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路抱著用錦盒裝好的頭顱,帶著一隊人馬前去了南國軍營。


    正在營帳裏思索著到晚上該如何突襲吾國大營的雲驚天,突然聽到外麵有人來報說敵方將軍派人來見雲驚天,要給雲驚天送禮。


    雲驚天想了想,讓人把人給帶了進來。


    一看見來人正是何小尾身邊那個護衛,當初就是他帶著何小尾一起闖到營裏殺了自己兒子,雲驚天就咬緊了牙,克製住殺意。


    雲驚天的營帳裏南國的將軍們個個臉色憤恨,劍拔弩張,像是隻要雲驚天一聲令下,就立刻把眼前的人給撕碎一般。


    蕭若路一臉的平靜,從身後的士兵手裏接過盒子,倨傲的遞給雲驚天“:我家將軍說,既然南國京城生了動亂,想來雲帥是準備撤兵回國去平亂,那麽在這之前,想送雲帥一個禮物,也免得雲帥想不開,自投羅網來到我軍軍營。”


    雲驚天扣在桌案上的手逐漸收緊,死死地盯著那個紅木盒子,他知道那裏裝的是自己兒子的頭顱,他目呲欲裂,滿目憤恨,死死的望著沉靜自若的蕭若路,猜測蕭若路這一次前來,是為了試探他的。


    雲驚天攥緊的手緩緩的鬆開,咬牙切齒的說道“:替我多謝你家少將軍,告訴她,別忘了三年之約,三年之後,本帥必定回來取她的項上人頭!”


    蕭若路眯了眯眼睛,做出一副審視鄙視雲驚天的模樣,倒是一旁雲驚天營帳裏的將軍拔了劍,雙目通紅的罵道“:狗賊還不快滾!”


    蕭若路這才收回視線,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雲驚天這才沙啞的聲音,讓人把兒子的頭顱拿到麵前,他沒有勇氣打開箱子,隻能哽咽的含淚,用手用力的按住麵前的盒子,難以掩飾的憤怒的全身讓他都在顫抖“:今天夜裏能取許真真首級者,賞萬金,封驃騎少將!”


    一旁的將軍單膝跪在地上,咬緊了牙關說道“:將軍放心,我等一定為了公子和小公子報仇!”


    等到南國大軍飽餐一頓之後,還在太陽未落之際,便有幾位大將帶了一半的兵力往回撤,不多時,便立刻有哨兵來報說吾國大軍已經開始往平城的方向撤回。


    雲驚天帶著恨意的眼睛裏像是有烈火燃燒,他明亮的視線盯著對岸的吾國軍營“:小賤人和他的祖父比起來,真是少了謹慎,還以為一次操練就能嚇破我的膽啊,以為隨便找個人就能試探出我到底是真退還是假退,就這麽放心大膽的讓吾軍往回撤!”


    入了夜,以澎湃的河水聲作為掩護,衛將軍和石將軍已經讓將士從左右兩側悄無聲息的圍在了南國大營周圍,靜候命令。


    南國大營一片燈火輝煌,雲驚天坐在營帳裏靜靜地等候河對岸的動靜。


    “報!”一旁的兵將跪在營帳外對雲驚天說道:“主帥!和對岸吾國的小隊人馬出了軍營往西去了,不知是什麽緣故?”


    這話聽得雲驚天不知道為什麽右眼皮一直在跳,往西去?不知是什麽緣故?總不能是去取經的吧!


    “去看消息,看她們幹什麽去了?”


    “報!”又一個兵將跪在營帳外:“河對麵吾國小隊人馬出軍營往西去?不知緣故!”


    雲驚天沉默了半晌,隻覺得自己的眼皮跳的更厲害了:“再去探!”


    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已經有好幾個探子來報,說吾國軍營裏陸陸續續出了好幾波二十多多人的小隊人馬。


    雲驚天心中恐懼不安,那種對許家人的驚恐悄無聲息的從腳底爬上了自己的脊背,寒意迅速的在身上竄動,他咬著牙問道:“剛才去打探的探子回來了沒有?”


    “回主帥,還沒有!”


    雲驚天頓時心驚肉跳,可不等他想明白為什麽的時候,已經有一片帶著紅色火光朝著軍營直直撲來。


    有哨兵看到南國軍營右側的天空突如其來的黑夜裏,突然亮起一片紅火,還來不及反應,第一支帶著火的羽箭悶聲插到高台的木樁中,尾翼直顫,幽藍的火光迅速向下蔓延。


    原來是帶火的箭雨!是火油!


    “不好了,敵軍來襲,箭上有火!”


    那哨兵的話聲剛落,一隻羽箭穿過他的衣裳,閃起火花,他尖叫著拍打著身上的火苗,從高台上摔落下去。


    雲驚天坐在營帳裏,聽到外麵無數利劍破風從天而降,密密麻麻急速撲來,穿透了軍營大大小小的營帳!


    媽的,居然中計了!


    雲驚天全身發麻,喉嚨就像是被一隻大手扼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支箭穿透雲驚天的營帳上方,不斷有被利箭穿透的窟窿,看不到的火苗迅速將窟窿舔濕的更加大。


    “主帥,主帥,敵人用火攻兵力不少,來勢洶洶,我等相互主帥撤!”幾個將軍衝進營帳裏說道。


    雲驚天終於回過神來,高聲喊道:“不要戀戰!快速往川嶺山地方向撤!要快!”


    “是!”


    雲驚天被護衛護著跑出營帳之外,用盾牌抵擋著,上了馬,他朝著遠處看著,火把外一片通紅,又看著從軍營裏衝過來的吾國軍,心中大驚。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如今,吾軍的將士看起來也就隻有這區區兩三萬人,那今天從吾軍軍營裏撤走的人又去了哪裏?


    雲驚天的喉嚨翻滾,直覺得六神無主,他想起今天晚上從大軍撤走的那些軍人,猜測現在是不是就正在穿嶺山地等著他呢?


    第一輪的火攻之後,南國軍營就在四下無人理大火滔天,趟水過河的吾軍互慌不忙,高舉著朱雀旗,旗幟翻飛,依著順序衝入了南國軍營殺聲感天動地。


    吾軍重甲兵腳下生風卷起黃沙塵土,在這火光四濺中飛揚。


    雲驚天死死地拽著手裏的韁繩,戰馬受驚,在原地打轉他的視線,驚恐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神色狼狽驚恐的南國軍和如同餓狼一般嗷嗷直叫的吾軍。


    吾國軍就像是今天在對岸操練那般,進退有序的陣型會戰交合的方式,絞殺著他的南國將士,絲毫不給人喘息之機。


    完了,這一次全完了,傾盡全國之力帶來的將士全部死在了自己手上,就是萬死也難贖其罪啊!


    衝天的火光照射著雲驚天,失去了血色的臉,他暫時來不及考慮穿領山地是否有伏兵,抽出手裏的寶劍,聲嘶力竭的高呼:“撤,都給我撤!”


    隔著半天的火光,雲驚天看到了騎在戰馬上,穩穩的坐在軍營外的何小尾,與她目光交匯,那女子身上凜冽而又沉靜的殺氣,囂張跋扈。


    雲驚天咬著牙,全身都在發抖,撕心裂肺的喊道:“許真真!你明明許我三年時間,為何現在出兵?”


    可是回答雲驚天的就隻有號角撕裂雲霄的高亢之音。


    保護在雲驚天生前的一位將軍,看見有箭朝著雲驚天的方向飛過來,隻能快速往馬身上一撲,替雲間擋住箭,人卻和戰馬一起摔落,那將軍一身狼狽看向雲驚天的方向,吼道:“主帥,快撤呀”


    何小尾所布置的陣型一出,善戰者就知道,如今南國軍敗的連一點回環的餘地都沒有。


    雲驚天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屬,雙眼通紅,再也顧不上其他,一揮馬鞭,就朝著南國軍營外衝出去。


    此一戰是邊疆戰場最後一戰,以南國聯軍慘敗而告終。


    靈穀要道程誌將軍與章將軍帶領的軍隊早就有準備,幾乎要把南國軍趕盡殺絕。


    江無憂的護衛馬不停蹄,日夜不歇的趕路,江無憂一行人士已經到了16日的清晨。


    他翻身一躍下馬,快速地衝進正門那十分龐大的宅子裏,江無憂正在湖畔練劍,劍指之處,竹葉掉落。


    將口裏的消息匯報完之後,那護衛便匆匆的離開了宅子。


    直到中午,一直安分守己作為護衛守在江無憂身邊的許紳絕卸下了腰間的佩劍,準備去用飯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外麵有專屬於許家軍下令的骨哨聲。


    許紳絕攥著佩劍的手收緊,重新把劍掛在腰間,避開人物,聽著聲音,在隱蔽處翻出院牆。


    蕭若空就在這等宅院之後的柳樹下,等候著一看見有人翻牆出來,立刻藏身在柳樹之後,還沒等到他探出頭去看看來人是誰,就覺得有一陣風襲來,來還未來的急拔劍,一陣寒光已經抵到了他的喉嚨上。


    真是好快的劍!


    許紳絕身從名家如此,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別動!”許紳絕望著蕭若空的背影,聲音很沉。


    “少爺!是我!”蕭若空聲音翻滾。


    聽到他的聲音,讓許紳絕意外收了劍:“你怎麽來了?”


    蕭若路和蕭若空是童嬤嬤的孩子,曾經也是跟著許家軍在大營中曆練,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父親便讓二人回去養傷,之後就再也沒有在許家軍的軍營中看到過。


    蕭若空轉過頭就看見一身長袍,身形挺拔如鬆的許紳絕,眼眶一紅,撩開衣袍就跪了下來:“少爺!”


    許紳絕收起劍扶起地上的蕭若空:“你怎麽來了?”


    “是真真姑娘讓我來找少爺的!”蕭若空喉嚨翻滾,哽咽著說道:“真真姑娘,這一次,隋琪王殿下出征邊疆,為的就是來找您就了您那位薑先生曾經在京城裏出手相助過我們相府!”


    學生局唇瓣微張,他沒有想到這位薑先生不僅救了她,居然還救了許家。


    “家先生猜到了您的身份,便讓護衛給真真姑娘送信,真真姑娘恐怕少爺身邊無人,就讓我帶著趙家的死侍來接應少爺!”蕭若空一邊說著,一邊從胸口裏拿出一枚玉佩,遞給許紳絕:“真真姑娘讓我把這個交給您,這是可以調令趙家死侍的玉佩!”


    許紳絕結構玉佩緊緊的坐在手裏,抬眼問道:“趙家死士?”


    蕭若空這才把真真姑娘的來曆和她一路所做的安排全部告訴了許紳絕,包括這一路以來,徐何小尾吃到的這些苦頭和艱難,踩在波譎雲詭的的京城護住許家。


    許紳絕聽的雙眼發紅,死死的攥著手裏的玉佩:“一個不知從哪裏出來的女人?莫名就成為了許家的養女,它的來曆,你們可查了嗎?”


    蕭若空滿眼的淚光:“少爺關於真真小姐,您應該多給大長公主和您的母親一些信任!真真小姐就是真言姑娘!她的臉變了,可是少爺隻要一見到她就能認出來。”


    “真真小姐剛到邊境,就派人去追李清華姑娘,還派人去找您和另一個少爺!”


    許紳絕很是沉默,過了半晌之後說到:“既如此,我便放心了,你告訴真真姐,是我讓人帶著回去的,如今我跟在江先生的身邊自然有人保護,這些死士放在我這裏是浪費了,如果我需要一定派人找她來要!”


    這話說完,許紳絕望=就將玉佩塞回蕭若空的手心,自己不能出來太久,就壓低了聲音,在蕭若空的耳邊說道:“這位江先生名為富商,其實,真實身份並非如此簡單,看起來倒是和江國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消息,千萬叮囑甄姐姐與此人來往需要千般謹慎,萬般小心!”


    許紳絕如今在江無憂的身邊,時間還短,也就隻能摸到這兩點,其他暫時還沒有清楚。


    蕭若空抱拳稱是:“請少爺放心,我一定轉告真真姑娘!”


    “你辛苦了!告訴真真姐,一定請她把八弟和清華姑娘找到!”許紳絕聲音很是哽咽:“既然母親和大長公主都認同她,她又為家國如此奔忙,那她就是我的親姐姐!”


    當初自己和兄弟一起受傷,騎著駿馬奔襲金國的都城,卻被人提前設下埋伏,自己作為兄長,原本應該拚死保護下弟弟,可是他受了傷,弟弟就隻能抓緊時間為他穿上了普通將士的衣衫,把他推入河道引開追兵,並以此來換得自己的一線生機。


    弟弟曾經說過,這是祖父定下來的規矩,庶護嫡!


    當一個嫡子和一個庶子共同遭遇困難,庶子需要舍棄性命保護嫡子。


    弟弟是庶子,而自己則作為嫡子,所以弟弟舍命保他,為他爭奪一線生機。


    雖然說這是家規,可是作為兄長,心中始終有愧疚,隻希望他能好好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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