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衛東十分興奮的離開了柳擎宇辦公室,回去之後,立刻忙碌起來。


    他先給市公安局的朋友打電話,讓他們暫時執行a計劃,以一種十分穩妥的方式確保那些聚集在市紀委門口的那些老百姓不要鬧事就成,他另有打算。


    市公安局那邊的人心中自然也是不願意和老百姓生衝突的,畢竟這種事情一旦處理不好很難控製,弄不好自己就要受到牽連,承擔責任,能夠不生衝突是最容易處理的。


    隨後,嚴衛東又指示一些嫡係人馬,暗中給東江市尤其是遼源市駐東江市的媒體打過去電話,告訴他們東江市紀委門口生了老百姓要當麵怒斥紀委書記的事情,還說柳擎宇要當麵和老百姓進行辯論。


    要知道,這絕對是一種十分具有爆炸性的事件,老百姓當麵上告紀委書記,和紀委書記親自辯論,這種事情在其他地方是絕對不可能生的,一般人的紀委書記是絕對不願意親自麵對這種衝突的,柳擎宇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衝動、太自信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官場的險惡。


    一件事情並不是你看到他是什麽樣子,報道出來就會是什麽樣子的,關鍵在於媒體記者手中的那支筆,在於媒體記者的站位立場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正常來說,媒體記者大多數都能夠保持一個公平公正的立場去報道一件事情的,但是問題在於,一旦這件事情牽扯到了官場鬥爭,牽扯到了政治或者其他勢力在裏麵進行控製與引導,最終的結果當事人是很難去控製的。


    等部署完畢之後,嚴衛東並沒有在辦公室呆著,而是假惺惺的來到市紀委外邊,一邊假惺惺的勸說那些老百姓,一邊指揮現場,確保現場的穩定。


    然而,這個哥們在勸說群眾的時候,一直都在不斷的誇獎著柳擎宇的這裏好、那裏好,說柳擎宇絕對不會做出危害老百姓的事情,他這哪裏是在勸說啊,簡直是在火上澆油啊。


    隻不過,現場的那些老百姓聽完之後,卻並沒有嚴衛東理想中的怒衝冠,反而顯得異常平靜,隻是聚集在一起默默的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紀委大院外麵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到達現場的媒體也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一些白雲省和其他省駐遼源市的記者在乘車趕了過來。


    柳擎宇坐站在辦公室窗口處,默默的望著大門口處那越來越喧囂熱鬧的人群,臉色卻顯得異常平靜,在經曆了這兩年的官場磨礪之後,柳擎宇在很多事情上,尤其是在做人做事的心態上,比之以前在狼牙大隊當兵的時候更加沉穩,越是到了關鍵時刻、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他的心態卻是越沉穩。


    就在這個時候,柳擎宇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柳擎宇一看電話是省紀委書記韓如打來的,連忙接通了電話,笑著說道:“韓叔叔您好。”


    韓如也沒有跟柳擎宇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擎宇啊,我聽說你們東江市紀委那邊出事了,你被一群老百姓堵在了紀委大院裏,老百姓說是要當著你的麵上告你,這事情是真的是假的,我可跟你說啊,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省委了,現在很多省委省政府的領導都在默默的觀察著這件事去,而且已經有一些聲音說是你做事不夠牢靠,太過於衝動,建議調整你的工作了。


    擎宇啊,這件事情你一定要處理好啊,千萬不能激化整個事情的矛盾衝突,絕對不能被別人抓住把柄,否則的話,恐怕你在東江市還沒有施展你的抱負呢,就得被別人給拿下了,孰重孰輕你心中一定要有數啊。”


    柳擎宇聽完之後,隻是淡淡一笑說道:“韓叔叔,您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心中有數。”


    聽到柳擎宇的話之後,韓如就是一愣:“心中有數,擎宇,難道這件事情是你在背後操控的。”


    以韓如的精明,自然明白柳擎宇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有這種強烈的信心,所以,按照這種邏輯,他立刻推斷這件事情背後是不是柳擎宇的布局。


    柳擎宇笑了笑說道:“韓叔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不要忘了,自從上一次姚翠花一案完結以後,我一直都待在紀委大院裏,連出去都沒有出去。”


    韓如笑著說道:“擎宇啊,那你為什麽這麽有信心呢,我可不相信你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


    柳擎宇笑著說道:“韓叔叔,這一點我想您說的沒錯,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和我有點關係,不過具體到底是不是,我現在也還不好斷定,得我親自去見過那些藥當麵上告我的老百姓之後,我才能最終確定這件事的內幕到底是什麽。”


    韓如笑了笑,掛斷了電話,他原本還擔心柳擎宇年輕容易衝動,掉入了東江市那些人的陷阱之中,但是從眼前柳擎宇的表現來看,自己還是有些小覷了柳擎宇這個小家夥,這小子不愧是老領導劉飛的兒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隻不過他有些好奇,柳擎宇這小子那麽充足的信心是從哪裏來的。


    半個小時之後,柳擎宇在嚴衛東熱切的期待中,腳步穩健的來到了市紀委的大門口處。


    當值班室的門衛打開自動伸縮門,柳擎宇走出大門的那一刹那,現場十幾台攝像機、幾十台照相機全都對準了柳擎宇,快門聲響成一片。


    而這個時候,嚴衛東的眼神中那種興奮、期待之情已經難以掩飾了,他似乎已經看到了柳擎宇即將被那些充滿了憤怒的老百姓包圍、甚至是謾罵推搡的場景,嚴衛東的目光開始向那些老百姓的目光中飄去,他正琢磨著自己要不要現場為這些老百姓介紹一下柳擎宇的身份,讓這些人更容易把怒火集中到柳擎宇的身上。


    不過嚴衛東雖然此刻心中極度興奮,但是卻並沒有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因為他清楚,如果自己真的介紹柳擎宇的話,恐怕柳擎宇立刻會對自己心生不滿,既然柳擎宇已經出來了,他想要跑肯定是跑不了了,那就順其自然吧。


    然而,讓嚴衛東沒有想到的一幕出現了。


    柳擎宇出來之後,立刻滿臉含笑著看向在場的老百姓說道:“各位鄉親們大家好,我是東江市新上任的紀委書記柳擎宇,我聽說大家提出要求要親自麵見我,並對我在媒體麵前提出控訴,不知道大家要控訴我什麽。”


    柳擎宇說完之後,本來在嚴衛東想來,現場的老百姓應該是義憤填膺的大力指責柳擎宇才對。


    然而,當柳擎宇表明身份之後,現場的群眾紛紛采取了同一種動作,,把手伸進各種口袋、小包之內,然後拿出了一份份材料,然後紛紛湧到了柳擎宇的身邊,把各自的材料紛紛遞給柳擎宇聲音充滿了焦慮和期待的說道:“柳書記您好,我是xxx,這是我的冤案材料,求求您一定要為我平反我的冤假錯案啊,我實在是太冤了,恐怕竇娥複生也沒有我冤枉啊,我們黑煤鎮的那些煤老板實在是太殘忍了,太沒有人性了。”


    柳擎宇不慌不忙的一份份接過眾人手中的材料,隨即粗略的掃了一眼,現這些人的材料中哭訴的幾乎百分之九十多全都是和黑煤鎮的煤礦有關,其中有一個女人的丈夫死在煤礦中,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隻是拿到了丈夫的屍體卻並沒有獲得任何賠償,還有一個是親人被運煤車給壓死沒有人管,最倒黴的是一戶農民,他們家五畝承包地因為死挖亂踩導致塌陷沒有人負責賠償,這些老百姓所提供的一係列材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記錄著一個甚至是數個讓人悲憫的、慘淡的現實,甚至有不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用生命堆積起來的冤假錯案。


    柳擎宇雖然隻是粗略的掃了幾眼,但是他卻從在場眾位老百姓的材料中看到了黑煤鎮所存在的一係列問題,而且這種問題已經嚴重影響到了當地老百姓正常的生產和生活,讓很多老百姓深受其害。


    此時此刻,柳擎宇被眼前這些材料深深的刺痛了。


    而同樣的,嚴衛東卻被眼前的這一幕徹底的給驚呆了。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原本應該是一場好好的針對柳擎宇進行大力批判和控訴的局勢為什麽會演變成一場柳擎宇接收各種舉報材料的儀式。


    此刻,同樣傻掉的還有一些媒體的記者們。


    當然了,也有一些記者們則興奮起來,他們並不是因為嚴衛東的關係而來的,而是過來找新聞的,當他們看到眼前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立刻意識到了這種劇烈轉變的新聞價值,毫不猶豫的拿起了手中的攝像機、照相機開始記錄起來。


    快門聲此起彼伏,所有人的臉上全都充滿了震驚。


    此刻,柳擎宇臉上的表情卻顯得異常凝重,看著手足這一份份的材料,柳擎宇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一樁樁的冤假錯案,為什麽以前就沒有人去幫他們去調查,難道在出了姚翠花之後,還有出現更多的李翠花、王翠花嗎。


    這黑煤鎮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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