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有自由。”濂靖這一句,頂得那壯漢半天沒有說話。


    或許世人皆認為,人乃萬物之主,可崇尚自然之人,應懂得萬物之間的平等之道,他們會更看重對其他神靈生存的權利,卻在內心裏,依舊是以人為尊的態度。


    同情、施舍、遷就。


    把他們當成弱勢的一方,而自己才是主宰。


    所以他們認為,即使圈養了神靈,是為了保證他們在自然界不被風吹雨打,不會餓死、被天敵殺死。


    可他們忘記了,這種方式,叫做“軟禁”。


    似乎是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壯漢衝他倆點了點頭,說:“的確,我們雲上青風就講究來去自由,留下來想掙錢,就去賣命。留不下來,就餓死。”


    說完,他將自己的鐵錘柄重重的朝木台上錘了兩下。


    而後指著濂靖與三兩說:“感謝你們糾正了我的錯誤。”


    可他的語氣並非是認錯,更不是服軟。


    他讓鷹頭人將瀲冰劍和暗器丟在了濂靖和三兩麵前,卻沒有撤下他們身邊的守衛。


    “你這是想比武?”濂靖冷眼看著那壯士,而那個壯士卻是一臉得意的樣子。


    “你們贏了,帝江帶走。輸了,就看自己有沒有命走了。”既狂妄,卻又給足了三兩頭上那塊“源教掌門玄鐵令”的麵子。


    “打的贏嗎?”


    濂靖對三兩這麽直白的表述感到失落:“你難道不應該擔心一下我嗎?”


    她難道不是應該說,“濂靖哥哥,不要以身犯險”或者“我會擔心你”之類的話嗎?


    這麽一想,濂靖對身邊這個丫頭越發的失望了。


    他默默的拿起被扔在地上的暗器包裹,寂寞的給自己係上,又無奈的拿起兩把瀲冰劍。


    活脫脫地像一個刺客,而不是劍客。


    “驚宵若雷!你已成名多年,欺負我們這些後生有意思嗎?”濂靖故意說得這話,好讓他放鬆警惕。


    可貌似這句話更激起了驚宵若雷的鬥誌。


    他側身越過木質的欄杆,雙腳沉重地落地,帶起了周圍的泥沙與碎石,就連三兩和濂靖都仿佛感受到了一陣大地的顫動。


    濂靖防禦性的收起了兩把瀲冰劍,卻祭出了百根綿裏針包饒在他和三兩周圍。


    慢慢地,濂靖與三兩的上空也風雲突變,三兩感覺瞬間從三伏天到了寒冬臘月。


    “冰雪暴。”驚宵若雷似乎很熟悉這種劍氣,毫無懼色。當然本來濂靖與他,並非相克的屬性,算是平等較量了。


    “能敢於練寒冰劍心的,都是斷情絕性之人。可看這位小哥,正發著脾氣,一點也不像啊。”


    驚宵若雷顯然是在諷刺他與三兩之間離得太近。


    可不是嘛,三兩現在正扯著濂靖的衣角瑟瑟發抖。


    濂靖對這個拖油瓶的行為顯然是生氣的,於是輕聲一句:“打架的時候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三兩沒有回答他,直接放開了他的衣角,退到了鷹頭人巡邏隊的後麵,卻還要伸出頭來觀戰。


    濂靖覺得自己的臉都被三兩給丟盡了。


    隻能靠喊話來挽回一些麵子:“我修的劍心並非冷情冷性,而是一往無前,問心無愧。”說完亮出被他修得快要磨平的瀲冰劍,劍的正中那條最直的中線,依舊清晰無比。


    驚宵若雷挑了挑眉,說道:“那就更少見了。”說完,雷電包裹著巨錘,就像濂靖踏來。


    濂靖起身後退,又將冰雪暴的雲層拉低,兩片雲層竟能合二為一。


    顯然疊加在雷雲中的冰層影響了驚宵若雷的速度,包括他的雷擊,不僅可以輕鬆地躲避了,更能用綿裏針回擊從他錘麵折射出來的雷電。


    錘麵雖大,打不到人終究也是無用的。


    反而會成為動搖他根基的旗幟。


    每每承受順著他雷電回擊的綿裏針,他的動作都會遲緩上一瞬間。濂靖就在那一瞬間發出另外的綿裏針直打他的要害。


    可惜的是他雖在冰層之下動作有所緩慢,可終究是練就了一副銅牆鐵壁,非全力以赴的暗器對他根本無用。


    幾個回合下來雙方皆無損傷。


    “你明麵上用的是暗器,可種類單一,直來直去從無借力打力,你根本就不是二宗蕭逸的徒弟,跟我對決還用外家功夫,未免太狂妄了些吧。”驚宵若雷幹脆直接站定,承受了最後一波暗器攻擊。


    濂靖自然知道在境界相當的情況下,很難湊出時間讓他全力放出一記速度與力量並重的暗器。


    可是近身對戰,濂靖也難有自信可以耗得過他,才與他一直保持距離。


    如果用內力馭瀲冰劍,怕是沒有綿裏針那樣精準。


    濂靖也陷入兩難。


    可對麵的驚宵若雷卻還是一臉得意,淡定從容。


    “初入江湖吧,沒打過架?”驚宵若雷一臉嘲諷。


    說起來,濂靖的確很少跟人交手,能遇到境界相當都很難,他不愛比武,他覺得他的存在,隻是用來鎮守源教的。


    現在想來,若一直閉門不出,要在同境界贏得一招兩式,怕是真的很難。


    那就拿他練練手吧。


    濂靖握住兩把瀲冰劍,帶著綿裏針一同出手。銅錢鐵壁也總有弱點。


    於是濂靖將冰層附著於地麵,這對減緩對方速度更有成效。而雷雲在上或下,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待冰層一觸地,濂靖便用瀲冰從正麵攻擊又用暗器繞到後方兩麵夾擊。


    卻不料驚宵若雷直接在濂靖腳下甩出一條雷電,就是剛才的束縛之術。


    濂靖被束縛住了步伐身形卻還能勉強移動,驚宵若雷抵抗著他腳下的冰層,動作也逐漸僵硬起來。


    到兩人正麵交鋒時,動作全都已經扭曲變形。


    驚宵若雷始終技高一籌,不僅避過濂靖的真麵一劍,還趁束縛之術未解,繞到了濂靖身後,想給他當頭一錘。


    濂靖馭出另一把瀲冰劍全力對上他的巨錘。


    自然驚宵若雷也被迫將內力全都附著於巨錘之上,隻要這一錘下去,濂靖不死也是重傷。


    正當他專注於對抗濂靖的瀲冰劍時,束縛之術自然就鬆懈了,濂靖反身將手中的瀲冰劍刺進了驚宵若雷的腰部。


    這一擊打散了他的專注,巨錘的力量轉向將對它對峙的另一把瀲冰劍甩飛了出去。


    而濂靖趁驚宵若雷受那突如其來的一擊的驚愕之時,又飛起一腳踢上他的胸膛。


    驚宵若雷順勢倒地,濂靖翻身踩上他身體,用手中的劍抵住他的喉嚨。


    顯然,這場競技,濂靖贏了。


    驚宵若雷捂著傷口,放下手中的巨錘,表示投降。


    還算是一個遵守規則的人。濂靖自然也就放了他。


    “如何,我贏了,你該放了它們。”濂靖此時居高臨下的看著驚宵若雷,依舊警惕。


    驚宵若雷捂著傷口緩緩坐起,立刻給鷹頭人下了指令,讓兩隻大帝江出了山洞,放回了綠洲。


    但濂靖仍舊是一副威嚇的表情。


    驚宵若雷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傳奇’一向一言九鼎,我不會再強迫他們回來。不過你眼下要關心的是,你另一把劍飛去了哪裏。”


    濂靖一臉疑惑,剛才千鈞一發時,他收了馭劍之力,才會讓巨錘失控,事情結束,他會尋回,為何驚宵若雷要以這種口吻來提醒他。


    “作戰的時候太專注了,有沒有想過會誤傷路人。”說完驚宵若雷竟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濂靖似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看向了鷹頭人身後的三兩。


    那把飛出去瀲冰劍,紮紮實實的正好插中了三兩的右肩。


    他的劍是極寒之物,若落在一普通人身上,就是極致的寒毒。


    濂靖到她身邊時,三兩已經不省人事了,而傷口四周已經開始青紫,部分順著血管開始彌漫到全身。


    濂靖立即拔出了她身上瀲冰劍,極寒已經凍住了她的血流。留在她身上的,是一個硬生生的空洞。


    “驚宵若雷,可否借你一個帳篷,我要替她解寒毒。”


    “隻有簡易帳篷,空著的你們隨意。”說完,身旁的鷹頭人扶著他去了祭祀台上去處理傷口。


    濂靖則抱著三兩立刻鑽進了一個粗布帳篷中。


    他將三兩仰麵放置在泥沙之上,將她一半的身體沉入熱砂當中。熾熱的太陽照的沙地上一片滾燙,直到太陽落山,也會因為白日裏吸收了太陽的熱度,可以保溫一陣子。


    這樣至少能讓三兩的體溫流失的沒那麽快。


    而後濂靖再緩緩地用自己的內力遊走在三兩的全身,幸而她自己沒多少內力,遭遇的抵抗並不強烈。在遊走的同時,帶走原本屬於瀲冰劍的寒氣。


    為了讓三兩以後不留下後移的症狀,濂靖隻能徐徐圖之,雖然這會非常耗費自身的精神力與內力,稍有不慎還會寒毒反噬。


    可他依舊選擇了這個穩妥的法子。


    比起這個意外,驚宵若雷的反應更讓他感到奇怪。


    他既然已經認出了“源教掌門玄鐵令”,就代表他已經知曉了濂靖的身份。卻不戳穿,還偏要比武,究竟隻是為了測試濂靖的境界,還是另有所圖。


    他在這祭祀台,就像是特地等著濂靖路過一般。


    腦中繁雜的念頭越多,氣息就容易亂,濂靖隻能先一門心思的為三兩度過最先的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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