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砍翻一個民兵人形怪後,黃鬆已經是精疲力盡了。


    再看現場,隊友們大多都已經躺下,隻有老人們還在跟人形怪中的職業者激戰,那技能的靈光跟不要錢的似的綻放。


    盜賊時隱時現,遊俠到處遊蕩,牧師一邊風騷的走位一邊吟唱著急促的咒語,聖武士跟坦克似的的相互撞擊……彭彭彭的聲響,就跟打雷似的,那真是拳拳到肉,一點花俏都沒有。


    野蠻人嘶吼著狂化,掄起比人還高的雙手戰斧,掄起來就好像個高速旋轉的風車,像他這種廢柴挨上,肯定是被秒殺當場。


    吟遊詩人吟唱著詩篇,為隊友送上各種增益狀態,為敵人附加上各種負麵光彩,這種職業是土狗們沒有的,一時間找不到應對的辦法,隻能從空中突擊,打擊吟遊詩人躲在的後方。


    玩家這邊也不甘示弱,有限的幾個獅鷲騎士把機動性發揮到機製,不求殺敵,自求騷擾,讓他們騰不出手來,對付自家的吟遊詩人。


    有吟遊詩人在,勝負的天枰漸漸像本來處於守勢的玩家一邊傾斜,人形怪無比狡猾,一看情勢不對,就果斷的吹響了撤退的哨音。


    一場戰事下來,除了跟雜草一樣舍棄的農奴兵,敵人並沒有在戰場上留下幾具屍體。


    最辛苦、最‘殘酷’的戰鬥,反而是新人們經曆的。


    一百多人的團隊,此時還還剩下三分之二,傷亡的全都是新人,被殺回城後,一時半會趕不回來,還留在戰場上的,已經沒有了再戰的力氣。


    好在有吟遊詩人。


    一個淩絕頭銜的吟遊詩人走到黃鬆他們身邊,吟唱起讓人昏昏欲睡的歌謠,這種奇異的曲調有一種特殊的魔力,黃鬆的眼皮變得沉重,一下子就陷入到最深層次的睡眠中。


    夢境從戰鬥最開始的起始。


    在夢境中重溫,卻不是一第一視角,而是以第三視角在檢討自己在之前戰鬥中的得失,那些做的好,那些做的不好,那些是致命的失誤,那些是下次需要銘記和改進的地方。


    重溫一遍後,夢境結束,時間不過幾秒鍾而已,黃鬆又睜開了眼睛,見底透支的體力恢複了大半,血條也是全滿,最要命的是精神上的疲憊、靈魂上的‘創傷’,也在著曲調怪異的歌謠中被修複了。


    新人們一個個生龍活虎的蹦起來,向吟遊詩人道謝。


    “我決定了,以後就職吟遊詩人。”


    黃鬆旁邊的一個新人跟他的同伴說。


    “昨天你還說要就職聖武士。”


    他的同伴坐在地上,將戰場上繳獲(掉落)的東西擺攤似的放了一地,開始一項一項的分揀歸類,看能不能塞進容量有限的背包。


    黃鬆也開始清點自己的收獲。


    b類物品最多,這些都是隻能自己用的,a類物品有兩件護腕,一白一綠,都是職業裝,白板的是9級盜賊用的,綠裝是12級的遊俠。


    】


    他眉開眼笑的把這兩件裝備翻來覆去的看,旁邊一個新人問他賣不賣,他搖了搖頭,說準備自己用。


    這人不屑的切了一聲,又去看別人的收獲。


    老人們就地紮營,沒怎麽管他們,新人們剛從一場殘酷的戰事中恢複過來,就忘記了,此時正熱火朝天的盤點自己的收獲,有的還現場擺攤叫賣起來。


    老人們看不過眼,叫來幾個,讓他們把現場的屍體收拾一下。


    這幾個人不情不願,有點指使不動,直到隨行的npc給了任務,才興高采烈的去搬動那些人形怪留下的屍體了。


    黃鬆閑著也是閑著,就跑去領了任務,來到那個曾跟自己殊死搏鬥的人形怪屍體前。


    這是個亞麻色卷曲頭發、眼窩深陷、五官立體、身材瘦弱的少年。


    隻有不到一米七的身高,一雙空洞的眼睛望著天空,了無生氣的躺在地上,屍體已經僵硬了。


    之前恨不得把他五馬分屍,此時卻莫名的有些傷感,不敢看少年的眼睛。


    搬動這具屍體,堆到一處,挖坑填滿,眼裏看不到就清靜了。


    老人們商量了一陣子,就叫啟程,新人們馬上收拾幹淨,六十多人的隊伍趕到最前線的一個剛剛構築好的安全區,欣喜的發現,傳送陣已經建好了。


    這樣陣亡的隊友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匯合,隊伍又要齊裝滿員了。


    在這之前,黃鬆根本不知道跟人形怪、土狗們的戰鬥是這樣的,那真是跟刷怪物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劍與魔法的戰爭,直到此刻才真正體會到。


    難怪老人們常說,他們之前就是什麽都不懂的菜鳥,還說不能以玩遊戲的心態來看待線上的一切。


    此時他已經升到5級了,經曆了幾場真正的戰鬥,對未來就職的看法有了更深的認識。


    他認為自己還是不怎麽適應聖武士和野蠻人那種拳拳到肉的廝殺,那需要跟肉體一樣強大的心髒,他還是更喜歡躲在相對安全的後邊輸出和陰人,那麽法師、遊俠、盜賊就成了首選的職業。


    法師太脆,沒有好裝備、好的戰鬥意識、好的資質,就算就職也隻能當個混子,大多數法師玩家都停留在一二級職業上,三級職業都不敢想,等級升的老高,頭銜和披風已經很久沒有變動過了。


    法師的門框太高,排除。


    遊俠挑種族,精靈最合適,可惜他選的是人類,就職遊俠的話,沒有天賦加成,就要付出比精靈種族玩家更多的努力,也同樣要看天賦。


    還是盜賊吧。


    安全區到處都遺留著殘酷戰鬥後留下的痕跡,一具戰爭魔像的殘骸倒在倒塌的城牆處,煉金學徒們正在拆解它的零部件,還禁止像他這樣的新人玩家靠近,有用的屍體,比如獅鷲的,都被老玩家處理幹淨了,新人玩家還在到處‘撿漏’,城牆各處更是混亂不堪。


    黃鬆準備下線了。


    這時帳篷外麵卻熱鬧起來,有人進來說,來了個禦空,來了個禦空。


    禦空!?


    5級職業的玩家?


    這可跟大熊貓一樣的罕見。


    黃鬆趕緊出去看。


    城門處已經圍了很多人,很多人都爭相目睹5級職業的玩家風采。


    鷹之團在安全區大小人物都到了,還有npc,說明這位5級玩家不僅有決高的職業等級,還有不菲的功勳和爵位。


    好不容易擠到一個位置稍高的地方,可以看到城門處,不一會,嘈雜聲漸消,他看到自家隊長跟個小跟班一樣,簇擁著人群中的一個騎著雪白坐騎的女精靈玩家走進城門。


    禦空頭銜沒錯,披風也比驚世更加空靈、神秘和奢華,但人……就讓黃鬆有些失望了。


    看起來就是個‘一般’的女精靈玩家,看起來還比較‘柔弱’,還沒有自己隊長有‘氣勢’。


    都距離跟近了,這位女精靈高玩的不同之處才被他品味出來了,怎麽說呢……好像是比較自然?


    對,就是自然。


    不像自家隊長和鷹之團的那些高戰那樣的‘烈火逼人’,瞧著很溫和,很隨意,很慵懶。


    裝備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凡響之處,除了那張造型擴張、手把出鑲嵌著一顆碩大寶石(龍晶)的長弓,這人一身上下的裝備都透著一股‘風塵仆仆’,非要仔細看,才能在細節和材質上,看出一點來。


    來不及品味,這一行人就過去了。


    “嘖嘖,禦空頭銜,50級以上的人物,咱們幫豬比不上吧?”


    “咱幫豬才驚世,還不是金牌,你說呢。”


    “別說禦空了,能上金牌驚世都不是一般人物,那麽多玩家,你看有幾個禦空的。”


    “禦空有金牌和銀牌之分嗎?”


    “禦空以上就沒有了,過得去就過,過不去就永遠驚世,沒有銀牌、銅牌這類的折扣。”


    “哇,那豈不是說每個禦空都是真金不怕火煉的那種?”


    “你說呢。”


    “那她的戰力得高到什麽程度?”


    “最低2萬起,其實到了禦空,戰力就是個參考了,跟土狗鬥了這麽久,你應該有體會才是。”


    “是啊,聽說5級職業以上就要看運氣和天賦了,努力反而是次要的。”


    “對,連5級的晉升條件都神神秘秘的,不管是晉升成功的還是失敗的,全都守口如瓶。”


    “應該是有什麽忌諱”


    “真希望我也能禦空啊”


    “有個淩絕就夠了,等級照樣升,裝備戰力照樣弄……”


    “那就永遠隻能做數據戰士了。”


    “數據戰士有什麽不好?”


    “高階無望,更別說……算了,過去看看禦空來咱們這種小地方有啥貴幹吧。”


    聽了老玩家的議論,黃鬆去打聽了女精靈玩家的名字。


    “都叫她樹苗、樹苗的,應該就是了吧?”


    “是叫一顆小樹苗……嘖嘖,聽聽人家起得這id,一聽就有內涵,不像你們,什麽黃河烏龜,泰山沙凋……”


    “滾,老子是黃河錦鯉好吧……沒辦法,好名字都被取完了,重名啊,總不能掛個123吧”


    黃鬆想起自己起名字的時候倒是挺順利的,也許是運氣?


    跟著哈哈笑了幾聲,又聽幾個老玩家說:“禦空來我們這做什麽,有什麽大行動?”


    “還能幹什麽,攻城唄,咱們是這一片第一個跟土狗動手的,不來這去那,小刀會那邊?”


    “禦空是那個幫的?戰力多少,等級多高?”


    “你自己去問唄。”


    “我哪湊得上去,你們看隊長堂主他們都在那巴結?”


    “都是玩家,有啥可巴結的?”


    “這都不懂?驚世你不想禦空,就算沒指望,這樣的高端戰力,這對付人形怪中的boss不就有著落了嗎?”


    “也是……”


    聽了一耳朵的八卦,黃鬆意猶未盡的離開,再看堂主們的帳篷,跟辦什麽慶典似的,山珍海味輪流的往裏麵送,新老玩家都聚集在周圍,或是羨慕或是嫉妒的說起玩家中的五級職業。


    什麽時候自己也能像這樣就好了。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禦空不行,驚世總可以吧。


    他有點不確定的想。


    關鍵是現在不比從前,就算是三級職業淩絕都難了很多,難的倒不是任務,而是一些虛無縹緲的條件,係統不明說,全靠完全去悟。


    再加上線下又是這種時候,線上的種種資訊已經成為禁忌,各大論壇清一色的全是‘風月’,想找裏麵的幹貨,不是騙子,就是別有用心的釣魚貼。


    聽說還有惡魔玩家把業務擴展到線下的,要是一不小心,招惹上什麽不該招惹的東西,那就麻煩了。


    想到這裏,他意識到也該下線了,趁隊友還沒從後方趕來,還有時間,等攻城戰爆發,就沒機會了。


    線下,黃鬆在睡眠艙中蘇醒,感覺疲憊就像一陣困意,在他掀開睡眠艙坐起來的時候已經褪去。


    身上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也不覺得餓。


    單身公寓還是老樣子,隻是落了一層灰,一看時間,已經在線上待了4天3夜。


    四天不吃不喝躺在那還沒事兒,本身就是個靈異事件,可現在都已經習以為常。


    拉開窗簾,外麵應該是傍晚,但妖異的霧氣就好像翻湧的海水,黃鬆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大迷霧又來了。


    趕緊打開電視,不出意外的一片雪花,網絡倒是通暢的,但上麵的意外的平靜。


    大迷霧是昨天下午出現的,還是一樣的席卷全球,相比第一次,這次人們‘冷靜’了許多,各地的官方網站上,有各種應急處置辦法和聯絡方式,方便遭遇突發和意外情況的人求組。


    物質保障也有供應。


    黃鬆打開房門,外麵的走廊上果然放著蔬菜包、藥箱等物品,還有一個小冊子,要求人們在這種特殊異常氣候中保持冷靜和理智,盡量避免外出,就算有迫不得已的情況要外出,也要做到見怪不怪、遇事不管、直奔目標、成與不成立即返回……


    疫情!


    官方給這種異常特殊天氣的定型。


    相比第一次,黃鬆也從容了許多,他先給父母打了個電話,不出所料的全是忙音,但他知道這種通訊中斷不是大迷霧帶來的,而是刻意為之,目的是防止‘疫情傳播’。


    有沒有效果不知道,極其不便倒是真的。


    但他心裏有底,也就不像從前那樣恐慌了。


    洗個澡,好好的做一頓晚餐,線上的豬食真是吃膩了,也就是這個時候才能滿足一下口腹之欲。


    大迷霧?


    管他去死!


    老子是玩家了,還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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