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著好奇心,靜靜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很快那敲門聲又響了起來,也更加急促更加響亮了。


    又聽安爺爺說道:“上神啊,這幾天天太熱,那東西真的不好找啊,你就緩我幾天吧,我一定會把欠下的補上的。”


    安爺爺的聲音有些顫抖,語氣裏的哀求之意也更加明顯了。


    我驚奇不已,很想出去看看外麵到底有什麽。隻是安小雨緊緊抓著我的手,身體輕顫不止,好像很害怕,導致我也有些猶豫起來,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而後那敲門聲再沒有響起來,過了片刻安爺爺在外麵幹咳了幾聲,又叫了聲:“小雨。”


    安小雨長吐出口氣,也鬆開了抓著我的手,輕聲對我說道:“沒事啦,你睡覺吧。”


    隻是她的聲音還是有點顫抖。


    我也忍不住問道:“剛才外麵是誰……”


    安小雨卻噓的一聲,打斷了我的話:“你不要管,就當什麽都不知道,趕緊睡覺吧。”


    說完她便快步走了出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越加好奇了,低頭看了看小八它們。


    小八和小金也挺興奮,一副躍躍欲試要探個究竟的樣子。


    隻有小青,卻趴在我的床頭一動不動,好像全然不關心這事。就連剛才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它也是這副樣子。


    我想起剛才安爺爺和安小雨那害怕的樣子,又有些猶豫。想了片刻後還是暫時打消了查探這件事的想法。現在我的腿傷還沒好,連走動都不方便,如果剛才敲門的是個很厲害的人,我輕舉妄動的話,恐怕也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


    還是等我的腿傷好了再說吧。


    我甚至打定主意,在我腿傷好之前,得盯著小八它們一點,不能讓它們亂跑,以免引來不必要麻煩。


    沒過多久,外麵天就漸漸亮了起來。


    我也徹底沒了睡意,索性爬了起來。為了避免安爺爺他們進來看到小八它們,我也讓小八它們出去了,不過特意叮囑它們隻能在附近活動,不能亂跑。


    等到天已經大亮的時候,安爺爺和安小雨兩人走了進來。安小雨又給我帶來了兩個小小的窩頭和半碗小米粥。


    我很快就吃完了小雨帶來的吃食,卻感覺更餓了,也忍不住問安小雨道:“那個,還有吃的嗎?”


    安小雨的表情卻變得有些奇怪,也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了安爺爺。


    安爺爺苦笑了笑,說道:“也是,你們現在正是最長身體的時候,這麽點怎麽夠。小雨,你把早上做的都拿過來吧。”


    安小雨似猶豫了下後,還是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過不多久,她便又進來了,一手提著個銅鍋,一手則拿著個木盆。


    而後她拿著勺子,從銅鍋裏舀了些粥在我剛吃的那個粥碗裏,又從木盆裏拿出兩個窩頭遞給我。


    我接過那兩個窩頭,卻有些意外。


    安小雨新給我倒的粥和我剛剛喝的小米粥並不一樣,很稀,而且混了很多野菜一樣的東西,卻幾乎見不著什麽小米。而我接過來的這兩個窩頭,也和我原先吃的窩頭不一樣,顏色並非是淡黃的,而是灰黑的。


    我咬了一口窩頭,卻差點忍不住吐了出來。這窩頭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又幹又硬,沒有任何香味,而且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澀味,嚼著的時候就感覺好像是在嚼著石灰粉似的。


    我趕緊拿起那個粥碗喝了口菜粥,結果剛喝了兩個,便真的忍不住吐了出來。


    這菜粥比我剛吃的窩頭還要難吃!不但又苦又澀,還有一股奇怪的糟味,就好像餿了似的。


    “這個是什麽啊……”我紅了臉,抹了抹嘴,尷尬道。


    可安小雨的臉比我還紅,看起來也比我還要尷尬,甚至連眼睛都有點紅,拿起那銅鍋和木盆就轉身走了出去。


    安爺爺也顯得有些難堪,雖然仍帶著絲笑容,但苦意更重,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他歎了口氣:“對不住啊孩子,我們太窮了,平時糧食也不夠吃,所以隻能挖點野菜什麽的,不過我們這裏土地也很貧瘠,能吃的野菜都很少。”


    聽了他所說,我也不由更加尷尬了。顯然我先前吃的窩頭和小米粥,是他們所能夠拿出來的最好的食物。我卻全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甚至還懷疑過是他們舍不得拿好吃的出來。


    安爺爺則開始幫我檢查起我的右腿來。


    我問他道:“安爺爺,既然這裏土地太貧瘠,那為什麽不考慮遷移去別的地方呢。”


    安爺爺卻突然僵在那裏,麵色也變得有些古怪,還轉頭看了看身後,倒好像害怕有人在後麵偷聽似的。轉回頭後,他的臉上勉強擠出絲笑容:“不能走……舍不得走哦……”


    他輕輕歎了口氣,隻是眼神卻有些閃爍,好像有些言不由衷。


    我也隻能轉移話題,問道:“安爺爺,先前那敲門聲……”


    安爺爺卻突然臉色大變,緊盯著我,讓我不由停了話。


    隨即他又歎了口氣,小聲道:“孩子,那個……你就當什麽都沒聽見,你不要管。等你傷好了,就趕緊離開這裏。”說著他站了起來,怕了拍我的肩,便似要離開,“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就跟小雨說,我得出去了。”


    他已經給我的右腿裹了塊新的杉樹皮。


    “安爺爺等等。”我卻叫住了他:“安爺爺,能讓我看一下你的右手嗎?”


    剛才安爺爺給我右腿檢查傷勢,纏裹杉樹皮的時候,一直就隻用左手,如果一隻手沒法弄,他會低聲提醒我幫忙,那右手則始終吊在胸前沒有動。


    聽了我說後,安爺爺卻一臉狐疑地看著我,倒好像是沒明白我說的話。


    “安爺爺,能讓我看一下你的右手嗎?”我指了指他的右手,


    安爺爺好像終於明白了過來,卻是臉色驟變,向後退了幾步,搖頭道:“你不能看,會害死你的,這手……”


    話說了一般,他忽然停了下來,好像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似的,神色也變得有些奇怪。沉默了片刻後,他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嚴肅:“你好好養傷,在這裏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你都不要管,等你傷好了就離開這裏。”


    說著他又歎了口氣,臉上也露出絲擔憂,“就希望你的傷能早點好,你能早點離開這裏。你在這裏呆的時間越長就越危險。這幾天你好好呆屋裏,不要出門啊。”


    說完他也不管我的反應,就轉身走了出去。


    我則不由呆在那裏,既疑惑,也更好奇。


    安爺爺他們究竟有什麽難言之隱?


    到了中午,安小雨又給我送來了吃的,卻是一小碗麵條,和一個饅頭。


    隻是她放下東西,便作勢要走,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小雨姑娘。”我叫住了她,“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安小雨卻是愣了愣,隨即用力搖了搖頭,紅著臉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沒有啊,我怎麽會生你的氣。”


    “那你為什麽一直有些不高興?”我問道。


    安小雨的神色卻變得有些晦暗,沉默了片刻後,低聲道:“我隻是覺得難受,心裏不舒服,這日子太難了,我、我想離開這裏,可是……”


    她的眼裏也閃爍著淚光,話沒說完便突然轉身跑了出去。


    我的心情也變得十分沉重,暗自下了決心,等腿傷好了之後,不管怎樣都要將這裏的事查清楚了,幫安爺爺他們一把。


    雖然我肚子很餓,卻沒有什麽食欲,所以我也沒動那碗麵條和那個饅頭。


    我也決定等晚上讓小八去幫忙捉幾隻野兔子來,找機會給安爺爺他們。


    到了晚上,安小雨又給我送來吃的,卻硬是讓我連著中午的一起退了回去。


    等到了幾乎深夜,我聽到了安爺爺的幹咳聲,外出的他終於回來了。


    過了一會,我卻聽到了安小雨的驚呼聲:“爺爺,你的臉怎麽了?”


    “沒事,沒事。”安爺爺卻笑了幾聲,倒顯得挺高興,“就是不小心被那東西在臉上碰了下。今天運氣還不錯,我捉到了兩隻,可以把前天欠的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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