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一幕,眾人的眼神沒有了懷疑,隻剩下畏懼。


    七大聖地之名遠揚大陸,就算是這塞外也同樣深入人心。


    那名最先用四洲大陸語言質問陸沉的男子臉色變得恭敬起來,走下坐騎,認真道:“前輩所來何事?”


    陸沉開門見山道:陀舍氏現在如何。”


    遊牧族是一個巨大的族群,裏麵派係極多,三大姓氏:姑蘇,哢耶,陀舍為毋庸置疑的領袖。


    而陀舍氏在其中更是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因為那片傳說中孕育戰獸的遺失之地便由陀舍氏徹底掌控。


    至於這些事也是因為司長海在寄過來的信中寫過,並且還指明了這裏的情況突然有些不受控製,所以陸沉才會專程到此。


    聽見這話,那名男子臉色微凝。


    近些時日整個遊牧族都格外安靜,原因便是因為陀舍氏中出現了問題。


    隨著一名本該前些年就已經意外早死的陀舍氏少主陀舍南月從外地歸來,本來安定的陀舍氏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縫。


    族內漸漸分為了兩派,一派作為新任少主的堅定擁護者,大多都是陀舍氏閉關多年的忠心老人,一派則為陀舍蠻這些年暗自收買的嫡係心腹。


    陀舍氏作為掌控遺失之地的核心存在,這個時候出現繼承問題,整個遊牧族都安靜的可怕,沒人誰敢在這個時間點說些什麽。


    雖然說當今陀舍氏的掌權者陀舍蠻是那位少主的親叔叔,但是在權利掌控和家族繼承人的形勢下,別說叔侄,就連父子都有可能反目成仇,那點微末的血緣關係又算得了什麽。


    遊牧族男人醞釀著措辭,“陀舍氏最近有些不太平,不知道....您去那裏做些什麽?“


    陸沉說道:“陀舍南月算是我的熟人之後,自然是代表劍閣來看看。”


    話音剛落,在場眾人皆是臉色大變。


    自己來,和代表劍閣來,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名回來的陀舍少主明顯在爭權的地步落於下風,隻能靠幾個族內極有威名的老人苦苦支撐,但是若是聖地之一的劍閣在背後撐腰,那麽形式自然便大不相同。


    “我馬上帶您前去。”那名男子微微彎腰,恭敬說道。


    陸沉點了點頭。


    對於他而言,自己來跟劍閣來倒真的沒有什麽區別。


    雖然劍閣不認識,但是他認識,那麽便


    足夠了。


    這種狐假虎威的事情,反正他也做過很多次。


    至今是否擔心那位劍閣掌教,他名義上的師傅會怪罪的問題.....他現在甚至見都沒見過,那還擔心什麽?


    .......


    .......


    沙漠無盡的山丘溝壑之中,卻有一片平原,中間是一座巨大的水湖,水麵清澈碧藍,帶來濕潤的水氣,很難讓人相信這裏身處在塞外荒漠。


    圍繞著水湖,是一座座樓閣和房屋,成排林立,圍成一個大圓,再離遠些的便是無數的帳篷,依次蔓延。


    陸沉靜靜的站在一棟建築精致的三層閣樓涼亭外,從這裏居高臨下,剛好可以打量到遠處的一個議事堂,一覽無餘。


    激烈的爭吵聲從那裏傳來。


    那裏坐著很多人,南月便坐在最高處的兩張位子之一,一名老人站在他的身後,閉目養神,從氣息來看深不可測。


    而另外一個位子則被一個粗狂豪邁的中年漢子占去,眯著眼睛,一股梟雄氣焰不怒而發。


    其餘人或坐著,或者站著,此刻爭論的不可開交。


    而自從那名少年回到這裏,大家爭論的問題自然隻有一個。


    “開什麽玩笑,這小家夥雖然如今平安歸來,但是從小在外顛沛流離,哪裏知道族內的規矩!蠻哥自從掌控陀舍氏之後,我們整個遊牧族都迅速壯大起來,這時候族長之位,絕不可能動搖!”


    一名顯然屬於陀舍蠻派係的壯士男子拍桌大吼。


    “族長死後,自然由長子繼位,這是咱們遊牧族千百年來的規矩,以前是以為南月少主遇難,但現在既然平安回歸,自然要將位子讓出來。”


    另外一人反駁道。


    “笑話,這些年蠻哥功勞苦勞皆有,咱們族最忌諱臨時換主,隨便一個黃毛小子回來就要當家主,真當咱們這裏是後花園?再退一步說,誰承認他的身份了?誰又能確定他不是大陸那邊用陰險手段易容換魂過來的奸細?”


    “混賬!你竟然敢對少主不敬,找死不成?別以為這幾日劉長老等人紛紛被人偷襲,大家不知道是誰幹得!”


    “嗬嗬,少特麽血口噴人,真以為老子怕你不成?”


    兩人的陳詞在這段日子裏麵已經重複了很多遍,眾人都膩味甚至到了麻木的地步。


    倘若這件事情真得能那麽清楚分出來,自然不會拖


    到現在。


    隨著時間的流逝,人群主位上坐著的十餘位老人都搖了搖頭,示意結束這次沒有意義的話題。


    人群散去。


    不到一會,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南月便急匆匆的在一名老人的擁簇下來到了閣樓,他驚喜說道:“前輩!您怎麽來啦?”


    陸沉近距離又看了他一眼,確認這些時日沒被動些什麽手腳,隨後便點頭道,“司長海說這裏有些問題,所以我來看看。”


    南月聽見這話,忍不住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憂鬱神色。


    “這件事情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不敢再麻煩前輩。”


    本來以為靠著自己的身份,族中長輩的支持,加上司長海暗中承諾過的推波助瀾,陀舍蠻就算不想讓位也隻能被迫讓位。


    一開始也確實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順利得到了族中幾位閉關年的老祖支持,繼位乃是名正言順。


    然而誰成想關鍵時刻那幾位老祖莫名被偷襲甚至中毒,至今還躺在裏麵療傷,緊接著姑蘇,哢耶兩大姓氏的當家人不知收了何等好處,公然支持陀舍蠻掌權,一時間帶來了極大的輿論壓力。


    南月雖然名正言順,但終究離族多年,跟在此地知根知底並且人脈深厚的陀舍蠻有著很明顯的差距。


    若是局勢一直這樣僵持下去,那麽他繼位的事情便會越來越艱難,甚至到最後很容易落得一個不了了之的淒慘地步。


    很明顯,陀舍蠻便是打定了這樣一個注意,想用水磨功夫慢慢消化南月在瞬間聚集起來的人心。


    陸沉沉默了會,說道:“遺失之地。”


    那裏擁有整個遊牧族需要的戰獸,誰能夠掌握那裏,整個族群自然便會聽誰的。


    對於陸沉看來,對於遊牧族的子民來說,血緣,來曆,身份皆是其次。


    南月久久不能得到全族人的支撐,便是因為遺失之地在陀舍蠻手中,其餘兩個姓氏家主摻和,多半也是私底下與陀舍蠻達成了什麽交易。


    南月身後的老者早已經得知眼前此人的來曆,聽見這話忍不住點頭道:“沒錯,遺失之地才是南月少主能否掌權的關鍵,但是通向那裏的鑰匙卻被陀舍蠻的人牢牢掌控住,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


    南月好奇問道:“前輩,您有什麽辦法?”


    陸沉望了他一眼,“殺了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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