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什麽!”河的語氣,像是在教訓犯錯的孩子,“跟我回去!”


    “哦。”這兩人也極為配合,平常張揚的要死,河兩句話一說,竟然乖的不得了,拎著筐就回去了。


    周季端著碗還沒回過神來呢,這三個人搞什麽呢?


    到外麵天快黑的時候,兩個屋裏又做了頓吃的,吃完後,各屋裏的人輪流守夜,保證爐火不滅。


    入了冬,周季也不像之前那樣早醒了,畢竟醒過來也沒什麽用,什麽也做不了啊。再者說,現在不比入冬之前,她有炕了,不是睡在地上,身下暖暖的炕,她何必非趕著出去受凍?


    周季醒了也不起,就賴在炕上,紅果下了炕織布,她的孩子在炕上打滾,最終滾到了周季旁邊。


    自從入了冬,孩子一直在炕上活動,每天給他擦身,他倒長得白淨起來了,臉上氣色也不錯,他眨巴著眼睛看著周季,周季幹脆把他抱緊被中,一起睡。


    沒能睡多久,火跟黃走兩人又過來了,這次大樹也來了,就站在炕前要她起來。


    周季硬生生被從睡夢中扯醒,自然不痛快,極順嘴就罵道:“滾蛋!”


    那三人也聽不懂周季說的什麽,加上周季蒙在被子中說的,語氣轉了三轉,早就不是她說出來的那種。


    周季被他們煩的不行,隻能起來,用熱水洗了臉,跟著他們出去。


    “你們也在外麵?”周季以為隻有這三個孩子心性的人吵著要出去,原來大地跟河也要出去。


    大地說:“多捉點回來沒有壞處。”


    周季點頭:“的確,捉回來把內髒和魚鱗去掉,埋在雪中,什麽時候想吃,拿出來洗洗就能煮了。”


    “一起往那邊走,我跟青木去砍柴,你們去捉傻魚。”


    到底是大地,出去捉魚,還會想著砍柴。目前存下的柴火也真的不多了,這麽多天燒下來,之前預備的早就用光了,現在燒的就是雪天出去砍回來的,但是雪天砍回來的柴火有一個大的缺點,那就是不容點著,畢竟是雪水浸濕了的木料。


    火跟黃走相當開心的走在前麵,火跟要去打獵一樣,手上抓了一根不知從哪裏撿來的棍子,一邊往前走,一邊回屋,碰到有雪的樹枝,自己就被淋一身雪,他也不計較,哈哈笑著往前麵跑。


    到昨天捉傻魚的地方,那地方真是奇怪的不行,這條水溝般的支流,簡直就是上天給他們送魚來了,隻要有水衝進來,就有魚帶進來,魚想要活命,就要折返,在小小的水溝中,要返回去隻能躍出水麵。而這裏麵的水,隻要大河不幹涸,就會一直流過來。


    “哎,黃走,看看我們誰捉的多!”火高興起來還想要跟黃走來場比試。


    黃走雖然也高興,但他不搭理他,獨自蹲下開始套魚。


    套魚也是有技巧的,周季看著他們毫無耐心的亂揮手裏的筐,就忽然想到以前聽來的一句話:老天爺給飯吃,也要你會張嘴。


    “你們這樣到天黑也套不到一條。”周季直言。


    黃走趴在雪地上問她為什麽,她便說道:“你當魚是傻的嗎?你們一直在水麵上亂攪,它們還會跳起來?你隻有等到它跳出水麵的那個瞬間,用筐迅速的套過去。這個要的是反應力,可不是蠻力。”


    周季把他們說的半懂不懂,最後徐還是她親自示範,那兩人才掌握訣竅。


    “不要老是跪在雪地裏,對腿腳不好,凍壞了就不能打獵了,你們兩人輪著來。”周季說。


    周季這邊教會了黃走他們,轉身就看到河背對著她蹲在地上,她悄悄走過去,發現這貨竟然在堆雪球!


    “喂!你幹嘛呢?”周季蹲到他麵前問道。


    河抬起頭說道:“季啊,這個看起來蠻好吃的。”


    “你要吃雪啊?”


    “要過了雪天,這個就好吃了。”


    周季被河說出的話驚到了,她以為河在犯傻,結果人家是在想一個很有遠見的事情。


    夏天吃冰棍,在周季的世界,這是件多簡單的事情,不過,就算是周季的世界,往前推二十年,她想要一根冰棍,也是件心酸的事情。


    還沒上學的時候,村上有很多同齡的孩子,經常在一塊玩,家裏有錢的孩子,中午出去釣小龍蝦的時候,回去小賣部買上一根紅豆冰棍,周季也想吃,但她沒有。


    小時候想要一根冰棍、上了小學想要一張獎狀、再大些,想要好的分數,畢業了想要好的工作,工作之後,一切暴露出來,她想要錢。


    從小到大一直都在想要,但就從來沒有為之付出過努力,小時候酒瓶能換錢,撿二十個瓶子,能到小賣部換一根冰棍,她想去撿來著,被老媽一句‘跟乞丐一樣’,嚇破了膽子,就隻會看著別人的冰棍流口水。


    上學的時候要分數,但是晚自習還是看著從同學那邊借來的閑書。上班想要錢,卻總是抱怨工作太難,一直想換工作、卻又念著好不容易熟悉下來的流程,恐懼到別的公司要重新開始人際關係,就這樣拖著。


    周季深吸了口氣,肺被灌進的冷風吹的生疼,怎麽突然就想到了那麽沉重的事情?她現在算是,為她想要的東西在努力了嗎?


    河在周季眼前晃了晃手,季回過神來,聽到他說,“季,你好呆啊。”


    “靠!”她既然被一個野人說呆。“你懂個毛線,我隻是在想事情!”


    河堆了個籃球那麽大的雪球,還壓緊了,小心的放在雪地上。


    “我有辦法,讓你夏天吃到這個!”周季說。


    “夏天?”又是一個河沒聽說過的詞。


    “我們那裏,把雪天叫做冬天,與雪天相對,天氣很熱的就是夏天。”周季好心情的給他普及基本知識。


    “有什麽辦法?”


    周季笑道:“挖洞。”


    “什麽呀!”河完全不信。


    周季臉上的笑意未止,“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但是方法已經告訴你了,隻要挖一個很深的洞,把冰埋起來,那樣即便到了夏天,也不會立刻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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