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波放下飯盒,抬手指尖微張,死海心岩受到召喚,從雕塑形態融化,形成一條繩索,將白楚年雙手捆住。


    “你學得很快。試一下軟化形態。”


    “學會了。你看我。”白楚年打了個響指,繩索從自己腕間融化,向蘭波飛去,在人魚手臂和腰間靈活纏繞,最終用繩藝捆綁把蘭波的身體束縛起來。


    黑色半透明的細繩勒住人魚幹練的肌肉和雪白皮膚,胸和手臂的皮肉從繩索交織形成的網格中微微勒起了一點弧度。


    白楚年甩甩耳朵得意道:“怎麽樣,強吧。”


    蘭波盯著他。


    白楚年:“……”


    ……


    白楚年跪在死海心岩鑄造的鍵盤上,蘭波坐在魚缸邊緣邊吃蝦仁邊看著他。


    白楚年:“嗚嗚。”


    ——


    “看來你已經掌握了訣竅,那今天就不用再練了。”蘭波收回白楚年膝下的死海心岩,黑色晶石融化後又朝著白楚年飛去,扣在alpha脖頸形成項圈,項圈後延伸出一條鎖鏈纏繞在臥室床頭的鐵藝欄杆上,使得白楚年被箍著脖頸仰麵困固在床上。


    蘭波魚尾亮起藍光,化作一道藍色閃電倏忽消失,下一秒又出現在白楚年身上,坐在他胯骨間,雙手扶在alpha胸前,發絲垂在白楚年胸膛皮膚上,搔得他微微發癢。


    “讓我看看。”蘭波垂眼端詳他,弓下背,靠近他的胸膛觀察,指尖在白楚年胸前的傷疤上輕輕蹭了蹭。從前在培育基地時,蘭波為在混戰中贏得進入研究所的機會,反手將保護了自己一路的白楚年胸腹撕開,讓他重傷感染失去進入研究所的資格,那道傷疤直到現在還沒消退,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淺了。


    冰涼指尖觸碰到疤痕時白楚年悶哼了一聲。


    “你還介意這個嗎。”蘭波問,“清除也不難,會痛,忍著,我來做。”


    “不。”白楚年喉結輕輕動了動,雙手用力抓住蘭波細瘦削薄的腰,甚至於指尖在皮膚上留下了幾道紅痕。


    “我會記住的。你在救我。”


    突然,alpha猛地翻了個身,像霸占獵物時年輕氣盛的公獅子,將蘭波壓在了身下,呼吸急促地靠近他的頸窩。


    舌尖差一毫就要觸碰到人魚冰涼的皮膚,忽然,白楚年感到脖頸一緊,項圈被收束起來,令他不得不停下動作。


    是蘭波伸手從後方扯住了鎖鏈,讓白楚年稍顯被迫地抬起頭。


    白楚年望向蘭波的眼神有點迷茫和委屈。


    “又不讓親了?”


    蘭波微抬食指指尖,在alpha唇邊做了一個假動作,讓白楚年以為他要把手指放進自己嘴裏,於是伸出一點舌尖,蘭波卻把手指伸進項圈和他脖頸間之間的縫隙,試了試鬆緊。


    蘭波問:“緊嗎。如果會痛要告訴我。”


    白楚年微怔,低下頭,臉埋進蘭波頸窩裏,不想被人聽見似的低低用氣聲說:“有一點窒息,但是會很興奮。”


    “嗯?”蘭波摸了摸他的頭發,捏了捏藏裏麵的毛茸耳朵。


    “平時也多摸摸。”alpha悶聲說,“我不想總是我來尋求你。”


    “那喜歡摸哪裏。”蘭波雖然處在被壓製的位置,但姿態卻依舊從容,指尖輕輕在alpha腹肌上抓了抓,“貓咪會喜歡被摸肚子嗎。”


    白楚年沒回答,但耳朵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蘭波淡淡笑起來。


    “為什麽,”白楚年仍舊悶悶地問,“我極度迷戀你,越來越嚴重,幾個月前還能保持理智,現在卻控製不住了。我可以什麽都不做,就這麽和你待著,身體和心理就會趨向你,想觸碰想親吻,想讓你的氣味沾滿我全身,想讓你無時無刻不抓住這條鏈子,我不想你鬆開鏈子,會覺得身邊一下子空了。”


    蘭波安靜傾聽著,雙手捧起他臉頰,注視著他澄澈希冀的眼睛。


    “你真是海妖塞壬嗎。”白楚年問,“是你在迷惑我嗎。”


    “''妖''做不到的事我可以做到。如果要用人的詞匯來形容,''神''貼切一些。”蘭波的魚尾在白楚年腳腕和修長腳趾間輕輕卷纏,勾得alpha脊背的微小汗毛都豎了起來。


    “obe?”蘭波低聲在他耳邊呢喃。


    白楚年險些在他惑人的嗓音裏沉淪下去,忽然用力搖了搖腦袋,撐起身子:“等等,我回來找你有正經事。我走的時候時間還太早,就沒叫醒你,去食堂帶了份飯回來順便接你。”


    “obe不是正經事?”


    “……有稍微更正經一點的事。”白楚年離開蘭波,從床上退下去,到魚缸裏把洗幹淨的繃帶撈出來擰幹,濕潤地敷到蘭波身上,一圈一圈把繃帶貼合皮膚纏繞在他身上,在腰間打了一個小結掖進繃帶內側。


    聯盟警署。


    撒旦被聯盟警員押送回總部,經過醫學會治療並安裝抑製器後送回警署審問,此時被關在警署的看守所內,對審訊的態度很抗拒,永遠沉默著不回答。


    蘭波透過看守所審訊室的玻璃看到坐在裏麵的撒旦,有些不耐煩地轉過頭:“正經事就是來看望一個在我們之間挑撥離間的omega?”


    “我得跟他談談。”白楚年搭上蘭波肩膀,“你不想進去的話我進去,你在外邊等我。”


    蘭波指尖用力摳了摳玻璃下的粘合膠,嘴上淡然道:“你去吧。”


    白楚年在看守警員的帶領下推門進去,撒旦就坐在房間正中央的椅子上,下巴搭在屈起的膝頭,一條腿垂下來,赤luo的蒼白的腳垂近地麵,被黑袍下擺遮住了一半,腳趾戴著紅色的金屬裝飾環,羊角從黑袍兜帽中頂出來。


    嗅到空氣中神使的氣味,撒旦緩緩抬起眼睛,眼神漠然無趣。


    審訊室的窗戶開著,為了防止撒旦在封閉空間內使用分化能力,不過窗外安裝了電網和護欄,撒旦無法逃脫。


    “天還涼,風太大了。”白楚年走到床邊,雙手撐著窗台,望了望窗外樹葉安靜的白杉,把窗戶關了起來。


    窗戶關閉後,過了一會兒,撒旦緩緩地說:“想說話就離近一點。”


    白楚年也半點沒有怵他的意思,坐到撒旦麵前的審訊桌上。


    撒旦抬起眼皮,初次露出放鬆的神情,“神使大人是來超度我的嗎。”


    “不敢當。”白楚年從兜裏摸出煙盒,叼在嘴裏點燃,緩緩吐出一口氣,“你沒傷著我們ioa的人和平民,我們自然不會處死你,接下來怎麽選就得看你了。”


    他的言外之意撒旦聽得懂,ioa需要他做一些事來換取自由,並且希望他不要不識抬舉。


    撒旦意味深長地凝視他。


    “看我幹什麽?”


    “我看見了末世災難。”


    “喲,什麽樣兒的災難呢。”


    “幹旱。”


    “到時候就會有辦法了,災難是死的人是活的,以前洪水的時候不也有諾亞方舟嘛。”白楚年低下頭,“話說回來,有點事請你幫忙,你不會拒絕吧。”


    撒旦平靜地看著地麵:“不會。那也答應我一個要求吧。”


    白楚年點了頭。


    “你再近一點。”撒旦感知著他的氣息,靜靜感受著心髒有力的跳動。


    “陰暗久了,就想和神聖的東西貼一貼。”撒旦說,“蘭波我是不配碰了,有你也好。”


    但在審訊室玻璃外,蘭波的視角看裏麵的兩人的姿勢就有些曖昧了。


    審訊室內的兩人突然聽到背後玻璃砰的一聲巨響,回頭看去,蘭波的右手穿透了防彈玻璃,掰掉幾塊碎片,從外麵爬進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強烈的壓迫信息素,轉瞬間蘭波已然出現在撒旦身側,一把抓住omega的後頸,微低下頭,收攏成豎線的瞳孔移向了他:“你來跟我貼個夠。”


    封閉房間被打破,撒旦的未來推演能力失效,也無法再預測這個房間內的事件走向了。


    往常蘭波對其他omega勉強還算寬容,這次白楚年也能理解蘭波的怒氣來源於哪兒。潛艇實驗室是由於撒旦銷毀失敗被破壞的,所導致的海域內感染藥劑泄漏也不能說他完全無辜,既然還沒抓住幕後主使艾蓮,蘭波拿他出氣無可厚非。


    撒旦並未躲閃,而是目光灼灼地盯著蘭波,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用一種虔誠禱告的姿勢麵對蘭波。


    蘭波漸漸鬆開了手,手垂在身側攥了攥拳,無法再對撒旦做什麽。


    “離他遠點。”蘭波抓住他下頜一字一句警告他,轉身就走了。


    蘭波是堵著氣走的,白楚年有點莫名其妙。


    撒旦看出了他的困惑,麵無表情地說:“神不能傷害信徒,否則會反噬到自己身上,我願意投降,聽你們擺布,他才殺不了我。”


    白楚年來時把窗戶關閉,使得審訊室變為封閉空間,撒旦就已經明白了,白楚年讓他用未來推演預知,證明自己不會傷害他。


    “……怎麽才算信徒?”白楚年問。


    “投降、皈依、有敬畏之心、依戀以及熱烈的愛。”


    “那……就是傷害了,會怎麽樣?”白楚年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找補了一句,“本意不是傷害,是為了救人。”


    “同時承受十倍痛苦,直到信徒痊愈那天,倒也沒什麽,畢竟他是永生不死的。”


    “之後我再聯係你。”白楚年匆忙說了一句,給看守警員打了個手勢,然後追著蘭波離開的方向跑了出去。


    蘭波在警署正門外一人高的花壇邊緣坐著等他,背對著警署大門,垂下的魚尾尖在花壇裏揪了一朵真宙月季。天空正下著一場太陽雨,陽光和雨同時落在蘭波身上。


    頭上的雨滴忽然被遮擋了,蘭波回頭垂下目光,白楚年站在階梯下,右手插著兜,左手將傘舉到最高,傘沿將將遮住蘭波的頭發。


    蘭波抬起尾尖,把花送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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