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凰有些無語,突然覺得這家夥有些缺心眼,既然知道她是沈墨凰,那自然也應該明白她師傅可是南閣閣主,整座天海大陸都鼎鼎有名的女子大劍修。要是讓西閣那幫負責執法的家夥聽見,非得以門規問罪不可。


    沈墨凰正準備說些什麽,又讓她看見了奇怪的一幕。


    黑衫少年走到不知何時已經湮滅生機的靈狐旁,然後盤膝坐下,將右手掌心伸向前方。


    結果剛剛睜開眼睛的幼狐就看見了倒在血泊之中的母親,小家夥一臉迷茫,隨後腦袋向前,用舌頭舔了舔對方毛發,發出一聲虛弱的叫喊聲。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幼崽又緩緩轉頭,朝著後方那人輕輕叫喚一聲。


    陸沉指了指地麵那頭,說道:“她是你娘,拚了命才生下你的,你要記住。"


    說完少年又指了指自己,“但我可不是你爹,你這點要明白。”


    幼狐眨了眨漆黑的大眼睛,一臉懵懂。


    沈墨凰也同樣用好看的丹鳳眸子盯著他。


    陸沉將小家夥放在地麵,站起身解釋道:“我雖然對醜的東西無喜惡,但並不代表我抵觸世界上美好的東西。”


    沈墨凰說道:“你真是個怪人。”


    陸沉聽見這話笑道:“我的確是個怪人。”


    林間不遠處邊有個小溪,劍氣壓製不大,陸沉便坐在一旁清洗衣裳血跡。


    沈墨凰在另一邊給幼狐洗澡,小家夥也沒有抗拒意味,隻是腦袋總是朝著陸沉這方,耳朵高高豎起,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對方就不見了。


    半個時辰過後,陸沉走出小溪,渾身已經雪白的幼狐就一直跟在陸沉屁股後麵晃悠,時不時跳起來咬一下褲腳顯示一下存在感,雖然每跑幾步都會狠狠摔下一個跟鬥,但看起來還是樂此不疲的樣子。


    瞧見這一幕的沈墨凰說道:“看來它很喜歡你。”


    陸沉不知是想到了誰,說道:“兩個拖油瓶,剛好湊一對了。”


    ....


    劍塚山山腳聚集了很多人。


    從正午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很久,就連李亦寒和夢意瀟都已經走了下來,但是陸沉還是不見任何蹤影。


    有不少人都有些擔心,山上的劍壓他們都親自領教過,就算陸沉再如何強悍難不成還能一路登頂?


    落寒月站在人群最前方,眉宇中也隱隱有著一絲擔憂之意,心想是不是該上去看看。


    夢意瀟坐在人群最後方,唉聲歎氣,悶悶不樂,當然,那是餓的。


    她從頭到尾就沒有想到過陸沉會因為承受不住劍壓而失敗。


    山腳遠處其實還站著三四人,隻不過神情冷峻,給人一種生人勿擾的冷漠感,且觀衣物樣式看來都是西閣的師兄。


    最當先一人頭戴高冠,玉樹臨風,臉色帶著一股天生的傲然,望著很是吸引眼球。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談起,隨後眾人便知道了這是西閣閣主的親傳弟子,大名鼎鼎的西閣陳一。


    但更重要的是西閣閣主掌管劍閣律法,而陳一作為弟子,年紀輕輕便有代替師傅監管年輕弟子的重大權利,顯然前途與境界日後皆是不可限量。


    隻是不知,這等天之驕子般的人物突然出現在這裏是為了什麽。


    人群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


    原來是陸沉終於出現在了山腳的台階之上。


    隻是這陣喧嘩並未維持多久,就如同火上澆油,越加猛烈。


    因為陸沉身旁緊接著出現了一位女子,準確的說是一位美到驚心動魄的女子,她懷中還抱著一隻白狐。


    山峰拂過,女子青絲向後飄拂,露出絕美的側臉,風華絕代。


    有幸看見這一幕的弟子們皆是癡了一般。


    女子眼神中滿是憧憬與羨慕,男人則是望向陸沉,一股男人間不需要言語的敬佩自然而然流露出來。


    落寒月作為南閣之人,更加了解沈師侄的性格,看見這一幕更多的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高冠男子俊朗冷冽的臉龐也是越發冰冷。


    ....


    沈墨凰看見這一幕說道:“看來你很受歡迎。”


    陸沉說道:“這些人的重點並不在我。”


    沈墨凰不置可否,她近些年對於這樣的目光早已經麻木,隨手將手中幼狐遞了過去。


    陸沉接過,然後山腳又傳來了一陣驚呼。


    “剛才發生了什麽?沈師姐給陸沉送了一隻靈狐?”


    “這難不成就是所謂的定情信物?這禮可有點大啊。”


    “我聽說劍閣不阻止弟子結成道侶,相反還保持著讚同的意味....”


    沈墨凰道行高深,這些話自然逃不過她的耳朵,不管生性再如何淡漠,聽著這些話終究還是有些羞惱。


    “我欠你一個人情,有事可來南閣找我。”兩人來到山腳,沈墨凰撂下了一句話便大步離開。


    陸沉望著對方負劍的高挑背影,然後撫摸著白狐柔順的毛發,想了想說道:“叫你小飛劍如何?”


    “嗷。”


    幼狐用力叫了一聲,顯得很不情願。


    “好可愛的小家夥!”


    夢意瀟雙眼發亮,第一個跑過來從陸沉懷中接過了幼狐,然後抱起來用臉使勁蹭著它的臉頰。


    原本安靜的幼狐不知為何突然全身顫抖起來,全身皮毛卷縮在一處,瑟瑟發抖。


    陸沉對此視而不見,轉過頭,掃視四周,終於感覺到了氣氛的怪異。


    “為什麽這些家夥都要盯著自己?”


    “為什麽那個叫落寒月的南閣師叔眼神中除了欣賞還帶有鼓勵的意味?”


    “為什麽最遠處那個頭帶一塊....板磚的家夥板著個臉,難道我欠他錢?”


    .....


    深夜的劍塚山,不止劍氣逼人,寒意更深。


    少數人安置了簡易的帳篷,而更多的人則是就直接盤膝坐於地麵,以天為被地為床。


    為了更好的修行,所有人都沒有選擇回到斷劍崖。


    離山腳不遠處燃起了火苗,原來是陸沉在烤一整隻燒雞。他也沒有選擇回去,原因是因為他覺得走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雞肉的香味在山腳下彌漫了起來,在場眾人對於世俗雜糧已經沒有太大需求,但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的望了過去。


    有不少人看見少年那一臉專注的神情時,心想原來陸沉烤燒雞的時候竟然要比修煉要認真的多。


    夢意瀟帶著小狐狸在叢林四周奔跑,她還給幼狐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小白。


    看來小白要比小飛劍動聽,所以幼狐很快就接受了這個名字,並且在經過短暫的懼怕後已經不再畏懼夢意瀟,跟在她的身後盡情撒歡奔跑,隻不過時不時便會回頭偷偷瞅陸沉一眼。


    遠處幾位西閣的師兄到現在還沒有離去。


    陳一望著陸沉,他已經觀察了一個下午,直到此時看見他如此懶散的神情,再看向他手中的燒雞,臉色寒冷到了極點,最後緊握的拳頭一鬆,走了過去。


    ....


    一道黑影擋住了火光。


    陸沉抬頭望去,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對方腦袋上那足足有半米多高的頭冠,然後便是那張英俊且冷冽的麵龐。


    陸沉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敵意,並且對這種敵意有些熟悉,在很多年以前他經常遇見。


    陸沉有些不確定的想到第一句話應該是問名字。


    高冠男子說道:“你就是陸沉?”


    陸沉心想接下來是四個字。


    高管男子沉聲道:“你不配她!”


    陸沉再想接下來就是自報家門了。


    男子居高臨下說道:“我叫陳一,西閣陳一,執法堂管事。”


    陸沉歎了口氣,望向天空,心想這真是千百年來人們最俗套又最無趣的劇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凡塵一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劍東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劍東來並收藏凡塵一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