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平日裏雖說潑賴,可自從得知兒媳婦懷孕後,家務活能少讓她做的都交待別人,啥好吃的都撿來給兒媳婦補,因為李老太懂的兒媳婦吃了,就等於是她的大胖孫子吃了,一點不虧。睍蓴璩曉


    可當李老太看到自家兒媳婦的頭發,連同周圍的幾個親戚女眷都被下了一跳,原本被頭發遮住的地方,呈現出一塊一塊的沒有頭發的地方,讓人看著心裏直發毛。


    人死亡頭發會掉,這個簡單的道理普通老百姓都懂,可李菜農的媳婦死了才幾個時辰,按照頭發掉的速度來說,沒有幾天是形不成的。


    迷信鬼神之說的李老太大叫一聲,周圍的女眷也紛紛跟見鬼般的跑了出去,正在門外的郎中和衙役聽到叫聲,趕忙從門外跑進屋內,好在李菜農的媳婦的衣裳已經被人換好。


    “李老太,是不是出了啥事了?”郎中攔住驚慌失措的李老太不讓她往外跑,見她嚇白臉的神情,更是有些琢磨不定,“李老太,你別光顧著嚇唬人,給句話啊。”


    “身、身體沒事,就、就是頭發……”結巴的說完話,李老太管不了太多,直接跑了出去,找到熟悉的人便拉著她們的衣袖又哭又說。


    “頭發?”郎中畢竟是見過死人的,膽子早就練的不錯,他聽了李老太的話,直接走到李菜農的媳婦身邊,用手撥起了李菜農媳婦的頭部,看到輕輕一碰就脫落的頭發,臉色大變。


    “郎中,到底出啥事了?”尾隨其後的衙役趕忙追問。


    “怪事!”郎中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李菜農媳婦的頭發,甚至拿起那些脫落的頭發十分認真的看了看,“這些頭發不像是剛死的人有的,而是……”


    後半句郎中不說,但往往是這吊人胃口的後半句話才讓人覺得可怕。


    “什麽?”聽到郎中的話,衙役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連他看李菜農媳婦的眼神都不太對勁。


    做為一個衙役,最害怕人死亡時出現這種‘奇怪’的事情,如果連郎中都解釋不了的問題,那麽隻能借助鬼神之說來‘交差’啦。


    可新來的縣老爺卻不是一個糊塗之人,在他的手下辦事,這個衙役也學會了不少,至少他知道縣老爺是不會接受鬼神之說來解釋死亡的。


    “郎中,你在仔細瞧瞧,別光說些嚇人的話。”衙役有些輕微發抖的身體出賣了他的內心,他確實有些害怕,通俗的講就是他膽子不大。


    “這些頭發確實有些奇怪,你看這顏色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郎中拿起一撮頭發,放到衙役眼前指給他看,“像她這個年紀的女人,頭發應該是呈現黑色的,上了年紀的老人頭發才會慢慢的發白,可她的頭發不像黑也不像白,所以咱才說奇怪。”


    “會不會是中毒了?”衙役拋出心中的話,如果是中毒的話,問題就比較好解決了。


    “不像,之前咱用銀針刺過她的喉嚨,銀針顏色未變,而李老太也說了身體無發黑發青的症狀,所以排除了中毒的可能。”郎中一條一條的分析著情況。


    “那……”衙役的嘴角有些抽搐,“郎中,你可別讓咱和上頭說鬼殺之類的,到時候咱可有的板子挨了,新來的縣老爺不吃這一套。”


    “唉,你說的咱都懂。”郎中也隻能無奈的歎口氣,新來的縣老爺郎中並不認識,郎中可從別人口中卻聽到了不少關於縣老爺的‘閑話’,總歸來說就是縣老爺有點像是缺一根筋,說的好聽些是廉政愛民,說的難聽些就是油鹽不進。


    這類人往往走的極端,要麽被人愛戴,要麽被人恨死,就像是要麽黑,要麽白,不懂的兩級柔和。


    縣老爺的閑話,郎中自然是不會當著衙役的麵前說,他雖然上了年紀,卻又不是個傻子,禍從口出的道理他都一把年紀了怎麽會不懂的呢。


    過了一會兒,衙役和郎中在房間裏頭商量了很久,才想出對策來,這事隻能上報縣老爺,他倆都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無法擔此重任。


    “你就是李菜農的爹?”衙役詢問過屋外的一名男性,看到一個老人正蹲在牆角抽自製的旱煙,便招呼他過來。


    “咱就是,衙役大哥有些要交代的?”李菜農的爹真是個正兒八經的菜農,一生與土地打交道,豆大的字不認識一個,見到了衙役還稱大哥就足已見識他對官差的態度了。


    “先讓你的這些親戚都散去,和他們說一聲今兒的事情別往外嚷,特別是剛才在你兒媳婦屋裏的幾個人,讓她們把嘴巴給咱管緊了。”衙役一邊和氣的說話,一邊卻又略帶些威嚴,“屋裏頭也別讓任何人進去,咱這就回縣老爺,你就在家等著咱的信。”


    衙役交代了幾句,把同樣的話又對李老太說了一句,可李老太畢竟是個女人,出了這麽大的事,除了哭還是哭,根本一點都不管用。


    讓李老太叉腰和人吵個天昏地暗她行,讓李老太對著屋裏頭死的不明不白的兒媳婦,她估計會把膽都嚇出來。


    郎中是和衙役一起會衙門的,他得和衙役一起把看到的事情交代清楚,讓他攤上這事,他有義務站在郎中的角度來分析事情的經過。


    不巧的是縣老爺去了別的村子查看,預計要晚上才回來,隻留下師爺掌管衙門。


    師爺聽了衙役和郎中的話,臉色就不太好看,平日裏殺人放火的事情好查,吃喝嫖賭的事情好辦,就這種無頭緒的事情最是讓人煩惱。


    師爺是打算怎麽處理的,回到村子的葉子是無從知道,她隻是心裏堵的慌,好像有什麽東西卡在嗓子,讓她的呼吸都不太順暢。


    如果說包子店的小陳媳婦死的時候她難過,那麽李菜農的媳婦死的就讓葉子內疚,前者她未曾見到,而後者則是在她眼前一點一點的死亡。


    那三個字是什麽呢?葉子在心裏不停的嘀咕著,她也不停的模仿著李菜農的媳婦死前的口型,排列組合了無數個字,葉子依舊找不到一絲頭緒。


    到了家,葉子簡單的做了飯菜,過程卻是一直皺著眉頭,心裏的疑惑解不開,她打哪都不舒服。


    而這時候,田春花把自己在家做的鞋子送過來,見葉子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院子裏的板凳上,便走過去,找了另外的板凳坐在她身邊,揉著葉子的肩膀說:“葉子,大姐聽說了今兒發生的事,可這事啊一點都怨不著你。”


    “大姐,咱……”葉子反身鑽進田春花的懷抱,此時此刻的她需要的不僅是安慰,還需要一個大大的溫暖的可以信賴的懷抱。


    她內疚,是的,葉子心裏無數遍的內疚,雖然她懂得自己力量的渺小,可正是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覺得糟糕透頂。


    “葉子,咱都是普通老百姓,能做的事很有限,你和普通人家的女娃相比,已經是很了不得了。”田春花用手撫摸著葉子的頭發,又接著說:“光是你當初在宗祠救大姐的事,大姐到現在心窩都是暖的。你再看看咱家,豆腐是你整出來的,鋪子是你想法子賺錢整出來的,一家老小的好日子是靠你一個人整出來的。你二哥話不多,可咱知道他想的和咱一樣。”


    “不是的大姐,是咱們一起努力出來的,光靠我一個人沒用。”葉子的心裏有些感動,言語中略帶哽咽,穿到這個時代多日,她不斷的尋找賺錢的事情,更多的一個方麵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


    葉子在這個時代的存在感太薄弱了,前世受到的教育,注定要讓她花費更多的時間來消化這個時代的東西。


    可今日,她看到了生命的無助,讓她之前隱藏起來的害怕因素,通通的表現出來。


    穿越女不都是牛逼哄哄的,至少她到現在都沒有牛逼哄哄的感覺,沒分家前的餓肚子,分家後發家致富的種種困難,這些都清晰的寫在了她眼前。


    “葉子,你得記得你是一個十歲的女娃子,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娃子,最多就在家幫忙幹些家務,繡繡花貼補家用,有幾個像你一個和男娃子一樣的賺錢養家的。”田春花心裏憋了好久的話,今天總算是找到機會說了出來,“大姐不是說你賺錢不好,大姐隻是看你為家這麽辛苦心疼。”


    “大姐,你對咱好,咱心裏知道。”葉子小聲的回答,別說這個心裏年齡不小的聖鬥士,在田春花的話語中,找到了撒嬌的勇氣。


    “那你答應大姐一件事。”


    “大姐你說,是啥事?”葉子抬頭問。


    “葉子,你才十歲,別讓自己太累了,懂不?”


    “嗯,好。”聽到這話,葉子原本隻是哽咽的狀態,變成了小聲哭泣,人的一種情緒,憋久了自然需要在適當的時機釋放出來。


    “葉子。”田春花想了想,還是覺得有必須要和葉子說,“大姐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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