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童嬤嬤行禮之後又開口說道:“還有一件事按照姑娘的吩咐,老奴去為了看門的婆子,今天早上翠娘親過來時的情況,那婆子說她說了翠花的手腳不幹淨,翠花的娘就在咱們府的門口叫嚷說,他的女兒馬上就要嫁到尚書府去做小妾了,後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就收住了聲音,翠花出去哭的時候還被他娘給阻止了,所以老奴自作主張扣下了翠花的賣身契,打算今天上午宴席結束之後親自送去……”


    “順便告訴翠花的左鄰右舍以後但凡和翠花家沾親帶故的,我們丞相府裏一概不用,省得這翠花到時候做出什麽丟了姑娘臉麵的事情,若是姑娘還是覺得不妥當,老奴這就派個人悄悄的把身契給送過去。”


    董嬤嬤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本是想按照何小尾吩咐的話把賣身契直接給翠花的。


    可是一想到翠花那個鑽在錢眼裏的娘,自己就改了主意,隻有把這件事情給宣揚出去,翠花和翠花娘那一家子才不能打著他們家姑娘的旗號為自己斂財,要不然以後出了事,別人可都要把這件事情算在真真姑娘的頭上的。


    “嬤嬤考慮的很是細致,這件事情就按照莫莫所說的辦吧。”高曉偉將自己手裏的帕子放在一旁的托盤裏,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今天祖母就要回來,就先練到這裏吧。”


    海棠點頭稱,是派了一個小丫鬟下去去傳早飯。


    今天中午要把那個盧姑娘給帶回來,哪怕是做做樣子,做夢也得做出一副對這位盧姑娘上心的模樣,專程讓羅媽媽把話給傳過來,就說勞煩趙氏派人將值錢,等院子給收拾回來給這位盧姑娘住。


    趙氏一驚,雖說這些年許禾曦原本住的院子自己平日裏一直留著,每天也都派人打掃,可是大量公主什麽時候想自己的女兒了,就過去坐一坐,那院子裏當年許真言種下來的柿子樹已經長成了一個大樹,生出了滿院的院牆。


    整都上下就沒有人是不對這個姑娘好奇的,就連許久諾都是一大早就套了車過來,是為了早早的見到如今在京城裏都已經瘋傳的許禾曦的轉世。


    反倒是一直跟著何小尾去見過大長公主和盧姑娘的紅玉,最後一個來到了院子,規規矩矩的對著大長公主行禮之後,站在一旁,眼神也止不住往大長公主旁邊站著的盧姑娘身上看。


    這隻大長公主把盧姑娘藏的極好,旁人問及大長公主身邊的羅媽媽,羅媽媽都說盧姑娘為大長公主采藥的時候傷到了胳膊,如今在院子裏靜養。


    宴席上大長公主難得喝了幾杯桂花酒,雙頰通紅的厲害。


    何小尾跟許久諾將大長公主送回院子裏,讓婢女給大人公主上了茶,就聽見大長公主說道:“聽說你打發了身邊的一個丫鬟?”


    “我原本是想給那個丫頭找一個好人家許配出去的,結果她的心思大,求了我讓她贖身,想去戶部尚書府上給戶部尚書的庶子當姨娘。”何小尾接過羅嬤嬤送的茶。


    大長公主和許久諾都是何等聰明的人物,一聽就知道這裏麵恐怕是有事兒。


    否則戶部尚書府裏的庶子,在府裏找個丫鬟抬了姨娘,也不成嗎?非要別人家賣身的賤奴來當一個姨娘?


    “祖母不用擔心這件事情,童嬤嬤也會將人和身契送到翠花家裏,也會挑明,任何我們許府不會再用任何和翠花家裏沾親帶故的人。”


    “你啊,就是心思太善良!”大長公主抬手指了,指何小尾,眼色很平靜,聲音卻極為殺伐果斷:“這種背叛主子的賤奴就應該直接打死了事,以免留下後患。”


    大長公主放下自己手裏的茶杯,輕輕的喚了一聲:“羅嬤嬤,你去囑咐童嬤嬤去那個賤奴家去,就說她手腳不幹淨,拿了家裏的首飾,那簪子是先皇後的遺物,是我多年前留給郡主的,那個賤奴看見郡主多年來壓在箱底兒,以為郡主忘了這個簪子想偷了去換銀子,郡主心上怕我今天回府要了那賤奴才的命,所以這才連夜把人給放出去。”


    “是!”一旁的羅媽媽點頭說道。


    童嬤嬤行事一貫潑辣又能幹,被羅媽媽這麽一說,童嬤嬤就知道該怎麽做,連連點頭,上了馬車立刻前往翠花兒家裏去了。


    大長公主這裏熱鬧了一個早上,這一會兒疲乏了,何小偉和許久諾伺候大長公主歇下來,才兩個人一起從院子裏走出去。


    “我生的年紀小,雖然未曾見過那位姑姑,可是見的那個盧姑娘的確是比春貴人更像是……祖母是打算送那個盧姑娘進宮嗎?”許久諾皺著眉頭說道。


    “為什麽姑姑至今都讓皇帝念念不忘,還不是因為皇帝從未得到過。”何小尾低聲說道。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見嬤嬤一會兒匆匆行禮而來之後說到:“姑娘,江先生來了,說來給姑娘送謝禮,可是這禮物太過於貴重,夫人再三推辭,可是江先生說讓姑娘過去之後再看看定奪收或者是不收。”


    說完了嬤嬤轉頭看向何小尾與許久諾說道:“是二姑爺一起來的。”


    這讓許久諾頗有意外,她對這位江先生印象很深,且不說這位江先生是曾經出手幫助過許家的人,就連夏朗也是常常在他耳邊提起江無憂經常稱讚將無憂的氣度和學識,每每都說若是江無憂棄商從文肯定會成為當世文豪。


    何小尾猜測,江無憂怕是想要見她才過來送禮的,這才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就過去。”


    等何小尾二個人到了之後,管家正在陪著趙氏在前廳招待江無憂和夏朗。


    一看見許久諾姐妹兩個人進來江無憂和夏朗急忙起身行禮。


    夏朗對著何小尾行禮過後上前兩步,扶住自己有了身孕的妻子。


    “郡主,夫人。”江無憂彬彬有禮地打招呼,眉目之間帶著溫潤儒雅的笑容。


    “江先生!”


    一旁的管家笑著說道:“郡主,江先生送的賀禮實在是太過於貴重,夫人推辭,可是江先生卻說要郡主看過之後再來定奪收,或者是不收。”


    何小尾一進門就看到了擺放在正廳中的一座鳳凰,翡翠玉雕是整塊極品翡翠雕琢而成,晶瑩剔透,玉質通透水潤不說竟然有半個人那麽高,簡直堪稱稀世珍寶,別說許家這樣的中名鼎實世家,就算是在皇宮內廷就難得看見這樣的寶貝。


    當做傳世珍寶也是綽綽有餘。


    趙氏若有所思的朝著自己的女兒看了一眼:“江先生這裏實在是未免太過於厚重,我們許家承擔不起。”


    這話聲說完之後,何小尾平靜的視線朝著江無憂深邃的眼睛看了過去開口說道:“江先生不如,我們借一步說話。”


    江無憂點點頭,轉過頭來對趙氏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又對夏朗和許久諾拱手之後,這才從容自若的跟在何小尾的身後踏出門檻兒。


    “童嬤嬤,你和海棠陪著郡主過去,看看郡主有什麽吩咐?”趙氏開口說道。


    雖然說是在自己家府裏,可是男未婚女未嫁,趙氏讓嬤嬤和海棠跟著算是避避嫌。


    兩個人站在被陽光鋪滿地的廊下,低著聲音說話,童嬤嬤和海棠站在遠處。


    “江國大皇子這是準備放手讓洪大夫治一治了?”何小尾雖是詢問,卻語氣十分篤定。


    “正是,所以這一次江某上門是為了求許姑娘允許洪大夫悄悄的跟著我兄長去江國。”江無憂的語氣很是誠懇,對著何小尾行了一禮。


    這麽多年以來,大皇子看了那麽多的大夫,沒有一個大夫能夠把他身上的毒診斷的如此清楚。


    江國大皇子身上一共有三種毒。


    江國大皇子是被他父皇下的毒,昔日父皇寵愛她人,聽信讒言,而剩下的那兩種毒都是為了救他的命,由母後蘇皇後親自灌下來的,原本大皇子不想嚐試,但最終還是被自己的弟弟江無憂給勸動。


    可是事關生死江國大皇子就算是要解毒也不能留在吾國。


    “好!”何小尾點點頭:“不過這玉屏風你還是拿回去對外就說你送禮被我拒絕了。”


    “這是我兄長的心意。”江無憂的嘴角帶著慢慢的笑:“你若是不收我的兄長不能安心。”


    “我若是收了才會惹出非議。”何小尾態度很是堅決:“若是這一次洪叔叔替江國大皇子解毒成功,我再收下這禮物不遲,否則以我祖籍宗族的德性,怕是會逼著我們將這個傳世珍寶給交出去,反倒是辜負了江先生和江國大皇子的美意。”


    何小尾這話所說不假,祖籍宗族裏是什麽樣子江無憂不是沒有見過。


    “那我就先把他帶回去,就當是許家姑娘暫時存在我江某人這裏的。”江無憂的手指慢慢的摸了一下手中的玉佩抬著眼睛看一下,他將自己手裏的玉佩遞的過去,溫柔的說道:“既然如此,就請姑娘先收下這個吧。”


    是這枚玉佩。


    她的眼神猛地一顫,上一世江無憂,將這枚玉佩遞給她的時候,是她最狼狽的時候,那個時候江無憂在宮廷裏讓她拿著自己的玉佩去逃命。


    可是沒想到這一輩子江無憂又把玉佩送到了自己的麵前,和上一次截然不同的溫潤語氣。


    “這是江先生的貼身之物,收下恐怕於理不合。”何小尾藏在袖子裏的手,慢慢的收緊。


    江無憂上前一步,用背影擋住童嬤嬤和海棠的視線,越了過規矩攥住何小尾的手腕,將玉佩放到她的手中:“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當年有高人贈予,我母親說是能夠保平安,後來行宮大亂,我母親將從來不離身的,玉環掛在我的身上,讓老叔帶我逃走,我平安無事,我母親卻……”


    江無憂稍稍退開,凝視著院子裏高聳入天,如今已經冒出內綠春芽的參天大樹。


    當年混亂的場景到現在江無憂還記得很清楚,他也記得母親將這枚玉環掛在他的身上,用力的抱緊他叮囑他,一定要救下兄長,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那是江無憂記憶中第一次見到母親的眼淚,他那樣堅強那樣強大的一個人,因為深信丈夫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到底該是怎樣的絕望?當時江無憂並不懂。


    後來當他的兄長也有了孩子,被父皇留下來的那些餘孽暗害的時候,自己才隱隱約約能體會到母親當時的心如刀割。


    看見江無憂深深的注視著麵前的大樹,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的情緒之中。


    “當時行宮的大樹比眼前的這棵還要高大老樹,就帶著我躲在樹上,茂密的樹葉滿是枝椏遮擋,當我看到父皇前來本來想要呼救,老叔卻一把捂住我的嘴,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行宮的黑衣刺客刺了父皇一刀……”


    栩栩如生的玉環上還刻著一隻鳳凰,下麵還有江無憂手掌心的溫度,何小尾垂下眼皮,看著果然和上一世的玉佩一模一樣。


    江無憂垂下眼睛從某種程度深深的望著何小偉:“所以我曾經立下誓言,倘若是有一天娶回妻子,我一定對我的妻子深信不疑,我一定保她一世周全。”


    他那雙深沉又感人的眼睛就那麽靜靜的望著何小尾,甚至讓何小尾產生一種他眼底藏著深情的錯覺。


    就好像這是在對自己許下諾言一般。


    何小尾攥著手裏的玉佩輕輕的收緊,隨即又放著玉佩送到江無憂的麵前:“既然如此珍貴的玉環,我又何敢收下呢?還請江先生收回。”


    “連我這玉環都不收,那江某如何跟我的兄長交代,請許家姑娘還是不要再為難江某了。”


    不等何小尾再次開口拒絕江無憂,他就笑著轉移了話題:“三王爺不日舉辦了一場馬球大賽,不知道許家大姑娘去嗎?”


    “到時候若是久諾願意的話,可以讓他去湊湊熱鬧,我就不過去了……”何小尾轉過身來,看著江無憂:“還是說是江先生有事兒……”


    “他說是我想請你過去呢?”


    江無憂溫潤儒雅的嗓音傳過來,何小尾的心重重的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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