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議論聲更大之前,大地趕緊說道:“我們是來換鹽的。”


    他出聲之後,才有人注意到他,黑岩部落有個跟大地差不多年紀的人,認出了他:“你是逐日部落的?”


    人群中有人反應過來:“我去叫族長。”


    那人走後,圍觀的人對板車開始好奇起來,有想上手摸的,但板車四周都是小部落的人,他們不敢,隻能問:“那是什麽東西?”


    小部落的人都有些緊張,因為摸不準對方的態度,所以沒有人回答。


    沒多久,就有兩個人穿過人群,站在了大地麵前。


    “逐日部落這麽早就來了?”說話的人,個頭跟大地差不多,隻是一張臉看上去,要比大地凶很多,“雪天才過,部落裏沒多少鹽。”


    那人隻注意到了大地,沒有留意到跟在最後的白鳥,但是跟他一起來的,那位頭發稍白的男人,卻留意到了,“白鳥?”


    “巫師。”白鳥迎上那人的視線。


    周季的目光,也落到那位被稱為巫師的男人身上。這裏的巫師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身穿長袍、頭戴鳥毛的,他穿的和部落裏其他人一樣,都隻裹了張獸皮,隻不過是年紀看上去比較大些。


    “逐日部落放你回來的?”那位巫師走到白鳥身邊,眼中帶著疼惜。


    白鳥看向大地,不知該怎麽說。


    那位長得很凶的男人,即黑岩部落現任族長,在看到白鳥後,卻說了這樣的話,“你們是來拿之前的獸皮的?”


    他這話說出來,圍觀的人群中,竟然有人說:“白鳥,你跟他們回去,我們沒那些獸皮會冷死的。”


    “這個雪天,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


    “天還這麽冷,我們不能沒有獸皮啊。”


    他們當中,有越來越多的人要叫白鳥回去。


    旁邊的青枝聽的有些生氣,要不是別人的部落,她早就上手揍了,而周季看著籮筐中的棉被麵無表情,黑岩部落的巫師握著白鳥的手,在微微的發抖。


    大地開口:“我們不……”


    “我們隻是來換鹽的。”周季打斷了大地的話,因為她猜到了大地要說的話,“其他事情先把鹽給我們再說。”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大地身邊。


    “換鹽?”對方族長的視線,從幾個女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又落到大地身上,“你們要用女人換鹽?”


    “不要女人!”


    “我們不要外族人,沒有獸皮就不換鹽。”


    這個部落的人,簡直有毛病,族長還沒發話,就開始自作主張的說這些。


    周季不廢話,跳上馬車,從筐裏拿了一床棉被,扔到了黑岩族長的身上,“我們拿這個換!”


    “這個……”那人在感覺到棉被的暖意之後,瞬間理解了它的價值:“你拿這個換,也要等,部落現在還沒有鹽。”


    “我們要等多久?”大地問道。


    “等到太陽出來。”


    天上陰沉沉的,看情勢,這兩天都出不了太陽。


    黑色石頭、鹽、等到太陽出來,周季瞬間懂了,鹽是怎麽來的,被海水浸泡過的黑色石頭,經過太陽暴曬,析出晶體,這就是他們收集鹽的辦法。


    周季拉了兩下大地,示意他低頭,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隻要我們在這裏留下來,我有辦法能弄出鹽,不需等到太陽出來。”


    大地的神色變了再變,他對黑岩族長說:“我們就在這裏等到你們弄出鹽。”


    “你們留下來,我們不提供獵物。”對方說。


    周季越過大地,給出回複:“好,我們隻要住在懸崖下麵就行,你們不能來打擾,這些棉被,等你們弄出鹽來,我們在給你。”


    對方的族長,看向自己部落的人,半天後擠出了一個“好”字。


    得到這個字,周季領著人往懸崖那邊走,對方族長忽然叫住了白鳥,“你為什麽回來?”


    “誰說她是回你黑岩部落了。”周季轉身時,仿佛有了霸氣說:“她還是我們的人。”


    懸崖大部分地方垂直陡峭,但有一處地方,黑岩形成天然的階梯,人能從這條道自由上下,隻是比較難走。


    看地勢,河問大地:“板車要留在上麵嗎?”


    “不留,留在這裏就成別人的東西了。”這是周季說的。


    “它太大,不能拿下去啊。”大地說。


    周季趴在地上,往崖下看去,懸崖並不高,要是將手頭的麻繩連起來,是能夠得到地麵的。


    “我們用繩子吊下去。”周季稍微爬過來些後,才敢站起來,“先下去兩個人,在底下接著,我們在上麵,把這些東西用麻繩綁住,一點點送下去。”


    也不用再多說,河帶著火小心爬了下去。


    板車上的東西,都是一筐筐放好的,筐裏放的陶罐、陶鍋都是有點重量的,上麵拉的人,要出不少力氣。


    大地和塗狼把麻繩係成一根,再綁在筐子上,幾人拉住麻繩,一點點往下放。


    底下接到後,解開綁筐的麻繩,再由上麵的人拉回來,接著送下一筐。


    板車和小孩也是用同樣的方法送了下去。


    送完之後,其他人才順著那條道下去。看這些人下的容易,周季自己爬到上麵時,嚇得腳都發抖,“臥槽!我不要這樣下,你們把我也放在筐裏送下去!”


    “季,別亂動,慢慢爬就行了。”在她身下的白鳥提醒她。


    “老子腳都抖的抬不起來了,還爬個毛線!來個人拉我上去啊!”周季最後開始慘叫起來了,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她有恐高症呢?


    白鳥向上爬了兩步,靠近周季說:“他們都下去了,上麵沒人。”


    周季趴在上麵越久,就越覺得手上沒有力氣,完了,她要是再怎麽作下去,估計得摔下去,這個高度估計也摔不死,摔成殘廢就好看了。


    下!必須要往下!媽的,她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好怕,周季心裏不斷想著這些話,手腳開始配合著往下爬。


    白鳥就在她下方,周季怕踩著她,總是往下看,這一看,更加害怕。但是白鳥實際上好意,她是想著離周季近一些,萬一周季往下掉,她還能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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