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懦夫真是軟弱的徹底啊!”


    金近打量著黃斯,看樣子是混亂一開始就躲了進來,用書櫃堵門,一直幸運地撐到了現在。要不是薑司南破窗而入,這家夥不定能躲到什麽時候。


    薑司南掏了掏耳朵:


    “也不是,起碼還敢開槍。”


    黃斯扶了扶眼鏡整理了一下著裝:


    “形勢所逼。”


    還沒等金近詢問衛星電話的線索,樓下的喪屍已經衝到了門口,金近順勢抬起剛剛被自己踹倒的書櫃堵住了房門:


    “老薑,幫幫忙!”


    薑司南觀察了一下形式,把刀抗在了肩上:


    “太麻煩了,要我說,要麽就別動手,要麽就一次性搞完,免得麻煩,你說呢。”


    金近仰頭吸了口氣,好像也確實是這麽個道理。樓裏的喪屍應該也不足百,動作麻利一點之後的行動也方便,想到這,金近緩緩吐出了氣:


    “行吧,關門打狗,我關門,你打狗!”


    說罷,一個飛身從窗戶跳了下去,正落在了大門口。


    薑司南還來不及反駁,人就沒影了,隻好高呼一句:


    “你真的是個畜生!”


    說罷,一腳踹開了那可憐的書櫃,利用書櫃做掩體,在樓道內迎站著屍群。


    黃斯楞在原地,隻看著這個留著武士頭的年輕人橫劈,前刺,幹淨利落地砍殺著源源不斷的喪屍。對著那瘋狂又滲人的喪屍就是一頓削首砍肘,砍瓜切菜一般硬生生堵住了喪屍的進攻。


    另一邊的金近關上了市政廳的大門,也吹著口哨一路殺上樓來,簡單粗暴,一拳一個地放倒攔路的喪屍。金近漸漸習慣了這腦漿與碎骨齊飛,鮮血共床單一色的景象,甚至享受與打碎頭骨發出的吱呀聲。


    不到十分鍾,市政廳裏最後一個喪屍被金近一拳放倒,薑司南補上了最後一刀。兩人擦了擦臉上的血漬,回頭看著那一臉震驚的黃斯。


    薑司南擦刀入鞘:


    “幹嘛,想學啊,我教你啊!”


    黃斯有些語無倫次:


    “二位是經過什麽專業訓練嗎?”


    金近也不想廢話,走上前來:


    “沒什麽,就一個熟能生巧。你知道理事的衛星電話在哪兒嗎?”


    黃斯咽了口唾沫,努力保持著冷靜:


    “就在我辦公室裏。”


    薑司南聽到這句話:


    “尼瑪,你不早說!我這不是瞎耽誤功夫嗎?”


    黃斯有些尷尬:


    “二位先前也沒問啊。”


    金近無奈拍了拍薑司南的肩:


    “沒事,就當飯後運動了。”


    轉頭問起黃斯:


    “那你打過救援電話了嗎?”


    黃斯搖頭:


    “打過太多了,消防局,警察局,全都淪陷了。我還致電了賀將軍,他隻是讓我原地等待。二位是接到命令前來營救的嗎?”


    薑司南不想廢話,已經進屋尋找了,此刻正拿出來一個黑色的箱子:


    “是這個嗎?”


    黃斯點了點頭,還是想了解金近二人的身份:


    “是派來增援的嗎?想你們這樣的人全國還有多少?”


    金近接過衛星電話,扭頭就走:


    “目前就我們倆,我倆也不是什麽救援團隊,就吃了飯來這裏散散步,你要想走,就一起吧。”


    薑司南提醒了一下金近:


    “怕是不太行。”


    說罷,他指了指空氣中的紫霧。薑司南的破窗而入讓外界的紫霧滲透了進來,剛才的戰鬥中,黃斯一直暴露在紫霧裏。金近打開手電,檢查了一下黃斯的眼睛,他眼球內的毛細血管已經變成了紫色:


    “你怕是難逃一死了。”


    黃斯被二人的對話弄的頭皮發麻:


    “我怎麽了?”


    金近沒有理會,隻是對著薑司南說道:


    “還是帶著吧,出問題給個痛快,畢竟都認識。”


    薑司南撇了撇嘴:


    “行吧,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能用的。”


    三人從市政廳裏帶走了一些槍械和防毒麵具,為求個心理安慰,黃斯還是戴上了防毒麵具,坐上了那量麵包車。


    金近開著車,一路解釋著:


    “你雖然沒被咬,但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紫霧。這不是霧,是成千上萬個孢子,他通過接觸,呼吸都能侵入人體,你已經被感染了。”


    了解真相的黃斯倒也沒有崩潰:


    “這樣啊。”


    這個反應倒是出乎了金近的意料:


    “後悔嗎?沒有提前撤離。”


    車已經駛出了紫霧的範圍,黃斯摘掉了麵具,呼吸著新鮮空氣:


    “不後悔,再來一次我還會這麽選。”


    這話讓金近很是不爽:


    “1200萬人,因為你這個決定死去,你跟我說你還這麽選?”


    黃斯聽出了金近話語中的憤怒:


    “你忽略了一點,我也是這1200萬人其中的一個。”


    金近被這話給懟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回答。黃斯也沒有得理不饒人,隻是坦露著心聲:


    “當你們給我看完資料之後,我就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但是我們沒得選,1200萬人的大移民,根本就不是一個市政廳能解決的問題。


    爆發了還好,如果災難最後沒有來,這丟掉的是一個國家的信譽。就像當年美國的埃博拉一樣,從科研人員的角度來看,疏散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政客不能。


    我們要考慮的問題有很多,撤離的路線會不會影響國內交通啊,信息的傳遞會不會造成民眾的恐慌啊,移民路上的安全保障啊,甚至包括私人財產的分配規劃,都需要考慮進去。


    在此之前我們都沒有這方麵的準備,貿然撤離隻可能造成更大的混亂。一項全民性的新政策,總是會需要代價。當年美國的埃博拉運氣很好,隻是小小的流感。而今天,這代價確實太大了。


    總得有人為這樣的代價買單,我們這些領導層,自然是責無旁貸。這就是主理跟你說的,我們這就是在承擔責任。”


    這一大段的心裏話,戳動到了二人的心坎。是的,在此之前,金近也見到過這樣看似狠心的人,趙伏山的臉似乎又浮現在了眼前。


    後坐的黃斯咳嗽聲越來越大,薑司南回頭觀察著他的狀況,此時的黃斯嘴唇發白,雙眼已經開始發紫,他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依你們的經驗來看,我還有多久。”


    薑司南和金近對視了一眼:


    “沒多久了。”


    黃斯咳嗽了兩聲:


    “我感覺也是,能求你們個事兒嗎?我想以人的身份離開這個世界。”


    金近陷入了沉思,一腳刹車踩了下去。


    一望無際的平原公裏上,一輛麵包車停在了一片黑夜中。金近打開了車燈,大雨初歇,空氣幹淨的透亮,空氣中夾雜著泥土的芬芳,金近下了車:


    “小事兒,老薑來吧。”


    黃斯努力支撐著身體,走下了車。他抬起頭,天空中沒有一絲光亮,唯一的光,便是身邊這輛麵包車的車燈,他沙啞著說了最後一段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雖然對二位了解不多,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們身上的擔子將會比我重的多。真倒黴,今晚一點光都沒有啊!動手吧,麻煩你們了。”


    薑司南手起刀落,結束了黃斯的痛苦。一旁的金近靠著車門,沒有說話。薑司南擦著刀緩緩走近,上了車。


    車繼續向前路開去,金近忽然問了句:


    “你怎麽看。”


    薑司南望著窗外:


    “我早說了,我這種小老百姓不知道最好。”


    金近追問:


    “為什麽。”


    薑司南歎了口氣:


    “總是這樣子的,我爺爺說過,這世界上總得有那麽幾個人替大家做決定。


    即使是我們那個小村子,大家也都得聽村長的,你不能由著每個人脾氣來。村長壓力很大的,他無論怎麽做都不能得到每個人的滿意,可是一開始,卻是大家選舉他來承擔這個責任的。我啊,無論死活,還是覺得有個人替我做決定就好。


    總是需要那麽幾個聰明人帶領大部分我這樣的人前進。你說是不是。”


    金近點了點頭:


    “你是真的比我活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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