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部落的人習慣屈服,早在雪天的時候,小部落就見識過了,能活命就不反抗,等到他們有餘力了,又要冒出來作死。


    這場鬧劇,其實有大地故意的設計。


    鹽之所以一罐一罐的給,就是想讓他們緊張。小部落雖然給了逐日部落不少東西,但每次給的時候,態度都算不上好。


    小部落對待山一族是贈與,對待逐日部落就是施舍。


    角在那些人麵前走過,當走到某個人麵前時,突然對著他的胸口踢了過去,被角踢的人,正是剛才踩在角後背的人。


    “我說的話,你們聽到了嗎!”角扯著嗓子,高聲喊道。


    周季眯著眼睛,聽到被提倒在地的男人,低聲怯懦的回答:“聽到了。”


    “除了打獵,在部落不許幾個人湊在一起,要被我看到,直接拉到林子裏。”


    隨著角不斷說出的新規定,逐日部落漸漸變成監牢。


    許多規定,放在周季身上,她就算拚死也不會同意,因為太不自由。隻是這樣的規矩放到逐日部落身上,即便裏麵有瑟瑟發抖的女人,周季也完全不覺得可憐,腦中她們拿著石刀凶惡的衝過來的樣子,她還沒來得及忘掉。


    小部落的幾個人就在旁邊看,角、青枝、白牙三人終於站了起來,隻是這三個人,真的能控製得了逐日部落嗎?


    訓話完畢後,角收了所有人的石刀,讓白牙跟青枝,壓著那些人回去。


    角問河,“你們還有事?”他此刻對小部落的態度,已經有了些許轉變,語氣比之前好很多。


    “雪天的時候跟你說過,要教你們存肉的方法。”話是周季說的,“這次就是來教你們的。”


    “部落裏現在沒有肉。”角說,“今天獵隊還沒有出去。”


    “我去抓一隻。”河說的很輕鬆,讓需幾人合力才能抓住一隻哞獸的逐日部落很尷尬。


    隻是一個臉都不要的部落,還在乎什麽尷尬,再說河岸邊,逐日部落的隻有角一人在。


    河飛速離開後,塗狼將竹筏上的藤筐拎了上來,筐裏裝的都是醃肉用的罐子。


    跟著角走到逐日部落中心,那些先回來的人,此刻正靠著牆角坐著,白牙和青葉站在他們麵前看著。


    在等待河的這段時間,周季問角:“以前,給你們的種子,種下去了嗎?”


    “種了。”


    “帶我去看看。”


    去到逐日部落耕種的地方,眼前全是荒草,荒草中的農作物根本沒有多少。土地很幹,看得出,他們並沒有經常燒水,這種情況下還能發芽,說明種子的生命力已經很頑強了。


    “逐日部落就剩下這些人,以後打獵,估計有些困難。”周季說,“這些種子,你們要是能種好了,也能夠度過雪天。”


    角沒有吭聲,周季轉頭直視他的眼睛,“既然你做了這個部落的族長,那麽有些話,我就要跟你說清楚了。”


    “我們部落,不可能一直給你們送東西。”周季的站姿很標準,她站在石牆背後,隻有上半身照到陽光,“我們也要活下去的。”


    角終於發聲了,嘴都沒張,一句簡單的,“嗯。”


    周季嘴角泛起嘲笑,“我看你這態度,是覺得我們對不起你啊。”


    角皺著眉頭,又不說話了。


    “河把你從雪地裏救起來,大地給了你吃的,讓你睡在屋裏,難道他們做的不對嗎?你覺得沒必要?雪天的時候,就應該讓你死了?”


    “還是說,你覺得我把你從屋裏拉倒雪地上不對,大地讓你回到原本的部落不對。”周季的語調,聽起來就像是在調侃,“如果你真是這樣覺得,那你跟逐日部落的其他人也沒有區別。”


    角的眼色終於有了鬆動,“什麽意思?”


    周季沒有正麵回答,她非常隨意的問道:“你覺得大地,為什麽要讓你做逐日部落的族長?”


    知道等不到角的回答,周季開始自己解釋:“他認為你跟逐日部落的其他人不一樣,你能夠殺掉之前的族長,說明你有能力,你不吃人肉,這點跟大地是一樣的,他以為你能成為他的同伴,你成為族長後,逐日部落會向他期待的方向發展,他看重你。”


    所謂的解釋,全是胡說八道,周季心裏知道,大地從未將角放在心裏,收逐日部落是送上門的機會,要不然大地的目光,不會落到這片地方。


    “但是你呢?你是怎麽做的?”周季裝得像模像樣,她都快被她口中的那位大地感動了,“你回到部落後,任人打罵,哪裏還有以前的樣子。”


    “大地跟我說過,你現在的樣子,就跟當時河把你帶回去一樣,都是一副等死相。”


    “你有能力去做的事情,為什麽不做?”周季問。


    “什麽?”


    “你能夠讓逐日部落的人聽話。”周季說:“你也應該知道,逐日部落以後應該怎麽樣,你要做出選擇,這個雪天,我們不會再來救你們了。”


    周季用一段謊話,讓角對小部落的排斥感降低。


    從始至終,周季都不認為小部落有什麽對不起逐日部落的,對這個部落的救助,隻換來他們的歹心。在如此情況下,就不要期待周季拿出真心來說話。


    “你們要我怎麽做?”


    “管好你的部落。”


    這段談話結束後,河也回來了,他一個人扛著一頭哞獸,把逐日部落縮在牆角的男人嚇了一跳。


    哞獸被摔在地上,地上揚起飛塵,“把哞獸處理了。”河身上全是汗,衣服上還沾著兩滴哞獸的血。又不是自己部落吃的東西,河當然不可能全部自己動手。


    “去處理!”角最開始發話,那些人還僵在牆角不肯動,他直接拎著樹枝走過去,對著那些人就開始抽打。


    冤冤相報……最好就不要了了。


    他們之間的鬥爭,周季樂見其成。


    用幾塊肉給他們演示了一遍如何製作臘肉,看到周季抓起一把鹽就往肉上抹,逐日部落的人心在滴血。那可是鹽,不是那麽用的,看啊,鹽都掉在地上了。


    告訴他們如何存放,什麽時候拿出來晾曬,說完這些,周季一行人就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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