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向李金花,踏雪無聲!士兵驚恐回頭,他已刀落,大好頭顱滾落!熱血撲麵!他左砍右劈,如魔似鬼!


    作為特種兵,他不怕混戰,更不怕近戰,更更不怕夜戰!


    現在幾個條件全都滿足,敵人的槍已經無用!就看誰的刀快,誰的心狠,誰的手辣!


    他一刀砍中一人的肩膀,刀卡住了!他棄刀,撿槍,部隊拚刺術同樣凶狠!敵人一聲撕破夜空的慘叫,刺刀又卡住了!他棄槍,揮拳!


    軍隊格鬥術一樣招招致命!


    敵人並不弱,他們拚殺起來頗有章法,幾個小隊長都精通武藝,似有內功,他後背挨了一掌,吐了一口血。


    錦衣衛的士兵並不怕死,也許對他們來說有比死更可怕更重要的,就像他一樣!他小腿挨了一刀,步伐有點蹣跚。


    血糊了雙眼,他擦一把,大吼一聲,手臂又中了一刀!


    敵人並不想殺死他!很不想很不想殺他——他們有命令,一定、必須、確定、保證——抓活的。


    這就很難辦。一夫拚命,萬夫莫敵!


    士兵們也隻有拚了自己的命。


    他又被捕俘繩絆倒!大喘了一口氣!忽然聽到聲音:“中尉哥,給!”


    他抬頭,看到李金花正拿著她爹的腰刀遞給他。她之前被他推到了一邊,她肯定是剛剛跑回去拿了。


    她看著他,臉上在笑,裸露的胸口有一個血洞,有汩汩血流,她想再說話,嘴角鮮血飆出!


    “中尉哥……別管我,你……快逃!”


    她說著,仿佛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手中大刀噗一聲落到雪地。大雪掩蓋了一切,這一聲響細不可聞。還有她濺落的血,更是輕微。


    刀,落在眼前。


    他卻忽然沒有力氣再拿起……


    他的力氣好像隨著李金花的生命一起消失了,渾身酥軟。


    他是個衝動的人,做事從不考慮後果,從他直接擊殺那中校而沒有選擇把他做人質就可以看出來。


    士兵們蜂擁而至,他卻忽然沒了絲毫力氣。


    是了,自己早該死了,自己是個災星!不詳的人!害死了這些人!


    他明白一切都是因為他引起的。


    噗一聲輕響,她也倒在了地上。


    她赤裸的溫潤***正壓在他的頭上。


    ——胸前最後的熱血,也澆在他的頭上。


    他從未像今天這樣,見過這麽多的血。


    在部隊他也見過血,也參加過反恐實戰。但那是禽獸不如的“恐怖分子”的血,已經不能算“人血”。所以他不會做噩夢也不會吃不下飯也不需要心理輔導與安慰。


    並且那是優勢兵力對弱勢敵人,每個人也“分不了”多少血。


    後來,他也去過大型的屠宰場,紅刀子進白刀子出一片刺耳慘叫腥風血雨——雖然他們也配有電擊,但沒人用,據說那樣肉不好吃。


    嗯,那是“食物”的血。雖然同樣也很殘忍,但動物們活著——或者說被活著,就是為了等這一天。早晚的事。這是大自然的選擇,優勝劣汰,誰讓人類是星球的主人?


    直到這一天,他才知道。


    ——人類對同類也可以這麽血淋淋!


    ——人類沒有最殘忍,隻有更殘忍。


    這一刻,他茫然了……


    這就是命嗎?到哪兒都逃不過?


    一張大網當空罩來,他倏然拔刀!


    刀並不是砍向大網,而是插入大地,借力一勾,他的身子貼著雪地急速滑過,堪堪脫出了大網籠罩範圍。他正要翻身而起,就聽一聲冷哼!瞬間一道詭異的力量衝入大腦,讓他渾身一僵,如遭雷殛!


    這一下讓他意識都有點模糊,真正的再無一絲力氣。


    麵前出現了一個錦衣衛上校,他踢了踢他脫手的長刀,輕噫了一聲,淡淡說道:“東廠腰刀?怪不得。”


    人已經殺完了,村子燃起大火,殺人放火金腰帶,古人誠不我欺!


    ——可是,這世界上是有報應的。


    ——並且來得很快。


    隨著大火燃起,更密集槍聲驟然在包圍圈外響起!


    一個士兵驚慌來報:“千戶大人!不好了,我們被革命黨新軍包圍了!”


    上校神色凝重問:“是誰帶隊?”


    “不知道!”


    上校千戶轉身道:“帶上他!我們突圍!”


    然而已被包圍,豈能想走就走?


    天空有直升機呼嘯飛來,機炮咯咯歡叫著,還發射了飛彈!周圍槍聲連成一片,還有擲彈筒的尖嘯!錦衣衛士兵們依托著房屋節節抵抗,被成片的打倒!片刻之間攻防轉換。


    孟毅趴在地上,寒冷已讓他徹底清醒。發動襲擊的軍隊應該早就到了,他們眼睜睜看著、等著錦衣衛殺人,人殺完了,他們也出來了!


    ——這是一個讓人窒息的冷酷世界。


    人命不如狗!


    他不明白,這樣的世界為什麽還會存在?有什麽意義?


    這“大明王朝”確實早該亡了才對!


    錦衣衛千戶不停怒喝,來回衝突,每他但次都被敵人逼回!雙方士兵都在沉默著開槍,間或一聲頻死慘叫!沒有人說廢話,很顯然他們都知道對方是誰,都知道“潛規則”下這個遊戲該怎麽玩。


    ——成王敗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孟毅被人拉起,不斷拖著後退,就像一隻大蝦米。包圍圈越來越小,士兵們仍沉默著,他們的子彈已經打完了,但沒有人放棄,他們每個人都知道:要麽堅持等來援兵,要麽死完!


    錦衣衛上校也受了傷,他看向孟毅的眼神充滿了不善。幾次抬手想將他擊斃,又硬生生止住了。這是一個極英俊的年輕人,一身筆挺的現代化軍隊製服,帽簷和領口上繡著金色飛魚紋,這代表著錦衣衛身份。


    他歎了口氣,咬著牙對孟毅道:“好吧。你聽著,你不能死,也不會死。無論是我們錦衣衛還是對麵的革命黨部隊,全都不會殺你。等下我們死完了,你就可以投降他們。”


    孟毅不解,不過能活著總算是個好消息。這畢竟不是自己的國家,不應該成為自己的埋骨地。


    他還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夢。錦衣衛和新軍都不是良善,狗咬狗而已。


    ——可以,小商河的村民有何罪?


    ——竟慘遭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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