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一晚上,到下午的時候,那些放在外麵的水,都已經結冰了。那時候周季還躺在炕上呢,聽到外麵河叫她,才出去。


    不止是河,隔壁屋好多人都在外麵看著呢,“季,這就結成冰了?”大樹說。


    周季過去按了一下,已經凍結實了,“就在你們眼前放著呢,怎麽還來問我?”


    凍上的不光是水,連帶陶盆一起凍上了。周季隻好把它們都端到屋裏,等稍微化開,才能倒出來。


    倒出來的冰塊就堆在平常走不到的地方,空出來的陶盆繼續凍冰。


    自從有了傻魚,食物短缺的問題也得到緩解,小部落不大,卻正因此過的十分安穩。就在這安穩的冬天裏,周季想到一件事情。


    周季偷偷瞄了一眼白鳥,其實不能算事情,這還是她從河那邊聽來的八卦呢。


    那時候還沒到雪天,河到外麵點油燈的時候帶回的話,說進了雪天火跟白鳥就要住一起了。


    現在能住人的就兩間房,男女分開住正好,他倆想要住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了。周季縫著手裏的獸皮,想到,按照原來的計劃,過了雪天,白鳥就要回她原先的部落了,這兩人關係要不趕緊確定下來,那火不是很尷尬嗎?


    而且火這個二傻子,自從小部落開始吃魚後,這人整天往河邊跑,也不知道來跟白鳥聯絡下感情。


    白鳥回頭的時候,和周季的視線對上了,周季反射性的看向別處,顯得她有些心虛。心說,自己怎麽還有閑情想到這種事情了?他們會怎樣不是她要操心的事情,有紅果和大地看著,這兩人不管是分是合,都不會對小部落有多少影響。


    河自己挖坑挖了一個月,這時候他挖的已經有些深了,周季讓他把土磚墊在地上,然後繼續往下。又挖了一個月,周季不得不叫停,這時候的深度已經有些危險了,繼續往下挖,說不定旁邊的土會往裏麵塌。


    兩個月做的冰塊全部放進去,冰麵之上用木材一層層蓋起來,然後再用土埋起來。


    “這樣到夏天也不會化了?”


    周季笑眯眯的看著河,“我不知道。”


    已經在雪天裏度過四個月,可雪還是繼續下,周季在炕上煩躁的打滾,紅果告訴了她一個更不好的消息:“季,我們沒多少鹽了。”


    周季差點從炕上掉下去,沒鹽要怎麽辦?她就算是穿越過去的,也沒辦法變出鹽來啊。


    “雪天還有多久?”周季問道。


    紅果搖頭,周季坐起來直歎氣:“我們的鹽還能吃多久?”紅果把手裏的罐子遞給她,裏頭隻有大半罐。


    “這裏就是全部了?”


    紅果點頭,周季粗略估計了一下,再怎麽省,這些鹽也隻夠小部落一個月的用量。


    二十多天後,如果雪天還沒有過去,那麽不管外麵冷不冷,他們必須要出去找鹽了。


    周季心裏想著這件事情,就找個機會問白鳥:“從這裏,到你們部落要多久?”


    “要好多天呢。”白鳥是認真回答的,周季這時候已經知道,她們不計天數,所以再問也是無用,最多就給你個‘好多天’。


    周季想教這裏的人數字,根本原因是自己不方便,但主要原因還是河。


    那天周季一個人蹲在雪地上想事情,河也蹲了過來,“這裏有吃的?”


    “嘖,我哪裏是神呐,隨便到一個地方都能扒出點吃的?”


    “你不冷嗎?”河問她。


    “冷啊。”


    “那你不回屋?”


    “我想事情呢,你別煩。”


    “你想什麽?”河問道。


    周季說道:“還有二十五天,最多隻能等二十五天,要是雪天還沒有結束,那麽我們就算是冒雪也得去找鹽了。”


    “二十五天。”河重複了一下,然後在地上畫了起來,數了二十個明天,然後懂了周季說的是什麽時候。


    在他畫的時候,周季忽然冒出了個想法,“河,我教你數數吧。”


    “什麽是數數?”河現實這樣問了一句,然後也沒能周季做出解釋,就又說:“好啊。”


    “嗯。”周季點頭後問他:“一二三四後麵是什麽?”


    “五啊。”


    “五後麵呢?”周季又問。


    “六。”


    “對,這就叫數數,六後麵呢?你能數到幾?”


    “七、八。”


    也就到八了,河隻能數到八。但是河是說過十的,所以他知道十這個數字,但不能按順序數下來。


    “你看著啊,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周季一邊念,一邊在地上畫出相應的阿拉伯數字,寫完後,她指著地上的數字說道:“這是數字中,最重要的十個。不管多大的數字,就是由它們組成的。”


    周季在地上寫了個25,“這個就是二十五,我剛剛跟你說的天數。是由2和5組成。”


    “來你跟著我念一遍啊,0123……”


    河很是聽話的照著念,然後問道:“這是你們部落記東西的辦法?”


    周季從這句話中聽到非常關鍵的詞句,‘記東西’。“這裏也會記東西是嗎?”周季有些興奮的問道。


    如果他們本身就有記錄的習慣,那麽教他們數字、文字就不會是天方夜譚。


    看到河點頭,周季又問:“那你們是怎麽記這些數字的?比如說,要記一個六,你們怎麽弄?”


    河在雪地上畫了六條豎線,“就這樣啊。”


    難怪大的數字就不會了,照這個寫法,要記個一千不是要寫半天?


    “那要是記那條大河呢?”


    河在地上畫了兩條直線,然後在直線當中畫了幾條波浪線,“我是這樣記的,大地他們不是這樣記。”


    周季猶豫了兩分鍾,在雪地裏定格了兩分鍾,突然跟河說:“我把我部落的數字和文字交給你怎麽樣?你要不要學?”


    河點頭,周季看得出來他不是那麽認真地點頭,對於小部落的人來說,文字遠遠沒有食物和鹽來的重要。


    所以周季在雪地上寫下了鹽,指著那個字告訴河:“這個就是鹽。在我們部落鹽是這樣標記的。”


    果然不管是鹽本身,還是代表它的文字,在河心裏,都占有一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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