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她轉頭看向慕君遷,細細回想慕君遷說過的話,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


    是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世間情愛皆如此。隻是她征戰半生,又獨處千年,若不是今日田秦氏的話,似乎她還沒有意識到,慕君遷也愛她至深。


    那我愛你嗎?沈宛心裏問。


    “你在想什麽?”慕君遷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柔聲問道。


    沈宛搖了搖頭,吩咐手下好生安葬田秦氏之後,又回了縣衙。


    多天趕路還未歇息便處理了這麽多事,屬實是有些累了。


    慕君遷從懷中掏出來一些蜜餞,拿了一顆塞到了沈宛的嘴裏,“你覺得田秦氏可憐?”


    他給沈宛準備的零食都被李青青下了毒,就剩了這一袋寶貝蜜餞,沈宛一直吃得很小心。


    沈宛含著蜜餞,感受著甜絲絲的糖汁兒,輕輕點頭。


    “那田弘福就更該殺了。”慕君遷收起其餘的蜜餞,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南疆現在可沒有商販能讓他們補充零食的庫存。


    他收好零食之後,坐在床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沈宛的背,輕聲道:“田弘福苦讀十年被別人頂了官職固然可憐,卻不是他變成如今這樣的理由。很顯然,田秦氏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坐擁財富卻寧願一生清貧。”


    犯了錯的人自然有律法懲處,田弘福深受其害,卻最終變成了當初害他的那種人,甚至變本加厲,害苦了南疆的百姓。


    納蘭清也查出了當年頂官的那人,給考官使了銀子,新帝即位後,此事敗露,那人下馬,田弘福才得以沉冤。


    “若我是今日的田弘福,你是田秦氏,你會跟她做一樣的選擇嗎?”沈宛難得露出女兒家的神態,朝著慕君遷問。


    慕君遷微微一愣,明白過來這個問題之後,搖了搖頭,“自然不會,田秦氏固然值得欽佩,但我絕不會讓你走上這條路。”


    沈宛笑著嚼碎了蜜餞,舔舔嘴唇,一個翻身把慕君遷壓在了身下,嘴唇迅速從他的唇上掃過。


    趁著慕君遷沒有反應過來,沈宛立即起身,整理衣襟,朝著門口逃去,“我先去看看煙花和青衫的進度!”


    慕君遷看著小家夥一溜煙跑沒影了,也學著沈宛的樣子舔了舔嘴角。絲絲甜味入口,當真迷人。


    看來自家小朋友是開竅了呢。


    縣衙地下,看著那三個已經近乎癲狂的人,沈宛心裏泛起一陣惡心。


    尤其是那田弘福!一看到他,沈宛就想起了白日裏田秦氏的癡心。


    “他們交代什麽了!”沈宛冷哼一聲,接過煙花遞來的狀紙,大略掃了一眼,與白日裏問那些姑娘的倒也相符。


    隻是那出現頻率最多的南疆蠱師幾字,吸引了沈宛的目光。


    訴狀上寫,蠱蟲是他們向南疆蠱師買的,故意放出去好造成蟲災,向朝廷申請賑災款。


    至於保著他們的宅子不受侵擾,自然也是南疆蠱師的手筆了。


    沈宛緊緊地捏著訴狀,拿起煙花的匕首朝他們手掌一割,狠狠地按向訴狀,留下了三個血手印。


    幾人本就遍體鱗傷,現在手掌被割開甚至都見了白骨,疼得他們呲牙咧嘴,一陣怪叫。


    隨後趕來的慕君遷知道真相之後,毫不猶豫砍斷了他們的手掌,任由他們怪叫。


    “先留他們一條命,你們看好他們,等見到了這個南疆蠱師,再做定奪。”慕君遷把刀扔回去,拉著沈宛離開了那個惡心的地下倉庫。


    現在不是不能殺了他們,隻是他們此次來,還有其他的目的。


    找到南疆蠱師,解了六王妃身上的青絲蠱。


    “這南疆蠱師既然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一事,怕是不肯幫我們救人。”納蘭清唏噓一聲,自覺前路難行。


    他們想了無數種可能的局勢,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如此!


    為了三十萬兩,就能犧牲掉整個南疆!踩著百姓的屍骨享樂,他們活該下地獄!


    沈宛走著走著突然轉身,春秋一個閃避不及,撞在了沈宛的腿上。


    “春秋,通知人書,善待田秦氏,至於這三個,就等著我親自送他們下去吧!”


    春秋嗚咽一聲,點頭向外跑去。


    這是沈宛的身份暴露之後頭一回當著他們的麵下令,一時間納蘭清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個黑衣人說什麽來著?沈宛是判官?


    那春秋?納蘭清的目光挪向了春秋消失的方向,喃喃道:“春秋,我早該想到的,春秋,春秋筆,不就是判官筆嗎!”


    那沈宛口中的人書,就是記載人類生死壽夭,功來過往的生死簿了!


    沈宛聽到了納蘭清的呢喃,對著他做了個鬼臉,坦然一笑,“當心哦小清清!我們冥府三巨頭可凶了!”


    納蘭清被逗笑了,連日裏來的緊張憤怒的情緒都衝淡了不少。


    他用折扇擋了笑意,故作嚴肅道:“不知憑我和王爺的關係,到了冥府能不能受大人照拂。”


    這下子,連慕君遷也笑了。


    三個人朗朗的笑意,在夜空之下格外清晰。


    第二天一早,沈宛,慕君遷和納蘭清三人帶著紅衣踏上了往幽冥山的路。


    越是靠近幽冥山,蠱蟲出現就越少。


    隻是上山還要過一條圍山河,看著不寬,卻不知情況如何,不能貿然下水。


    “那邊有艘船!”紅衣指了指河中心的一艘小船。


    那小船似乎也是看見了他們,朝著這個方向劃來。


    沈宛和慕君遷對視一眼,朝納蘭清打了個手勢,紅衣也在船夫的視線裏隱去了身形。


    “你們是外來人吧!要到幽冥山上去?”小船靠了岸,他們看清了那船夫佝僂著身子,看上去年歲不小,足有七十,彎著腰比沈宛矮上不少。


    沈宛拿出一錠銀子,遞給了船夫,大聲問道:“船家!這麽大年紀了還出來撐船啊!外頭多危險啊!”


    那船夫扶著槳站住,不知是不是年紀大了,蒼老的聲音就像是從荊棘叢裏擠出來的一樣,嘶啞難聽。


    “老朽一生未娶妻,無兒無女,孤家寡人一個,怕什麽危險啊。”話說完,那船夫的視線繞過沈宛,停留在了納蘭清的身上。


    納蘭清猶豫一下,有些不自在,拿出折扇佯裝扇風。


    船夫收回視線,接著用嘶啞的聲音道:“幽冥山上蛇蟲鼠蟻數不勝數,上頭住著的南疆蠱師危險更甚,你們為何要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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