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神州官道之上,由南往北,有四人緩緩前行,轉眼便就是半月,離那地龍宗也僅僅隻有數千米的距離。


    罩諄絲毫沒有因為壽元緣故而流露出絲毫的落寞憂傷,反而心胸越加的開闊起來,沿路所遇到任何風景,都會下意識停留觀看一番。


    “陸小哥,從小瓶洲一路而來,要去何處?"


    “萬古蠻荒。”


    “咦,那可是傳說中的大凶之地,陸小哥你這躺可有安全保障?”


    “修行就是遊曆,慢慢來便是。“


    “哈哈,有理有理。”


    半路上,罩諄談性極高,經常與陸沉一聊便是半日,這讓古靈和南月都有些麵麵相覷。


    要知道自家師傅除了好管閑事以及怕死兩個特點,再之後便是沉默寡言,極少與外人說話了,這些時日如此反常倒是怪事。


    人間萬事,仔細琢磨。反常便有妖。


    少年南月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湊到老者身旁先是朝著陸沉恭敬彎了彎腰,然後一臉神秘兮兮道:“師傅,您是不是近些時日有了破境的預兆?所以心性也變了不少?”


    古靈聽見這話,下意識笑道:“不可能啦,師傅這輩子最大的念想就是成為道教三境上的道家神仙,若是真的感受到了契機,肯定早就拿來跟我們炫耀了!”


    老者神色如常,哈哈笑道:“這話可說不準,指不定你們師傅啥時候突然就想明白了,一舉破境,到時候不光你們,就連地龍宗都得好好巴結巴結師傅了。“


    少年少女皆是眼神一亮。


    他們師傅罩得住道人所在得山頭向來人丁稀少,到了這一代也就隻有他們兩個徒弟,自然資源和名聲都比其他弟子少了很多,若是師傅真的成為了地龍宗屈指可數的道教神仙,那麽估計事情都變得有趣了。


    古靈惡狠狠的握住拳頭,說道:“師傅您可真的要爭氣!到時候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都驚掉下巴。”


    罩諄笑眯眯點頭道:“好說好說。”


    閑談之中,陸沉停下了腳步。


    眼前便是一座巍峨大山,而山的後方再走五十裏,便是地龍宗。


    “到了。”


    罩諄同時停下腳步,朝著陸沉彎腰行禮。


    少年少女一路走來自然也猜到了陸沉的意思,同樣彎腰作揖。


    陸沉望著老人,說道:“世上常說天意不可違,但還有一句話,叫做人定勝天。”


    罩諄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陸沉仿佛沒有看見,轉頭望了眼少年。


    南月感受到了目光,下意識朝前走了幾步。


    結果陸沉卻再次將目光移到了少女身上,說道:“多謝你幫我換的靈幣,作為回報,我這有塊劍閣的牌子,你拿著,若是出現任何事,可以來找我,不過隻能用一次。”


    少女懵懵懂懂拿起了牌子,隻看見一塊平平無奇的玉牌上刻著陸沉二字。


    看見這一幕,罩諄老人流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仿佛再無心結。


    陸沉平靜道:“那就先這樣,保重。”


    未等三人說話,陸沉的身形化為了虛影,瞬間就消失在遠處。


    南月瞪大了眼睛,說道:“師傅,高人都是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嗎?”


    老人也是望著那處,臉色羨慕,嘴卻頗為不服道:“這有啥,師傅也會啊,隻是不稀罕而已,老夫向來不喜歡弄些虛架子。“


    “哦.....”兩個徒弟同時符合了一聲,顯然很是沒有誠意。


    罩諄道人毫不在意,隻是笑嗬嗬道:“到家了,回家回家。”


    .......


    地龍宗的位置與大唐邊城的方向有些偏差,於是陸沉從原路返回,途中經過了一個叫做地龍鎮的小鎮。


    顧名思義,這裏由於地龍宗的照拂,人口不算少,街上也有些熱鬧。


    陸沉從大街上穿行而過,經過某座二層客棧時,突然下意識望客棧二樓的窗戶旁望了一眼。


    那裏被一座花紋簾幕遮擋著,看不見裏麵的情形。


    沉默片刻,陸沉沒有停留,離開了小鎮。


    剛過不久,一位頭發花白背部佝僂的尋常老人來到了客棧大門,隨後緩緩上了二樓。


    二樓窗戶旁坐著一位兩鬢斑白的黑袍男子,說不出來具體年齡,看似半百,但精致完美的五官之上帶著淡淡笑意,一舉一動,瀟灑寫意,滿是儒家名士的風采。


    “慕容狂,聽到你的簡訊之後,我可在這裏等了你太久。”那人笑道。


    正是殺榜第一的慕容狂坐在桌子之上,平靜道:“沒辦法,本想借著機會去渾水摸魚,可是人家早防範好了,蘇長遊的兒子,也就是劍閣那個蘇安,拿著他爹的法器就在城裏等著我,你說說,我能怎麽辦?。”


    黑袍男子麵色溫和,打趣道:“離那次比試已有近半年時光,這半年你消失不見,難道又想著去重建你的血魔教?”


    百年前被整個魔教尊稱為慕容先生老人的大魔頭,如今被一個後輩如此打趣,此刻卻沒有絲毫異樣,隻是冷淡道:“家事而已,就不老您費心了。”


    黑袍男子站起身,推開窗戶望著外麵,說道:“你可以在外麵保留你的血魔教種子,隻是希望你能清楚,當今七大聖地坐鎮大陸,所謂的重建血魔宗自然不用多想,隻能靜靜等待一個完美的時機,而跟我合作就是你最好的機會。”


    慕容狂皺眉道:“我已經幫你做了很多事情,到底是什麽時機?難不成你影殿還妄想同時掀翻七大聖地?要真是這樣,我奉勸你們早點自我了結,可別攔著我。”


    “堂堂殺榜第一的司徒魔頭,怎麽隻有這點兒膽氣?”


    黑袍男人笑眯眯道:“就算真是,難道你就怕了?”


    老人臉色一沉,問道:“真是這樣想的?"


    俊逸男子笑道:“不可說,不可說啊”


    慕容狂最討厭這種雲裏霧裏的東西,但是卻又發作不得,隻能故意惡心對方,帶著微嘲的笑容問道:“對了,你一個書院棄徒,偏偏要我去打量打量洛長河坐鎮的長安城有多強,是為何?難不成後悔了?覺得自己以前不走,現在掌管長安城的就是你?”


    影殿,書院棄徒,長安大陣。


    若是有心的人聽見這句話,隻怕心中遲早翻起了滔天大浪。


    眾所周知,當年書院首徒驚豔長安城,後叛離書院加入影殿的故事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而那人的名字叫做.....太白。


    早已經離開書院多年的男人再也不愛穿那一身


    白衣,聽見這話臉色依然不變,笑道:“念舊故人情而已,怎麽?司徒老人難不成有意見?”


    慕容狂冷哼一聲,但也沒有再說什麽。


    對於麵前這個男子,他談不上太過於畏懼,但依然不願意跟對方結下什麽梁子。


    除了他身後影殿的緣故,更多的還是關於這個家夥自身所帶給他的一絲忌憚之感,能讓他感受到這種危險的家夥,這輩子還沒有幾個。


    “既然長安城有所防範那便算了,來日方長。”


    太白似乎是看膩了遠處風景,轉過頭說道:“你今天似乎心情有些不太好?”


    慕容狂麵無表情道:“不久前得到消息,小橋鎮發生大亂,不止我血魔教大半弟子死亡,就連劉長青也死了。”


    劉長青是血魔教的大長老,曾經也是修為通天徹地的大人物,在修行界的曆史上也是頗有名氣。


    聽見這話,太白揶揄道:“真是雪上加霜,唯一一個能挑起血魔教複興擔子的家夥也死了,看來你的運氣不太好。”


    “所以我來到了這裏。”


    慕容狂麵無表情,說道:“劉長青婦人之仁,死不足惜,但終究是慕容狂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好友,也是血魔教的大長老,我血魔教唯一宗旨便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黑袍太白微微挑眉,看向遠處的大山,皺眉道:“地龍宗。”


    “是的。”


    慕容狂冷笑道:“根據情報,大亂小橋鎮的家夥除了地龍宗的三個家夥,還有就是劍閣的陸沉,真是巧得很。”


    太白搖頭道:“這裏終究是中神州,你要想在這裏對陸沉不利,太亂來了。”


    慕容狂大笑道:“天知道中神州多少老東西在陸沉身上下了手腳,我當然不可能這時候主動去送死,但是其他人可就沒那麽好運了吧?“


    話音剛落,整個客棧二樓響起了一陣狂風,桌椅牆壁都發出了搖搖欲墜的震顫身。


    與此同時,老人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


    此刻,地龍宗最前方那座大山山路小道之上。


    身形佝僂的老人憑空出現在罩諄師徒三人身前,此刻的老人眼神明亮,麵容冷冽,一股幾乎快讓人窒息的恐怖威壓感從身上彌漫了出來。


    這時候的他不再是尋常的鄉間老翁,而是昔年真真正正的魔道巨擘!


    他望著臉色慘白的師徒三人,居高臨下道:“老夫名慕容狂,相信你們也知道老夫的名號,今天是來替我血魔教死去的弟子報仇的,你們運氣不太好,陸沉我不想殺,你們又剛好在那裏,就當是我泄憤了,不多廢話,一人一拳,活下來算是你們本事,至於地龍宗,若是有不長眼的家夥出來,那就讓他出來找死,不過是老夫多出幾拳幾掌的事情”


    話音落下,沒有給三人說話的餘地,司徒狂瞬間來到了罩諄身前,便是一拳轟出,砸在了後者的身上。


    沒有絲毫還手抗衡的餘地,罩諄猛然吐出一口鮮血,胸前凹陷出一個巨大的大坑,整個身體直接被砸盡了山腹牆壁之上!


    ps:最近有些筆誤,司長海,不是司過海,慕容狂,不是司徒狂,都改過來了,希望不影響大家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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