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三花趕到王大為那裏去時,他們已經集結好了。張三花大搖大擺地站到自己兩個夥前麵,王大為看見了,沒說什麽。


    這次王將軍沒有做什麽動員,軍隊在沉默中運轉,等待著機遇和危險。


    兩方都沒有駐守城池,而是紮營,就沒有什麽攻守方之說,不過是共赴沙場,血肉相搏。王將軍在後方縱覽全局,聽得不遠處的廝殺聲,對麓城和他的皇帝陛下不禁起了些許的怨懟。


    麓城裏有戰爭利器,這一點,眾所周知。他們明明離麓城不遠,得不到麓城的幫助不說,還得為了他們拋頭顱灑熱血。但同時,王將軍也知道,這怪不得麓城,皇帝陛下在一旁早已農虎視眈眈多時,路程一旦妄動,就會被吞吃入腹。那時,他王堅說不得還得當一把幫凶。


    理解是理解,但這拚命的流血的受傷的都是他自己的兵,終究是意難平。


    張三花哪知道王將軍心裏的彎彎繞繞,她帶著自己的兩個夥,正在戰場上衝殺的起勁。因為是滿製,正好四個五人陣,張三花就不去拆開他們湊熱鬧了,而是遊走在周圍,見誰有危險就去救場。不是她的小隊,看見了也幫上一把。時間一久,周圍的人也不是傻得,自然就聚集在他們周圍。


    於是,昨天戰場上那種紮堆的現象又出現了。


    人一多,張三花再怎麽能奈也有顧及不到的時候,她前麵剛替一人格擋開砍來的刀,後麵就有人從她的背後襲來。


    張三花自己是能躲開的,但是為了節省體力,她隻作盡量小的位移,剛剛避開就行。但其他人看起來,這就是她體力不支,躲避不及。


    張三花感覺到有鹹腥的液體濺到自己臉上,第一反應是,讓你老是淋別人一臉血,遭報應了吧。而後,才開始反應這是誰的血。


    擋在她麵前的背影魁梧,但並不到十分高壯,他既沒有穿著西荒特有的藤甲,也沒有像西荒人那樣散著頭發。他還回頭看了張三花一眼,五官不夠深邃,表情猙獰還有些可怕。


    張三花反應過來,啊,這不是西荒人的血。


    不是西荒人的血,那就是東華人的,是她的同胞的,是她的同袍的。


    她有同袍。


    張三花幾乎是如遭電擊,呆在了原地。周圍的一切清晰地映入她的腦海,使得她天旋地轉,就要站立不穩。


    恍惚間,耳邊有女子的輕笑,“啊呀阿弟,你對陌上這麽嚴苛作什麽,她還隻是個孩子呢。”


    又有溫熱的液體濺到自己臉上,張三花下意識眨了眨眼,見麵前有什麽東西襲來,不自覺地抬手。


    “我哪裏嚴苛了。太高深的功夫她用不著,能殺敵就行。這幾招靠得就是練,練到骨髓裏,睡夢中也能出刀。”


    “一個女孩子,之前調養身體也就罷了,現下做什麽逼她學這打打殺殺的。”


    “阿姐,她注定要上戰場,現在不多練練,到時候傷了你又要心疼了。”


    心疼?阿姐?是誰。。。。。。


    “我不管,到時候你就去給她當軍師,要是她受了傷我就拿你是問。”


    “姐,我才是你弟弟好不好!”


    是誰?


    有人在晃動自己的身體,張三花目光轉動,看見一張嚴肅的臉,正對著自己說什麽。


    有點麵熟。。。。。。是誰呢?


    有刀襲來,張三花下意識格擋,兩件兵器相觸發出一聲脆響。


    耳畔的聲音再次滾滾襲來,張三花猛地回神,目光凝聚,並且清楚認識到,她在戰場,在她周圍的是她的同袍。


    可以為她流血的同袍。


    也不知哪裏來的勁,手中的刀感覺輕了一些,但使起來卻更加得心應手。


    張三花的動作快地都有殘影了,她在的地方肉眼可見空出了一塊。許多東華的士兵還沒反應過來,敵人就已經倒下。


    喧鬧的戰場中,出現了一塊少有的安靜的地方。東華的士兵麵麵相覷,以為自己見了鬼,然後,他們看見那個鬼回了頭,目光如刀,而後又溫和了下來。


    “王隊率。”張三花走到之前搖醒她的人麵前,“多謝了。”


    王大為看著麵前這個殺神般的小姐兒,神色複雜,“不敢。”


    新的敵人湧了過來,張三花卻不像之前那麽勇猛,甚至也不似剛開始那般四處救場,隻老老實實守著自己的兩個夥。


    之前幫她擋刀的,居然是她隊裏的孫金寶。好在隻是傷了左胳膊,還能繼續戰鬥。


    他們都知道,受了傷最好是立馬止血包紮治療,還繼續劇烈運動的話,可能會流血而死。


    但沒有人停下。


    隻有兩種情況他們他們才會收起手中的武器,一是收兵號響,二是他們都倒下。


    還好他們等到了第一種。


    這次是東華先收兵,西荒士兵追了大概五十米,停下後還各種汙言穢語進行嘲諷。


    這一次東華的傷亡比較多。他們先退,意味著沒有機會搜索戰場,意味著不止沒有軍功,還無法營救傷員。


    整個營地的氣氛都很低落,張三花沉著臉,把孫金寶送到了軍醫帳。幾個帳篷裏麵都已經擠滿了人,但幾乎都不是什麽重傷,隻要好好休養就行。


    但偏偏,沒有那個時間休養。


    醫帳中傷患太多,軍醫忙不過來,張三花等了一會,幹脆自己去拿了藥和繃帶要給孫金寶處理傷口。孫金寶連忙拒絕,他可是知道他們的隊率是個姐兒。


    張三花哪裏理他,直接扒衣服給他處理傷口,弄得他麵紅耳赤的。


    在知道自家隊率是個姐兒後,孫金寶第一反應就是要反悔,不要被調給她,但當時手續已經辦好了沒有辦法了。後來戰場上,孫金寶就忍不住注意張三花,看張三花英武異常,心裏怎麽也不舒服。


    你說你一個姐兒,身手再好,乖乖在後方撲蝶繡帕不好麽,跑戰場上來做什麽。保家衛國流血流汗這種事,還是交給男兒來做。


    當有刀朝張三花砍去時,孫金寶幾乎是下意識就擋了過去。他想的是,上過戰場的女人已經不好嫁人了,再留下疤可怎麽辦啊。


    這下好了,被張三花直接扒了衣服上藥,孫金寶心裏轉過彎,想這樣的姐兒也不錯,反正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娶了正好。


    是以,他的目光轉變,不再躲閃,而是正大光明的打量張三花。


    嗯。。。。。。胸小了一點,屁股也不夠大,以後怕是不好生養。


    張三花給他包紮完,抬眼就是孫金寶有些猥瑣的目光,皺了皺眉,念他有傷,還是因為自己受的傷,就沒有發作,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孫金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嘴,把視線偏過一邊。


    張三花才不管他想什麽,隻吩咐道:“你在這裏休息,若明天日再起戰事,你不用上。”


    “為什麽!”孫金寶幾乎是下意識地發問,他們這些當兵的,但凡有個想建功立業的心,哪個不天天盼著打仗,哪能眼睜睜看著機會溜走。


    張三花也不與他多談,“這是命令。”


    孫金寶嘴角抽搐,但隊率畢竟是上司,不可違逆。


    橫什麽橫,隊率了不起?等老子娶了你,看你再和我橫。


    安頓好孫金寶,張三花走回自己帳篷,卸下衣甲後用陳悠遞來的帕子擦了擦臉和手。


    結果,給悠悠的軍籍今天也沒掙到。


    實在是累,張三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並不知道等她醒來後,有兩件事正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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