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後……


    我看著擺在麵前的一道長長的符咒,跟過年貼的對聯似的,直撓後腦勺。


    “我說師傅,這玩意能管用麽?我可從來都沒畫過這東西。”


    我畫這符咒,著實是費了點功夫,但畫出來看著歪歪扭扭,彎彎曲曲的,怎麽看都沒有許師傅畫的好看又自然,一氣嗬成的感覺。


    許師傅一臉嫌棄的看著我畫的靈符,嘬了嘬牙花子說:“算了,醜是醜了點,不過是那麽個意思,應該會管用,以後多練習練習就好了。”


    “師傅,這是什麽符,用這個就能把那個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回來?”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畫的這“鬼畫符”。


    “哼哼,這叫縛靈符,專門用來降妖捉怪的,畫這靈符的道行若是足夠,連神仙都給捆了來。”


    許師傅又說:“今天晚上你要小心,那個於晨光未必就可靠,如果有危險,記住你身上的幾樣東西,虎牙護符,雷擊木令牌,還有你的清月眼,我估計隻要你小子不是太笨,自保應該是足夠了,還有,用縛靈符的時候,還有幾句口訣,你要記住了。”


    說著他就壓低聲音把口訣告訴了我,一共就四句,倒是容易記,我默念了幾遍,便記在了心裏。


    做好了這些準備之後,許師傅的臉色看起來更不好了,我有些納悶,早上走的時候,他看著還沒什麽事,怎麽這才半天時間,他就像大病一場似的?


    我問起許師傅,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哼了一聲才對我說,原來他昨天夜裏用七星催魂針,來咒那個安老鬼,但是從今天上午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安老鬼的反噬之力,那個小泥人身上插的七根銀針,竟然都跳出來了一根。


    許師傅說,接下來他會跟安老鬼一直死磕,別看現在他傷了元氣,安老鬼也好不到哪去,因為這七星催魂針,要接連施術七天,每夜咒之,同時安老鬼也會做法破解,所以,在這七天之中,就是我的機會。


    我這才明白許師傅為何會這樣,但我心裏正要激動,許師傅忽然問我:“臭小子,我讓你給我帶幾瓶酒回來,你是不是給忘了?”


    我頓時一拍腦門,剛才回來的著急,還真是給忘了,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趕忙又跑了出去,一口氣給許師傅搬回來兩箱二鍋頭,一箱六瓶一斤裝的那種。他一看見酒,這眼睛就發直了,嘿嘿笑著當場就打開一瓶,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我看著他這喝酒跟喝水似的樣子,心裏莫名的有些欣慰,我知道,喝酒不光是他的嗜好,更是他維持某種能力的法門,這兩箱二鍋頭,估計足夠他兩三天喝的了吧。


    眼看著天色又快黑了,我就把那什麽縛靈符收好,心裏盤算著晚上的行動,忽然又想起那太平間的詭異格局,就問許師傅,那太平間布置成那個樣子,安老鬼到底是想做什麽,如果想對付安老鬼,可不可以從這方麵入手?


    許師傅卻並沒直接回答我,他半晌沒有說話,似乎陷入了思索之中,過了一會才告訴我說,那個太平間的確有問題,但他一直不知道安老鬼的真實目的,所以,要想徹底破壞安老鬼的計劃,就要將所有的線索一一摸出來。


    我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他的意思了,他這明顯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啊。


    天黑下來之後,我就再次來到了醫院,這時候醫院因為總是出事,晚上基本已經沒有患者了,甚至白天也沒什麽人來,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就連醫生護士都看不到幾個。


    這給人的感覺還真是有點挺恐怖的,我來到於晨光的辦公室,這家夥早就在這等我了,一見到我,臉上就擠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上前不斷的點頭招呼,又殷勤的給我倒水沏茶。


    我坐了下來,看著他忙活的樣子,心想這真是有事求人不得不低頭三分,如果普通的病人來醫院,見到這位副院長還不知要怎麽說好話,現在這鬧鬼鬧的,連我這過去沒人看得上眼的小混混,也成了副院長的座上貴賓了。


    但這個於晨光,給我的感覺總是很不好,這人看著很勢利,又膽小,我都不明白他十多年前怎麽會有那麽大膽子,把死人的東西拿到家裏來。


    再說,他既然已經答應幫那個“黃林”辦事,怎麽又會找我來救他?按他的脾氣性格,就不怕被對方報複麽?


    不過我沒多說什麽,跟他有一搭無一搭的說了一會廢話,又裝作不在意的問了他一些醫院的事情,和他個人的情況。


    一番了解後我才知道,這於晨光今年四十五歲了,雖然職業不錯,卻是個老光棍,三十八那年才結婚,現在兒子剛四歲,正上幼兒園呢,他老婆又是個全職太太,再加上老人什麽的,一大家子都靠著他這一根頂梁柱。


    我看著他不住擦汗的樣子,和那已經明顯發福的肚子,有點明白了,這於晨光答應幫“黃林”辦事應該也是被逼的,但他現在有了救星,自然就不願意幹那鋌而走險的事情了,畢竟他現在不是一個人,而是肩負著一家人的責任。


    說話間這天色就越來越黑,我問他現在晚上的時候醫院有幾個人值夜,他歎口氣說,自從前兩天那個老更夫死了之後,就一直沒找到人,就連保安都辭職了好幾個,現在醫院晚上的時候,除了兩個保安之外,就隻有值班醫生護士了。


    但是目前醫院一個病人都沒有,值班醫生護士也沒什麽了,都躲在宿舍裏睡大覺,所以這醫院裏現在也就我和於晨光兩個人。


    對於我來說,現在人越少越好,於是我們兩個又等了一會之後,於晨光再次擦了擦額頭的汗,就招呼我準備行動了。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說他這也真是夠緊張的了,這大晚上的,本來天就挺涼,尤其這醫院裏更是陰氣森森,我坐在這都覺得渾身發寒,他居然能滿頭大汗,也是讓人無語了。


    我們兩個出了值班室,就開始往外麵走去,但讓我奇怪的是,他並沒往醫院裏麵走,而是帶著我出了門,徑直往醫院的後院走去。


    那個方向,正是太平間的位置。


    難道,他把那個東西就藏在了太平間裏?


    我疑惑的跟著他走,不過想想也對,這醫院裏畢竟人多眼雜,藏在哪都不保險,還真就隻有這太平間裏最安全。


    但我前兩天在太平間裏找過一圈了,並沒發現什麽異常,於晨光到底會把那東西藏在哪呢?


    我這麽尋思著,就跟他一直來到了太平間的門口,於晨光有些緊張的東張西望著,然後掏出了一把鑰匙,上前開鎖。


    這太平間已經換了一把嶄新的大鎖,鎖頭打開的刹那,一股陰氣和寒風從中撲出,我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心想普通人一輩子可能也就能進一兩次這種地方,我這可倒好,成天出入墓地火葬場太平間這一類活人禁地。


    走進太平間裏麵,於晨光從身上取出個小手電,照亮了一小片區域,我看清了那幾張鐵床還在原地,保存屍體的冷藏櫃也還在那裏,隻不過這次所有的冷藏櫃抽屜都是關閉的。


    於晨光隻略微往旁邊打量了一眼,就回身把太平間大門關上了,那大門長久不打開,發出吱扭一聲響,在這黑暗中顯得格外的刺耳和恐怖。


    我卻心中一驚,這家夥大半夜的把我帶到太平間,又關上了門,這到底是……


    於晨光卻衝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黑暗中,我隱約看見他又冒出了一腦門子的汗,縮頭縮腦的在前麵帶路,往這太平間的牆角走去。


    我瞬間就想起來了,那裏有一道暗門,裏麵就是那盛滿福爾馬林的水箱,和那具詭異的護士屍體……


    可是現在,那護士屍體已經失蹤了,水箱已經打破了,難道說,那個東西就被他藏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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