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把弓當然是落到了張三花手裏,因為當靶子挪到兩百步之後,出場的公子哥要麽臂力不夠箭飛到一半就落下了,要麽準心不夠根本射不中靶心。


    隻有張三花,依舊輕鬆地像是在玩一樣。


    定射之後還有騎射和賽馬,但張三花懶病犯了並不想參加,一心隻想著宴席什麽時候開始。


    楊碩但是一直想再哄張三花一場,奈何張三花完全不理他。他把珍藏的好酒都拿出來賄賂陳悠想讓她幫忙說說話了,陳悠把酒喝了,眨眨眼,就看著他笑也不說話。


    楊碩很無奈啊,但對著這麽兩個油鹽不進的姐兒他能怎麽辦啊。


    最後結果下來,騎射的獲勝者是蘇萘蘇幼羣,獎品是個翡翠扳指。而騎術的獲勝者居然是吃灰三人組中唯一沒吃著灰的費斛,他的獎品是一根精致的馬鞭。


    張三花再次對上京公子哥的技藝水平感到失望,這就,要贏北離那群人有點危險啊。


    對,重點是北離那群人。


    這種時間點搞這種競技的聚會,還準備了禮品把幾乎整個上京有點頭臉的公子哥都請了過來,說沒有什麽特殊目的鬼都不信。加上王將軍的話,估計這群公子哥是想選幾個人出來,到時候和北離約戰一波。


    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準備私下還是在正式場合一戰了。


    這三樣獎品,應該就是入場券了。


    其實吧,張三花覺得她能把這三項包圓了,但一來沒什麽意思,二來她也不想出這個風頭。


    等到三項比賽全部決出結果,終於到了張三花期待的宴席環節。


    小侯爺和另一位沒見過的公子上座,三位優勝者則被安排在左邊最靠前的位置。


    “幼羣兄,你先請。”


    “不,良山兄,還是你先請。”


    另兩個人推來讓去,張三花翻了個白眼,直接去坐了首位。費斛一見樂了,巴巴地去坐了第二的位子。


    雖然覺得張三花不一定能在賽馬上贏過他,但費斛還是對張三花很敬佩的,離得近些,一會好說話。


    蘇萘看前兩個位子都有人坐了,稍微愣了一下,也跟著坐下。


    等大家都坐好,小侯爺命人上菜。張三花正襟危坐,腦子裏在想這袍子會怎麽做。


    嘖,今天人多,不會每人隻分一口吧?


    上了幾個小菜後,又有人抬了許多壇酒上來。


    “眾位,這是衍公子新釀的酒,這一批都被我截來了。”小侯爺說的俏皮,下麵很給麵子的發出一陣笑聲,“這些酒呢,由我們今天三位優勝者先選,然後大家擲銅錢,扔到哪壇喝哪壇。要是沒扔中的,要麽老老實實喝我準備梨花白,要麽就和扔中的討酒喝去。”


    下麵又是一陣笑,好幾個年紀小的躍躍欲試。


    “話先說在前麵,阿衍的酒質量向來良莠不齊,就算你扔中了不好喝的,也得當眾給我灌一碗下去,誰要是吐了誰就是小狗!”楊碩笑嘻嘻地說完,把目光轉向張三花,“張伍長,請吧。”


    張三花瞥了他一眼,側臉看向陳悠。陳悠自從酒被搬過來就激動地不行,一接到張三花眼色,幾乎是蹦躂著走了出去。


    楊碩的笑中帶了點真實,這張伍長的小堂妹倒真的是挺可愛的。


    陳悠圍著那一堆酒走了一圈,小鼻子一翕一合,很快就選定了目標。


    那是一個灰青色的小攤子,比旁邊的攤子要小一圈。


    “選定了?”楊碩問了一聲,就見陳悠把那攤子抱在懷裏,好像誰要來搶一樣,不由得笑眯了眼。


    “良山,該你了。”


    “我就不選了吧,我又不喜歡喝酒。”費斛撓了撓頭,看向陳悠,“不然小丫頭你再選一壇,當我送你的。”


    陳悠眼睛噌地一下亮了。


    楊碩見她表現,心裏略略有些不舒服,臉上依舊帶著笑,也沒說什麽。


    他不反對陳悠就當他默認了,小跑著把懷裏的酒放到張三花旁邊,又小跑著去選了一壇。


    周圍有人發出善意的笑聲,陳悠臉上一熱,乖乖地在張三花身後站好。


    “幼羣,你呢?”


    “我怕選到壇醋,我可不能吃酸,就不選了。”


    “也行。各位,注意那條劃出來的線啊,站在線後,你們可以擲銅錢了。”


    場中一下子熱鬧起來,幾個公子同時起身,又互相謙讓了一番,最後一個年級最小的第一個上場,但是沒擲中,垂頭喪氣的下去了。


    並不關注場下,費斛執著於和張三花搭話,想讓她多說說西荒的馬和東華的有什麽不同。他說五句張三花應一句,陳悠則看著放在案旁的兩個酒壇,時不時地傻笑一下。


    “張伍長。”


    張三花和費斛同時抬頭看向來人,鄒衍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


    “張伍長,你這酒,為什麽不喝啊?”


    雖說每次釀酒多少會出些意外,但鄒衍心裏大概是有數的。在他的預感中,這一批最好的兩壇剛好都被陳悠選走了,但又不見她們喝,不知道滋味到底如何,這讓鄒衍很是好奇。


    陳悠神色戒備地看著鄒衍,眼睛瞪得和小鹿一樣,就差在臉上寫滿“走開”二字了。


    楊碩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真是見了鬼了,他居然覺得她這樣也很可愛。


    “有意見?”張三花極不喜歡抬頭看人,但她坐著鄒衍站著她又不得不抬頭,心下不爽臉上就帶了積分不悅。


    沒想到張三花會這麽說,鄒衍噎了一下,有些訕訕:“那倒沒有。”


    鄒衍是想讓她們喝酒評價一下這酒如何的,但他一個正人君子哄姐兒喝酒算是怎麽回事。


    見鄒衍又不說話又不走,張三花煩了。


    “有事沒,沒事走。”


    “額。”鄒衍抽了抽嘴角,還是說不出勸酒的話,抬了抬手行了半禮準備走,卻又被叫住了。


    “說好的麅子呢,什麽時候上?”


    鄒衍先是一喜然後一愣,有些糾結的回了句快了,轉身就走,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張伍長喜歡吃麅子?”費斛覺得自己找到了套近乎的關鍵,“還是喜歡野味?野雞兔子之類的喜歡麽?要是喜歡,明我就命人給你送上一些。”


    張三花眯著眼帶著笑看向費斛,這小子上道啊。


    不一會果然有人送了麅子上來,不過盛在白瓷的碟子裏,每個碟子裏隻有巴掌大的兩片。


    張三花幾乎是在盤子被放下的一瞬間就開始向小侯爺發射眼刀,小侯爺偏過頭和旁人聊天,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來來,張伍長你喜歡我這碟給你。”費斛真的是很有眼色了,“你說,有沒有路子幫我弄來一匹西荒的戰馬?”


    看著案上多出來的白瓷碟,張三花心裏稍微好受了些,看費斛也就更順眼了。


    “這個嘛,也不是特別麻煩,你去找林二狗,他肯定能給你弄來。”張三花撚了一片肉片放進嘴裏,不禁露出一個幸福的微笑來。


    入口即化,軟嫩鮮香,真是太好吃了。


    費斛倒是一愣,林二狗,哪位?


    他這迷糊著,坐在一旁的蘇萘倒是若有所思。


    這時,場中一片哄堂大笑,原來是有人開封了擲中的壇子,裏頭裝的,當真是一壇酸不溜秋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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