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是一群理智、冷靜注重實際的生物,與大多數情緒化的、目光短淺的、愚蠢的普羅大眾,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立的,關於法師的邪惡,並不全來自教會的抹黑。


    法師追求真理,對大多數人向往的美好、幸福、道德和倫理感應遲鈍,行事往往比較“直率”,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落在普通人眼中,就是神秘、強大和邪惡的代名詞。


    而大多數法師的最終歸屬,確實是歸於魔法的起源——深淵,所以無法拒絕這樣的指控,也無意為自身洗白。


    小魔淵就是法師們的大本營。


    關於小魔淵,那是禁忌中的禁忌,隻存在教會的禁忌目錄裏,普通人根本無法與聞。如果有人知道,除非他是教會的自己人,否則大概率有問題。


    小魔淵是什麽,它在那裏,包括貝高陽在內都不知道。


    千萬年來,諸神和教會無數次想要蕩平這個藏汙納垢之地,卻都失敗了,連諸神的威力都無法查明它的位置。


    有人說,小魔淵位於深淵,所以諸神也無法抵達。


    貝高陽對這樣的猜測嗤之以鼻,因為他曾多次去過小魔淵,那裏根本不是深淵,否則他也不會好好的活著。


    不知道小魔淵在那,卻能去,而且無比快捷,全依賴一個近乎公開的秘密。


    這個秘密是一個特殊的法陣構型。


    簡單比喻一下,這個法陣構型就好比可以進行撥號上網的“客戶端”,在需要的時候,它會向外界散發一種“廣播”,尋找居無定所、還經常更換IP地址的“服務器”,如果“服務器”接受到這個廣播,它會對客戶端的身份和權限進行一種嚴格的審核,審核通過,連接才會建立。


    連接建立了,就可以進行傳送了。


    貝高陽走出傳送陣,看到的是一個破敗的、陰暗的小鎮。


    小鎮的天空和四周邊界都被濃霧填充著,小鎮內隻有一個簡單的十字街道,街道兩側林立著各種各樣的店鋪,這些店鋪大多都沒有文字招牌,而是一種類似現代地球的“霓虹燈動態圖形”。


    賣藥劑的店鋪是一個發光的燒杯,燒杯中的溶液咕嘟咕嘟冒著各種顏色的水泡,水泡破裂蒸騰出真實的煙氣,煙氣中帶有特殊的味道,聞到這種味道,客人就知道店鋪裏販賣的是什麽樣的藥劑,自己需不需要。


    買材料的,賣礦石的,賣魔法製品的,賣奴隸的,賣靈魂的……什麽都有。


    大街上走著的也不全是人形生物,有骷髏,有幽靈,有魔獸,有各種混血的亞人種族,也有來自深淵的惡魔……


    人形生物大多都穿著厚厚的鬥篷,把自己的麵容都隱藏在兜帽的陰影裏,也有大大咧咧將自己完全暴露在各種惡意和試探注視之下的。


    貝高陽經常光顧的一家店鋪,老板就是一位來自深淵的哥比特炎魔,以大量的靈魂、奴隸、豐富的魔法生物標本而著名。


    貝高陽曾在這裏購買過一隻眼魔,用於生物魔法的研究。


    他像一個陰影一樣飄進店鋪,櫃台上的小惡魔招待正懶洋洋的打著瞌睡,見客人上門,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用陰惻惻的惡魔語說:“是你啊。”


    “是我,巴恩在不在?”


    “老板回去進貨了,最近的生意不錯。”,小惡魔說。


    貝高陽走近櫃台,看向櫃台後的一個個空間壓縮的方格。


    每一個方格都代表著一種售賣的貨物,有強大職業者的靈魂在小小的方格中無聲哀嚎,有美豔的蛇魔在方格裏搔首弄姿,有刺目的深淵之火在方格中灼燒,有蛆蟲一樣的深淵蠕蟲在方格裏蜿蜒爬動……


    但大多數方格都是空的,這讓貝高陽很失望,因為他沒有發現自己急需的血核。


    “吸血鬼男爵以上的血核,大量。”,貝高陽向小惡魔說了自己的需求。


    “呃……某種大規模的試驗對嗎,難道你試圖打造一隻異鬼軍隊,聽說你最近的處境不太好……”


    “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


    “好吧,白金幣最近的匯率不太穩定,我們隻接受魂晶訂貨。”


    魂晶和白金幣貝高陽現在都沒有。


    該死,過著被通緝的生活,幾乎舉世皆敵,也不敢與其他法師照麵,一些來錢的渠道和生意都放棄了。


    再加上回地球揮霍了一次,他現在窮的叮當響。


    “用這種貨物抵賬。”


    貝高陽掏出一枚裝有地球物資的空間戒指,輕輕的放在櫃台上。


    小惡魔滿不在乎的拿起戒指,從中掏出一盞太陽能的LED台燈。


    “這裏是開關,這裏調解亮度,不需要魔力,深淵也可以運行。”,貝高陽一邊解釋,一邊教他操作。


    小惡魔的眼睛越來越亮,在深淵,不需要魔力就能提供光照的東西實在太少了,要知道很多惡魔農場主養殖的東西都是需要光照的,純淨的光在深淵就好像魔氣在迦南一樣,要在特定的條件特殊的場合才有。


    “能維持多久的光照?”


    “呃……”貝高陽在心裏換算時間,一小時大約等於0.4個普爾時,這些台燈安裝的還有電池,“最少10個普爾時。”,他說。


    “這樣啊!”,小惡魔沉吟起來,笑道:“看來《迦南之書》給你的幫助很大。”


    貝高陽隻覺得一股電流從脊椎的尾骨直衝腦海,一瞬間全身的魔力都調動起來,眼神如刀鋒般銳利,“你是巴恩!”


    小惡魔哈哈大笑,笑聲逐漸渾厚,轟隆作響:“老夥計,就知道瞞不了你太久。”


    “你是怎麽知道的?”


    “不要小看我,不要小看任何一個高等惡魔,畢竟誰知道他有多少個客戶在陽光下行走呢?”


    該死!


    就知道瞞不了太久。


    不過幸好是惡魔,而不是其他法師。


    “還有多少人知道?”


    “不超過5個,放心吧,都是些老家夥,到目前為止還出不起太高的價錢。”


    “也就是說我的秘密還能保持一段時間?”


    “是的,至少這次交易你不會受到任何打擾。”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還是免費的?”


    小惡魔形象的巴恩眨了眨眼睛,“因為你掌握了《迦南之書》,還因為你比較年輕。”


    “好吧,你出價吧!”,貝高陽沉默了一會才說。


    “不如我們簽署一個長期供貨協議怎麽樣?用這種……呃,有意思的小東西付賬也可以。”


    貝高陽也不廢話,拍出一張密密麻麻的單子,“上麵的東西,我馬上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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