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煙花年紀還很小,便被老鴇逼著接客。


    原本他也是不打算救人的,畢竟還有要事在身。但那小姑娘似乎是扒著了救命稻草一般,抓著他的腿便不肯鬆手。


    後來死活也要留在他身邊報恩,因為家裏沒人了,都被作惡的匪徒殺了。


    “我是看著她長大的,表麵上她是我的手下,實際是我當妹妹一般待著的。青衫,多謝相救。”


    慕君遷很認真。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一點一點長大在他身邊長大的感覺,就像一個老父親看著女兒一樣。


    他也清楚煙花有過的心思,自己也明確地告訴過她,他們之間,可以是朋友,可以是親人。


    說罷,他溫柔地望了一眼沈宛,沈宛也輕輕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做回應。


    她一早就知道,煙花是與其他手下不同的。


    大多數時候,那個明明溫柔的一塌糊塗的小姑娘,卻著一身黑衣,硬要裝出冷酷的模樣,沈宛總拿這事兒調笑煙花。


    “煙花的傷確實很嚴重,不過青衫的靈符護著心脈,所以我可以治。”沈宛接著給煙花療傷,一麵想著這姑娘平日裏的神情。


    明明也是喜歡慕君遷的,但自從她出現之後,小姑娘似乎在有意避嫌,跟青衫走得很近。


    明明是一個知分寸,懂進退,敢愛敢恨,滿腔正義的好女孩兒,卻身世坎坷,屢遭劫難。


    真是不公平啊。


    給二人處理完傷口的時候天都快亮了,二人剛打算小憩一會兒,趙無極就找了過來。


    “主子,春秋找到了,的確是在西夏的鬥獸場,隻是情況似乎不太好。”趙無極說得猶豫,沈宛立馬從椅子上彈起來。


    看著趙無極的神情,可不是不太好,而是根本不好!


    可春秋並非普通靈獸,而是上古神器,什麽東西能傷得了他呢。


    “趙老板,煩請您托人照顧好青衫和煙花,鬥獸場那邊,也麻煩你打點一下,我們現在就過去。對了,切記封鎖關於這一切的消息。”沈宛拉著慕君遷就往外走,趕到鬥獸場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鬥獸場內傳來高亢的叫喊聲和野獸的嘶吼聲,沈宛甚至能猜到那些觀眾的表情!看著台上的猛獸爭鬥,滿足自己的貪婪!嗜血!


    場內新一輪的押注開始,台上人高呼著:“狼王!狼王!我們要狼王!”


    狼王!沈宛眼中迸射出森冷的光芒,一把拎起身邊人的衣領,厲聲問:“狼王長什麽樣子!”


    那人因為場內激烈的氣氛,眼角都染上了紅色,想揮開沈宛的手,卻被另一隻更強壯的手扼住了喉嚨,“她在問你話。”


    頭頂上傳來的一聲寒如地獄的聲音,那人嚇得腿腳發軟,連忙開口:“狼王是這兩天剛到的一匹白狼,來的時候看著病弱,但是第一場對戰的是尋常猛虎,竟然把那猛虎的頭咬了下來!”


    說到這裏,那人眼裏閃著令人不適的瘋狂的光芒,似乎忘了慕君遷的大手,隨時都要把他送走。


    “後來連續幾場都是對戰比猛虎凶殘百倍,並且還開了智的靈獸。狼王還是虛弱,但那些靈獸死的死,傷的傷!”那人越說越興奮,沈宛已經不想再聽,轉身朝著離圍欄最近的位置走去。


    “誒!你個小姑娘擠什麽擠!也不怕我們的狼王發力,把你的頭也給咬下來!”本來被沈宛擠了開,那人滿臉的憤怒,但看到沈宛的臉時,卻開始了猥瑣的調笑。


    旁邊的賭徒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看到一個身形瘦削,哪怕此刻皺著眉頭,也是姿容絕色的女子,紛紛笑了起來。


    “這小丫頭怕是想喂狼王!”那人看了看周圍聚集過來的視線,更是得意,想伸手去挑沈宛的下巴,被沈宛反手扣住了手腕,喉嚨裏擠出來一個蘊含怒意的“滾”字。


    “喲嗬!還挺烈!兄弟們,這女人我王某要了!”他也不急著把手抽出來,還想抬起另一隻手去摸沈宛。


    “哢噠!”


    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哪怕是在這瘋狂賭徒聚集呐喊的鬥獸場中,都顯得尤為清晰,緊著著便是那自稱王某人的慘叫。


    前一瞬吵鬧聲能把鬥獸場房頂掀翻的聲音,頃刻間靜了下來,眾人的視線紛紛看向了陰沉著臉,手還沒從王某胳膊上拿下來的男子,還有旁邊那個美豔的女子。


    “你們敢對老子動手!你們知道老子是誰嗎!”那人胳膊被慕君遷捏著,骨頭碎裂抽不出來,隻能疼得幹喘氣。


    慕君遷又加大力量,陰沉沉的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似乎來自地獄般的冷喝,“滾,不然你廢的就不止一條胳膊了。”


    他鬆開手,那人連滾帶爬地離開,臨到門口,怨毒地望了一眼圍欄邊上的二人。


    比賽開始前的小插曲並不影響其他賭徒們的心情,在場之人都是衝著你死我活的嗜血殺戮來的,區區廢了一條胳膊,並不足以引起他們的長久側目。


    台上銅鑼聲響起,一個香肩半露的美豔女子妖嬈地走上台,引得台下男子爆發出一陣歡呼,“牡丹!牡丹!”


    台上的女子嬌笑著朝台下拋了一個媚眼,修長的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那麽多賭徒竟同時噤了聲。


    “我知道大家今天是衝著狼王來的,今日狼王對戰的,是西夏王家花費數十萬兩黃金養成的一隻開智靈獸。”牡丹在台上緩緩踱步,風情萬種,每一步都像是踏進了那些賭徒們的心裏。


    “哦,不,應該說是魔獸。相信大家都聽過它的名號,睚眥!”


    牡丹的聲音落下,伴隨著賭徒們的歡呼聲,欣然退場。


    沈宛陰沉著臉,雙手抓緊了圍欄,扼住心頭的怒意,輕聲對慕君遷道:“睚眥是蚩尤的坐騎之一,大戰之後失蹤了。這西夏王家又是什麽人,能找到那個混蛋坐場!”


    春秋是打不過睚眥的,雖說他是上古神器,可睚眥是上古魔獸。春秋倒底隻是一支筆,實力再強大,也打不過一個主司戰的魔獸!


    慕君遷一言不發地望著那扇放獸出來的大門。


    大門緩緩開啟,台上的人屏氣凝聲,全神貫注地望著那扇門之後的身影。


    一匹呲著獠牙,目露凶惡綠光,喘著粗氣,全身長著雪白毛發的狼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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