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警衛團的騎士們負責第三區的治安管轄,他們騎著渾身布滿黑色鱗甲的麟馬,身上的鎖甲銀光閃閃,身上披著一層深灰色防雨鬥篷,趕過來的時候隻能看到滿街流淌著夾雜冰屑的雨水,冰魔法讓這條街區的溫度驟降了十幾度,戰馬感受到雨水中凜冽的涼意,停在巷子口駐足不前。


    任誰再這樣的天氣裏出任務,都會有滿肚子的牢騷,這些警衛團的騎士們冷著一張臭臉,用馬鞭狠狠地抽在馬股上,那幾匹在帝都養尊處優慣了的麟馬發出極度不滿的嘶鳴,才將鐵蹄踏進冰水中,‘踢踏踢踏’地走過來。當他們看到整個院落裏堆積如山的冰屑,才意識到這場戰鬥非同小可。


    這支五人組成的騎士小隊,表情嚴肅的看著院子裏打鬥留下的痕跡,院子裏的冰雪在大雨中一點點消融。


    “是不是要去請魔法公會的執法團過來?隊長。”其中端坐在馬上的一位騎士,對中間的那位騎士問道。


    “先看看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也許那些執法團裏的魔法師大人們正躲在溫暖的被窩裏呼呼大睡,誰願意在這麽大雨天裏出來執勤,那些執法團裏的魔法師們大多脾氣古怪,我可不願意觸那個黴頭。”中間的那位騎士將鬥篷的帽兜掀開,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雨水打濕了他卷曲的頭發。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翻身下馬,踏著沒過腳踝的冰冷雨水走到我的麵前,一手扶著腰間的十字軍長劍,另一隻手抹去臉上的雨水,皺著眉頭看著淩亂的場麵,對我問道:“尊敬的魔法師大人,您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我和魯卡站在雨中,等著那些警衛團的騎士老爺們上前盤問,並沒有想要將他們請進被冰雪覆蓋的殘破房子裏。院子裏顯得淩亂不堪,草坪上的打鬥痕跡曆曆在目,涼棚倒塌後,整個棚頂滑落到院子裏的草坪上。


    我淡淡地說:“有人試圖闖進我的房子,然後我們在院子裏發生了械鬥,不過那人在你們到來之前,已經離開了。”


    那位騎士注意到我脖子上青色瘀痕,目光又落在魯卡碎裂得不成樣子的硬皮肩甲,然後又問:“那位試圖闖進您院子裏的家夥,您……”


    我轉頭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路邊水渠中順流而下的一些浮冰,沒什麽好心情應付這些姍姍來遲的警衛團騎士。


    雖說隻不過是例行公事般的盤問,但是那位騎士長生硬的語氣讓我感到頗為不爽,他那種表情完全就像是我在這麽惡劣的天氣裏,實驗某種魔法之後,將房子連同整個院子搞得一團糟。這些騎士老爺們並沒有留下來為幫助我們進行一些善後工作,而是得到了一個不算太滿意的理由之後,發現危險已經解除,就冒著雨騎馬離開。


    “看,帝都這些警衛團裏麵老爺們的醜陋嘴臉,跟我們埃爾城警衛營那些騎士老爺們,還真是很相似的!走吧,讓我們想點辦法將屋子的木門修補上,懶得理他們。”我用手摸了摸有些發緊的喉嚨,聲音有些嘶啞。


    房子最外層的門,被牛頭人躲避‘冰爆術’的時候,用蠻力撞成了碎片。這使得我們坐在客廳裏,不用通過窗子就能看到外麵的雨。


    雨勢也一點點的變小,連綿的陰雨讓天亮得很晚,我和魯卡將碎掉的木門重新拚湊起來,魯卡的木匠活看起來做得也是有模有樣,臨時拚湊起來的木門有些扭曲,但是終歸還能用,院子裏麵草坪上的冰雪在雨水的衝刷下,已經完全融化,這座房子也僅僅是涼棚和外屋門需要修複,門已經修好了,涼棚卻不急於一時。


    我想在後院給魯卡蓋一間小木屋,不過魯卡覺得盛夏時節,住在木屋裏麵一定會很悶熱,倒不如住在涼棚裏舒坦,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和打鬥,毀掉了他擺滿草木植物的涼棚。


    我疑惑地問魯卡,為什麽會想到在院子周圍設置霜凍陷阱。


    魯卡將嘴裏叼著的洋釘放回工具盒子裏,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看了一眼蜷縮在沙發裏艾麗婭夫人,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當然是想不到啊,但我昨天下午,偷偷聽見那位夫人在窗邊說起,賴安公爵可能會派手下的追隨者很有可能過來找我們的麻煩,設置預警的魔法陷阱又不是什麽難事,我們在埃爾城狩獵野蠻人的時候,不也是經常用到嗎?因此我就在天黑了之後,就院子周圍布置了四個魔法陷阱。”


    原來是有艾麗婭夫人出言提醒。


    接著我又問魯卡,你不擔心會驚擾到鄰居?


    魯卡輕輕歎了一口氣,沒有直接回答我的這個問題,而是跟我說:“吉嘉,我覺得我和艾拉不適合居住在第三區,聽說帝都的第六區和第七區也有半獸人的居住區,我們在那邊重新找個房子吧。這裏周圍的人們總是習慣拿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們。”


    我倒是沒想過魯卡內心世界居然會這麽敏.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拿什麽話來安慰他。


    “左鄰右舍,他們才不會踏足我們院子半步。”小艾拉從客廳裏探出頭來,對我說道。


    在蘇的幫助下,卡特琳娜在已經將艾麗婭夫人背回了屋子裏,艾麗婭夫人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隻是被那位強者粗魯的摔了一下,膝蓋和肩膀上有些淤青,又淋了一些冷雨,穿著單薄睡衣站在冷雨中,被凍得不輕。這時候,艾麗婭夫人衝了個熱水澡,裹著毯子卷縮在角落的沙發裏,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她端著一杯金蘋果酒,蹙眉沉思的樣子更像是前世裏的那些高級白領,顯得知性而專注。


    隻不過,從薄薄的毯子交疊處露出來的精致鎖骨,露出一截兒白藕般圓滑水嫩的手臂,給人一種毯子裏麵連睡衣都沒穿的感覺,讓我總是忍不住向她白膩的胸口多看兩眼。


    蘇和小艾拉親昵共同窩在一個沙發裏,兩個人在竊竊私語,似乎有著聊不完的話題。蘇好像已經能夠完全駕馭了‘暗影之體’的力量,並且能夠在神聖與黑暗之間自由的轉換,拋開她身體裏所擁有的強大力量,她的心靈無比純潔,與艾拉有很多共同的話題。


    卡特琳娜穿著那套亞龍皮輕甲,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雖說受了一些傷,但是有蘇這樣的祭司在,根本不用擔心傷勢的恢複問題,看起來似乎已經無礙了。


    ……


    強烈的魔法氣息還是驚擾到魔法公會執法團的人,當雨過天晴之後,才有執法團的魔法師乘坐魔法篷車趕過來,他們看到我胸.前的魔法徽章,知道了我是一名皇家魔法學院的學生,一下子就將我視為自己人。


    當聽說那些帝都警衛團的騎士們已經提前趕過來,什麽都沒有做就離開了,頗有些同仇敵愾地說:“那些騎士們在帝都裏麵作威作福慣了,絲毫不把我們這些魔法公會的魔法師們放在眼裏,這場打鬥要是發生在哪位公爵大人的莊園裏,帝都的警衛團怕是早已炸開鍋,哪裏會這麽安靜。”


    “指不定,他們連昨晚那個侵入者底細都摸得清清楚楚,那些騎士可不會在乎我們魔法者的死活。”另一位執法團的魔法師這樣說。


    對於執法團裏的這些魔法師們,我總有些好奇。還記得在商隊裏麵的時候,果果姐就曾對我說過,她有機會參加魔法公會執法團,可惜後來她選擇加入追風者冒險團,跟著冒險團在羅蘭大陸上四處遊曆。


    “你是一名水係?”其中一位魔法公會執法者舉著一枚六麵棱光水晶,在院子裏不停的轉來轉去,一邊對我好奇的詢問。


    “恩。”我老實的回答。


    “你會一點冰係魔法吧?你的水係親和度倒是不錯,你的老師是誰?”那位執法者僅僅是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就停了下來,隨口向我問道。


    “啊,……肖恩老師,我在埃爾城的戰爭魔法學院的時候,老師是海蒂。”我連忙說。


    那位執法者神色恍然,說:“原來是肖恩學者啊,兩天前我還看到過他,他是來魔法公會申述一件事,他在那些水係魔法師裏麵,倒是一位很有聲望的魔法學者。”


    魔法師的圈子大概就是那麽大,在裏麵似乎都用不上六度社交理論。


    在我的印象裏,執法團裏的魔法師多數都應該是那種偏執狂,做事隻看原則,不會對任何人講情麵。


    可是這兩位執法者卻完全顛覆了我對魔法公會執法者的印象,他們居然還能和我聊聊家常,傾吐一些對警衛團的不滿。


    那位收起了魔法測試水晶的執法者,站在我的麵前,忽然指著我的臉,驚喜地大聲說道:“啊,你……是你啊,我記起來了,你前幾天上過報紙的,我怎麽就偏偏一下子沒想起來呢?對呀,你的傷好得蠻快的,‘水療術’的效果難道說得到增強了嗎?”


    另一位執法者也湊過來,兩人有一種圍觀動物園裏大猩猩的興奮感覺,哈哈大笑:“我說怎麽感覺有些眼熟,你是那位在埃裏克王子舞會上,敢於拿著火磷彈按在賴安公爵臉上的那個家夥,哈哈,說起來,我們執法團裏有很多人對你都很崇拜呢,居然敢公然挑釁一位公爵大人,雖說我們有些事也很看不慣,但是可沒你這種魄力,終歸還是擔心他們事後的報複!”


    倒是沒想過,我這麽激進的做法,得到很多魔法師的支持,不過說起來,執法團裏的魔法師難道不應該保持中立態度嗎?這麽旗幟鮮明的表明自己的立場,還真是真性情啊。


    “報複!啊……剛剛怎麽沒想到這一點,那位賴安公爵竟然在帝都裏麵,公然對一名魔法公會正式注冊過的魔法師展開極為惡劣的報複行動,這件事看起來可不簡單。”曾用魔法水晶測試殘留魔法痕跡的執法者瞪大了眼睛,起先還很大聲,但隨後反而壓低了聲音說。


    後圍上了那位執法者,認真的想了一下,馬上給我出了主意,“這種情況,是可以到魔法公會申述的,雖然魔法公會這邊還沒什麽辦法,製止那些權利者的胡作非為,但是這裏畢竟是帝都,他們總是要估計到皇室的顏麵,這次做得屬實有點過分了,我們應該讓帝都魔法報繼續紕漏這件事。”


    先前那位執法者思想更激進一點,“或許還可以將所有魔法師聯合起來,向查爾斯大帝抗議,當務之急,還是應該維護我們魔法師們的權益,這樣下去的話,我們魔法者最後一點尊嚴都不要有了。”


    執法團裏的魔法師們,日常工作還是非常忙碌的,這兩位執法者是來探知我這裏有沒有黑魔法隱修會那些異端分子存在,但是很明顯,這兩位執法者已經被話題引導得,將目光落在賴安公爵的身上。


    目送著兩位執法者登上魔法篷車匆匆離去,想到賴安公爵也許不會這麽輕易的善罷甘休,就考慮著要不要將卡蘭措從辛柳穀裏找來。


    蘇和艾拉站在二樓陽台上,清理上麵的積水。


    刺目的陽光從雲層的後麵透過來,天空中那些雲就像是一片片魚鱗,風刮過的時候,還能感受到空氣裏的清涼和濕潤,整個帝都被這場大雨清洗得非常幹淨,大街兩旁的行道樹葉子變得鮮綠,屋頂上青紅兩色的屋瓦看上去色彩更加生動。


    這次刺殺事件,終究是沒能登載在帝都魔法報上。


    魔法公會那邊也在一直安撫著帝都裏麵魔法師們的情緒。


    路易斯帶來了皇室方麵對這件事處理決定,鑒於賴安公爵在位麵戰爭期間,做出一些嚴重激化了帝國騎士與魔法師之間矛盾事情,皇室方麵宣布,威爾士王子所屬的構裝騎士團將會在近期大批從華沙位麵撤離,減少對布斯曼家族的支持力量。


    魔法公會的魔法藥劑協會,水係魔法師聯盟,也陸續在帝都魔法報上麵刊登聲明:協會(聯盟)所屬的藥劑師(魔法師)將不會向賴安公爵提供任何魔法藥劑方麵的援助。


    一時間在帝都裏引起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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