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和小謝打了一場,雖說傷得並不算太重,但身體還是自損嚴重,體力也是消耗過大,現在感覺渾身都是酸痛無比,而且乏力得很。


    小謝的身體雖然並不重,但我扛著他,就像扛著幾百斤似的,奔跑的時候,覺得雙腳都是陣陣發軟,想要坐倒。


    但我一直咬牙堅持著,埋頭狂奔著。我知道,以小謝目前的狀態,如果我不救他,那隻怕他真的會被他那新過來的八師兄給殺了。


    我心裏暗罵不止,感覺有些晦氣。原先我還以為我騙了他,和他做什麽朋友,自己是占了便宜,卻沒想到現在竟然把自己給栓上了,可以說給自己找了偌大的麻煩。


    不過不管怎樣,就算不是所謂的朋友,我也不願意放任小謝就這樣被他的師兄給殺死。


    現在隻希望他那新來的師兄還沒發現我們,不要太快追上來,至少能讓我和他能有喘息恢複的時間。


    我一口氣跑了近一個小時,跑出了大概有二三十裏路,終於筋疲力盡,感覺兩條腿軟得跟麵條似的,不得不在山中找一隱蔽的地方停了下來,決定先歇會再走。


    就連跟在我後麵的小八和小青它們,停下來後,也是趴在那裏,一副難以動彈的樣子。它們先前受了不小的傷,情況比我還要嚴重,隻可惜我現在扛著小謝,都不方便帶著它們,隻能讓他們跟著我跑。


    匆匆離開那白花寨,我也沒來得及跟秦守道別,隻希望秦守能早點恢複行動能力,將自己的孫子救回來。


    我放下小謝,他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問我現在在什麽地方。


    聽我說了後,他顯得有些內疚,說連累我了,說我已經成了屍靈蠱,他師父應該也不會再想要收我做弟子了,他那八師兄也應該不會再為難我,所以我並不用逃跑。


    我有些哭笑不得,問他,如果我不是屍靈蠱的話,他還會想要我把帶回去見他師父,做他師父的所謂的弟子?


    這一次小謝卻是沉默起來,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沉默了好一會,他歎了口氣,說以前他覺得我做他師父弟子並不是什麽壞事,或者說他也沒有去想過我做他師父的弟子是好是壞,隻是一直以為師父說的就是對的,師父要求做的就該認真去做。但是現在他的信念卻發生了動搖。


    我也沒有逼他非要把這些說清楚,而是留給他時間讓他自己慢慢去想。他是個聰明人,隻是過去生活的環境和普通人不一樣,讓他對是非善惡的判斷也跟常人不同。


    歇息了十多分鍾,我們準備繼續前行。小謝雖然蘇醒了過來,但是還是很虛弱,而我的情況比他也好不到哪去,所以雖然著急,也隻能慢慢走著。


    於是我扶著他走一段路,等他實在吃不消了,便背著他走一會,走得我氣力不濟了,便把他放下來,又扶著他繼續走,或者找地方休息一會。


    兩人因為要節省力氣,所以也沒有說太多話,就那麽默默地趕著路。


    我們的目的地自然是東山寨。


    現在小謝也很迷惘,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所以聽我說帶他去東山寨,他也沒有表示反對。


    就這樣走走停停,天漸漸黑了下來,我們兩個也是感覺走不動了,便準備找個地方先休息一晚。


    說實話我們現在這樣趕路,速度也實在太慢,還沒有普通人走得快。如果不是擔心小謝他那師兄追上來的話,我早就想先好好休息幾個小時,養點精神,等身體恢複了一些,再抓緊趕路,那樣反而能快一些。


    我們找了個避風的隱蔽的山坳處停了下來,稍微收拾了一下,又吃了我帶的幹糧,便倒地就睡。


    雖然小八堅持要給我們烤點野味吃,但因為怕烤肉有火光更容易暴露,再加小八和小金它們自己的情況也不是很好,所以我並沒有同意。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小謝突然叫醒了我,我迷迷糊糊地聽小謝說他那八師兄追上來了,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我問他,他那師兄在什麽地方。小謝告訴我,我們一路過來的時候,他也悄悄在沿路放下了一些監視和反追蹤用的蠱蟲,從目前他通過那些蟲子反饋的情況看,他那師兄離我們已經不到十裏路。


    我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發現我們大概就休息了兩三個小時。我雖然睡了這一覺,感覺好了許多,但身體也遠遠未恢複。


    不過他那師兄緊追在後,我們也不能再久留了,隻能爬起來,咬牙繼續趕路。


    因為睡了一覺,我們的傷勢雖然並沒有好轉多少,但體力還算恢複了一些,行進速度也是比先前快多了。


    隻是接下來的形勢卻變得越來越不樂觀,因為小謝那師兄離我們正在越來越近。小謝推斷,他那師兄原先是沒有找到確定方向,所以半天都沒追上來,但現在他估計已經鎖定了我們的氣息,所以正在加快速度追來,照目前這樣的情況下去,恐怕用不了一個小時,他便能追上我們。


    看樣子繼續這樣逃可不是什麽好辦法,就算我們走再偏僻的路,也隻會拖慢我們自己的速度,他那八師兄反而會更快追上我們。


    小謝也是沒有了笑容,一臉憂色。他沉默片刻後,說要麽他留下來,我自己先走。他說他那師兄的目標主要是他,如果他留下來了,他師兄應該不會再追我。


    我直接無視他的提議,問他,他那八師兄實力怎樣,我們兩個聯手有沒有希望能打敗他。


    結果我這一問,小謝的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了。他說他八師兄的本事在眾師兄弟中算得上是最靠前的幾個,以他八師兄的實力,就算他自己沒有受傷,也無多大把握能打敗他。


    兩人頓時一陣沉默。


    過後我們商量了一下,便索性停了下來,等著他那八師兄到來。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在黑夜中,一個人影出現在我的視野裏。


    那人好像也看到了我,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裏也不出聲,好像在觀察我。


    一直看了有十多分鍾,他終於走了過來,但是走得很慢,幾乎是一步一停,顯得很謹慎,好像怕我設了什麽陷阱似的。


    走到我前麵二十多米遠的地方,他停了下來。


    借著林中稀疏的月光,我看到來人是個四五十歲的光頭男子。男子頭上沒有一根頭發,人很瘦,也沒有胡子,麵色很白,尤其在這晚上,看起來都顯得有些慘白。他有著一雙三角眼,眼神陰森,就像蛇眼一樣冰冷,也帶著一絲狡詐。甚至連它一雙眼睛裏的瞳孔也是狹長的,跟蛇的瞳孔非常的像。


    更吸引我目光的是,他隻有一隻左手,右手隻有半條胳膊,不見小臂和手掌。


    沉默了片刻,盯著趴在我腳下一動不動的小謝看了許久的他終於轉移視線看向我,開口說道:“你就是焦大?”


    他的嗓音很嘶啞很低沉,說話聲就跟蛇叫聲非常的像。


    他看著我的眼神,卻還帶著一絲忌憚。


    “你是誰?”我故意問道。


    光頭男子愣了一下,似有些意外,隨後看向躺在地上的小謝,問道:“我小師弟沒有跟你說過我是誰嗎?”


    我沉默不語。


    “他怎麽了?”光頭男子臉上閃過一絲疑色。


    我仍是沉默不語。


    光頭男子露出一絲怒色,眼睛也眯了起來:“小子,你是啞巴嗎?為什麽不說話?”


    我依舊沉默不語,卻故意顯出一絲緊張,還輕輕地咳嗽了幾聲。


    光頭男子冷笑了笑,說道:“你把我小師弟怎麽了,你為什麽要帶上他一起逃跑?”


    “他已經死了。”我說道。


    男子臉色一變,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小謝。


    “他已經死了,那對我就沒什麽用了,把他還給你吧。”我又說道,隨即扭頭就跑。


    “站住!”男子叫道,卻好像並沒有追上來。


    我雖然猶豫了一下,但並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快了腳步。


    等我跑出二三十米後,我終於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快速追近,顯是男子終於追上來了,他還叫道:“小子別跑,你以為你還能跑得了嗎?”


    可他話剛說完,便突然慘叫了一聲,隨即便是撲通一聲有人重重摔倒在地的聲音。


    我停下腳步轉頭一看,發現光頭男子倒在地上,肚子上鮮血汩汩而出。


    小謝站在他的旁邊,呼呼喘著粗氣,他那長出了寸許長的鋒利指甲的右手上,滿是鮮紅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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