回去。


    等這些野蠻人再次擺開陣勢卷土重來的時候,我發現走在最前麵的已經變成了八位野蠻人勇士,他們雙手抱著巨大的原木木料,顯然他們覺得那些厚度達到一尺的櫸木盾牌還不夠厚。


    八名野蠻人勇士走進床弩的射程範圍之後,竟然快步地奔跑,向著隘口城牆這邊衝過來。


    “放箭!”卡蘭措的嗓子有些沙啞。


    又是一輪平射。


    一排巨型弩箭飛出去,將野蠻人勇士身後的野蠻人戰士紛紛倒下,但是有幾根巨型弩箭則是被野蠻人勇士手裏的原木巨盾擋下來,鋒利的巨型弩箭險些就將這些直徑一米多的原木木料穿透。


    倒下去的野蠻人並不包括八名野蠻人勇士,這八名野蠻人利用懷中的圓木料成功的擋住床弩的排射,一馬當先地向城牆下邊衝過來,後麵的野蠻人戰士也是抗著六七十米長的巨木奮不顧身地衝向隘口城牆。


    卡蘭措見到獸人戰士操縱床弩射不到野蠻人勇士,陰著臉從牆垛上跳下來,一腳踢翻了床弩後麵的舵手。


    “吉嘉,過來幫我!”卡蘭措向我喊道。


    聽到卡蘭措的喊聲,我隻好將手裏的大火球卷軸揣進懷裏,跑到卡蘭措身旁,看到她的目光落在床弩的舵盤上,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問她:“你想讓我來?”


    卡蘭措一聲不響地點點頭。


    我二話不說站在床弩後麵,不過雙手握著舵盤有點勉強,這種軍械對我來說還是太大了。


    頭頂上又是兩塊巨石飛過,贏黎的‘大火球’也隨之飆射而出。


    我雙手扶著舵盤,費力地操控床弩,將準星瞄準了跑在最前麵的野蠻人勇士,眼睛裏再次出現了巨型弩箭的飛行軌跡,我瞄著那位野蠻人勇士的頭顱,用力的扳動機括。


    ‘崩’的一聲,巨型弩箭從槽中飛出,帶著刺耳的破空聲。


    巨型弩箭射出去的角度有些低,仿佛下一秒都有可能會紮在山道上,這時候跑在最前麵的野蠻人勇士抱著圓形木料,就好像是恰好一頭撞在巨型弩箭上的一樣。


    弩箭從圓木料頂部穿過,直接刺入野蠻人勇士嘴巴裏,從後腦透出來。看到他連同那段圓木料一起倒下,他的頭上紋滿了野蠻人一族青色的刺青,大概至死也不明白弩箭究竟是怎麽射中他的。


    卡蘭措看到一擊奏效,立刻拉著我走向下一架床弩,站在舵盤旁的獸人戰士立刻讓開,我再次射翻一名野蠻人勇士。


    就在我想操控第三台床弩裏的時候,幸存下來的六位野蠻人勇士已經跑到了隘口城牆下,床弩的俯仰角不夠,已經沒辦法瞄準這六位野蠻人勇士了,隻能瞄向後麵的野蠻人。


    這六位野蠻人勇士徒手向三十多米高的隘口城牆上攀爬,二十名獸人構裝戰士探出城頭,手裏握著短飛矛狠狠向下拋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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