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陶陶受封三城這件事,但張三花並沒有對其他兩城有額外的關心。說到底,這是陶陶的屬城,不是她張三花的。


    但尚勳這麽一說,很明顯,不隻是通報一聲那麽簡單,是想讓張三花拿個應對的章程。


    這個章程,張三花拿不出來。


    先不說願不願意的問題,張三花雖然不蠢,還稱得上聰慧,但這種需要從各方麵統籌考慮的事她是真的不會。


    張三花忍住想去問林庸的衝動,讓尚勳先寫個章程給她看看。


    沒想到自己反而攬了活的尚勳臉色不怎麽好,但還是順從的應了。張三花在院中來回走了幾圈,還是去找了林庸。


    林庸一見她就笑,讓人取了杏仁茶給她喝。


    這杏仁茶微苦,帶著杏仁的香氣,張三花倒是還很喜歡。


    喝了杏仁茶,張三花聽林庸講了些許閑話,本來煩躁的心情就舒緩了些。


    “可是遇見什麽事了?”


    張三花看向林庸,在他的眸中看見自己刻板的臉,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無事。”


    既然她說無事,林庸就沒追問,隻是在張三花離開後把林越叫了進來。


    “少爺,三花姐姐又不留宿啊。”


    橫了林越一眼,林庸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雖說是自己因為怕過了病氣給三花堅持分房睡,但被林越這麽一說,反倒顯得他像是在後院等待夫君的婦人了。


    “少貧嘴,去我書房,把甲字櫃第三排左邊抽屜裏的東西給三花帶去。”


    林越稍微反應了一下,有些好奇。


    “少爺,是什麽啊?”


    “問那麽多做什麽,趕緊去。”


    林越喏了一聲,按圖索驥,發現是一份章程,寫著災後的應對章程。


    大概晃了一眼,各方各麵十分詳盡周全,可以看出是花了不少心思。可林越竟然不知道這是林庸什麽時候寫的。


    嘖了兩聲,林越不敢耽擱,把文本給張三花送了去。張三花收到東西也有些驚訝,第一反應卻是責問。


    “你把消息告訴他了?”


    林越連聲叫冤:“天地良心,三花姐姐我可什麽都沒說!”


    張三花見他表情不似作偽,斂了斂眉,把這事揭過去了。


    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麽好,張三花隻得讓林越帶話,叮囑林庸注意休息。


    林越離開後,張三花把這文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也消耗了不少時間。她捏了捏眉心,心情有些複雜。


    林庸有才,她是知道的,但她現在才知道,這種有才,和她理解的有一點偏差。


    不是詩詞歌賦之才,是治世濟民之才。


    看來,坊間傳聞也不全是無稽之談,庸哥兒配她張三花,是有些可惜了。


    自嘲地笑了笑,張三花眼神卻變得冷冽。


    可惜就可惜,到了她張三花手裏的,除非她自己不要了,誰也別想再要出去。


    城主府,尚勳一晚沒睡,調出了曆年的文獻,歸納總結出一個草綱。他自己看了一遍,雖然覺得有些地方還可以打磨,但已經很滿意了。


    想了想,尚勳在繼續打磨和先把東西遞出去之間選了後者。


    張三花很快就把尚勳遞上來的這份舉措看完了。


    “時間倉促,寫的不是多麽完善,還請國夫人見諒。”


    這話說的謙虛,但尚勳心裏是得意的。誰知張三花看了他一眼,竟然點了點頭。


    “是不夠完善。”


    尚勳一愣,就有些懷疑張三花是不懂裝懂。


    “還請國夫人告知,哪一塊需要我再改進?”


    張三花有些不解,這人自己都說做的不好了難道不知道哪裏做的不好?


    “不必了。”


    張三花示意尚勳可以退下了,尚勳心中不忿,嗆了張三花一句。


    “災後救濟可是大事,國夫人還是慎重些好!”


    一旁被林庸派來幫襯的林越就開始偷笑,覺得尚勳是在找死。


    他的幸災樂禍有些明顯,被張三花掃了一眼,立刻收斂。


    話剛出口,尚勳就有些後悔,但出乎意料的,張三花並沒有生氣,臉色看起來既然還不錯。


    “越哥兒,你把東西給他。”


    林越唱了個喏,把林庸寫的章程遞給尚勳,尚勳有些遲疑地接過,打開一看,臉色變化地那叫一個快。


    先是驚訝,後是羞愧,再然後是敬佩。


    “還請問國夫人,這是何人所著?”


    張三花看了看林越,林越就挺起了胸腹十分驕傲的宣布。


    “我家少爺!”


    尚勳恍然大悟,有種情理之中的感覺。


    “可行?”


    頓了幾息,尚勳才反應這是張三花在問他這章程是否可以施行。


    “自然可以。”尚勳先是肯定,卻又有些遲疑地開口,“在浚城是沒問題,但是在其他兩城嘛······”


    “講。”


    “這章程中有一部分,講的是以工代賑,要實行的話有一個前提,便是官府有足夠的錢或糧。其他兩城是什麽情況,我卻是不知道了。”


    這話說完,尚勳和張三花一齊看向了林越。其他兩城的事務都是林庸在處理,這其中關節,除了林庸,怕是沒有人比林越這個貼身小廝更清楚了。


    林越神色就有些為難。


    “樞,閔兩城歸於公主名下的時間太短了,這兩城的城主與我們也隻是麵子上的關係。先前少爺曾經給他們遞過消息,說恐有大水,讓他們早做準備。隻是,他們都沒有當回事。”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雖然說到底和自己關係不大,但尚勳依舊是歎了口氣。


    “如此一來,要在兩城實行這章程可就不容易了。”


    張三花不懂。


    “這兩位城主我還是認識的,樞城城主有些文人的清高,閔城城主卻是市儈得很。他們既當初沒有聽勸告,現在也不會那麽輕易聽話。樞城先放一邊,要讓閔城聽令,國夫人怕是得大出血一番才行。”


    張三花就看著尚勳,尚勳立馬警惕地表態:“閔城中的糧食剛好夠城中人吃,可是沒有餘糧支援了!”


    張三花不理他,又看林越。林越心裏估算了一番,道:“可以抽出三萬石。”


    “怎地這麽多!”


    尚勳脫口而出,林越就有些得意。


    還不是他家少爺深謀遠慮,早就開始買糧了。


    五萬石,聽起來多,但真要放到一城,也是撐不了幾天。


    而且重點在於,這些糧食到底能不能填滿閔城城主的胃口,東西交給他後,又會不會被發放到百姓手裏。


    這些事情亂糟糟的裹成一團,弄得張三花很頭疼。她不知道林庸會如何處理,但現在既然是她張三花主事,那就一切都按她的規矩來。


    “越哥兒,備馬。”


    “我要去鎮南軍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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