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這不像你說的話。”大地說道。


    周季的心晃了兩下,“我問的都是很現實的問題。如果這些問題都沒有想好的話,就不要有收逐日的想法。”


    河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周季的頭發,但對於他們談的話,河卻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這時候風換了個方向吹,三人站的牆角擋不了半點風。


    大地沒動,周季不沒動,河也不動,三個人就站在牆角吹風。


    “如果那邊還有我不喜歡的人,我就等到他們死光之後我再救,食物我隻會給傻魚,能活下多少人,算他們自己的本事。”大地說,“至於這條河,攔的剛剛好。”


    大地的聲音連同冷風一同灌進周季的耳朵,不可置信、又在情理之中。


    對逐日部落的仁慈,可能會帶給小部落毀滅性的災難,所以,大地的決定是對的,如果按周季的目標走,他們是應該抓緊一切可以擴張的機會,而這個雪天本身要帶走的性命,算不到他們頭上。


    不是殺人,不是見死不救,隻是能力有限、仁慈有限。


    大地進了陽的屋子,周季對著河苦笑道:“他都有主意了,還要去問什麽?”


    河伸手捂著周季被凍紅的耳朵,“不管逐日部落怎麽樣,都是他們的事情。”


    之後又等了三天,這三天之內,大地每天都會去岸邊站一會兒,而從對麵來的那三個人,每天吃的都會給他們送過去,除了去廁所,其他時候絕不讓他們出來。


    三天後,大地找到河,說要去對麵。


    大地的覺悟,周季似乎拍馬也趕不上。


    周季覺得自己很無用,在不該仁慈的地方仁慈,在不該猶豫的地方猶豫。


    “把棉衣脫下來,隻能穿獸皮,回去把獸皮都裹在身上,記得多帶兩把石刀,斧頭也拿一把在手上。”大地對他麵前的三個人吩咐道。


    周季就在旁邊看著,伸手接過河脫下來的棉衣,看到他露在外麵的皮膚沒多一會兒就凍得紫紅,有點心疼了。


    大地、河、塗狼、黃走,一行四人,都是隻穿著獸皮就上了竹筏。


    周季就站在岸邊等,冷了的受不了了就起來跑兩圈,把河的棉衣也裹在自己身上。


    她也想過去,但是想到那邊可能隨時隨地都會踩到屍體,而且河會為了照顧她分心,所以隻能留在這邊。


    看著竹筏一點點漂遠,等了很長時間,終於看到水麵上有竹筏飄回來,周季趕緊站好,等河上了岸,就把他的棉衣給他穿上。


    幾人麵色與之前相比,蒙上了一層灰色,這是冷的時間太長了。大地看著周季的動作哈哈的笑,直到風刮過來吹進了他的喉嚨,這下終於不能笑了,低著頭開始咳嗽。


    “趕緊回去吧。”周季手上隻有河的衣服,黃走冷的實在不行了,一邊抖一邊朝土屋跑。


    河穿好自己的棉衣,再看大地,臉上別提多嘚瑟了。看,你家紅果就不會在岸邊等你。


    回的是大地的屋子,紅果燒了一鍋的薑水,在等著他們。


    “怎麽樣?”人還沒緩過來呢,大樹就問了,“對麵是不是都死光了?”


    “沒有。”黃走說。“我們到的時候,那邊還有火堆呢,但是還有人在打,你是沒看到啊,雪地裏埋了多少人啊,我不小心跌了一跤,還以為絆我的是樹枝呢,哪想到是人的腿。”


    青枝害怕這些東西,趕緊讓他打住,“你別說這些了。”


    “我不說這些,那我說什麽,那邊可全是死人呐,隻要看那邊雪麵有點凹的,往下挖,絕對能挖到一個人。”


    青枝抓起附近的東西扔了過去,“都叫你別說了!”


    黃走撇嘴,嘀咕道:“這有什麽好怕的,比季的膽子還小。”


    躺槍的周季表示,其實她膽子比青枝小多了,她也害怕,不過是沒說過來。


    “你說那邊的人還在打,難道打了三天嗎?”周季問道。


    “不是,這次是剛打起來。”大地說:“我們擠到火堆邊上看了,是他們在吵要吃哪個人。”


    周季皺眉,“要是他們開始吃人,那麽我們也沒必要提供食物了,到時候對麵根本就不會甩我們啊。”


    “吃不起來。”黃走說,“我們今天就看到,他們要吃人,另外一群人攔著不讓吃。”


    “他們也跟角一樣,不願吃人嗎?”青枝說,“這樣的人,我們可以給點吃的他們。”


    “哈哈,你想的太好了。”黃走坐的非常老道:“不是不吃,是被吃的那個人是他們的熟人,要是換個人,他們就吃了。”


    青枝胃裏泛酸,覺得惡心的要吐,“我走了,你們慢慢說吧。”


    她說要走,但是到門口的時候,又折返回來,蹭到葉的麵前,“你陪我回去吧。”


    葉看了她一眼,才站起來朝外走。這點動作,又瞬間被周季看在了眼裏,決定找個時間,拉住白結問問,這兩個人之間又怎麽了?


    周季極為冷靜的開口,“死的人比活的人多,說不定他們真的能靠吃人度過雪天。”


    大地搖頭,“吃不起來。”


    周季反問:“怎麽?跟黃走說的那樣有人不讓吃嗎?那等他們找到那種沒人管的,總可以吃了吧?”


    “我不會讓他們吃起來的。”大地說,“要是真有人吃了人肉,這樣的人我不會讓他活過雪天。”


    周季很佩服大地,作為一個原始人,他能有這種不食同類的想法,本身就是非常了不起的。


    “你還能把他們的嘴封起來?”


    大地很坦誠的回答:“不能。”接著他又說道:“但我能讓他們吃不到人。”


    “我們去把那些雪地裏的人埋掉。”


    “埋掉?”周季覺得大地在開玩笑:“這麽冷的天,不說雪就多厚,泥土都已經結冰了,你們怎麽挖的動?”


    “有一個地方。”一直不說話的塗狼開口說話了,“對麵林子裏,有一個地方,是不結冰的,不管什麽東西放上去,不用多久就會陷下去。”


    聽塗狼的描述,周季隻想到了兩個字:“沼澤”


    如果有沼澤,那麽隻要扔過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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