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體散發著黑氣意味著此鬼魂處於暴走的狀態,極具攻擊性。


    陳楓向前走了幾步後停了下來,與該名老者保持安全距離。


    隻見那名老者緩慢伸手拿起一旁的茶杯,遞到嘴邊小酌一口,絲毫沒有把廳內的陳楓放在眼裏。


    陳楓開著目無旁人的老者開口問道:“您是壯大爺是嗎?”


    “不想死的立馬滾出去。”老者輕聲細語地回道,柔和的語氣充斥著殺氣。


    不過剛才老者對陳楓進行家具圍攻,陳楓能夠輕易地防守,陳楓大概也可以清楚對方的能耐。


    雖然該老者相比於之前遇到的厲鬼要遜色不少,但他身上的黑氣表明著他可不是個好惹的對手。正常的鬼魂可沒有這些黑氣,這老者絕對是個有著執念的鬼魂;正從普通的鬼魂向著怨魂演變。


    “大爺,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陳楓盡可能地表現出友善,可老者卻不那麽認為。


    陳楓再次開口說話,還沒讓這句話說完;老者手中的茶杯就捏了個粉碎,他化為一縷黑氣從搖椅上直衝天花板,隨後垂直落在地上,再次化身為人形,臉上滿是猙獰凶相。


    老者佝僂著身軀,微微低下的腦袋中那如同嵌入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陳楓,幹枯的雙手似乎十分用力的攤開手指,皺巴巴的手指猶如利爪一般。


    陳楓隻是雙手插著褲兜看著麵前的老者,沒有做任何表情與動作;隻是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句話,老者立即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漸漸地收起他那劍拔弩張的姿勢。


    “看來你真想跟我拚一拚啊。”


    陳楓說完這句話,從背後慢慢向上飄出一個頭頂紅蓋頭,身穿金鳳紅嫁衣的鬼新娘。隨風搖曳的紅裙擺配合那掩蓋真容的紅蓋頭,讓人有種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並不是什麽視覺上的衝擊,而是明明是個弱女子卻給人一種十分危險的未知恐懼感。因為你不知道在那喜慶的紅衣裏隱藏著一個什麽樣的惡魔,或許這就是紅衣厲鬼獨有的單靠氣場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吧。


    老者看著陳楓背後高自己好幾個等級的紅衣厲鬼,心想如果真與紅衣厲鬼打起來,那對方的攻擊妥妥是降維打擊,所以老者慢慢由猙獰轉為了慈祥。


    “你到底什麽人?我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頭而已。”老者不敢吃這眼前虧,隻好打起了嘴炮。


    “老伯,我來這裏並沒有惡意,隻是想問你幾句話。”


    “你想知道什麽?”


    “首先我想知道您是不是壯大爺?”


    “我是。我這次回來隻不過是想懷念一下生前的日子,隻想坐回我的搖椅上喝口茶。我不想害人,隻是回來再做一次我生前喜歡做的事,僅此而已。隻是看到我那不孝子過時過節也不給我這個爹上一炷香,心裏有些不滿。求你看在我一把年紀的份上,放了我吧。”


    壯大爺說了很多,其主主要目的還是想讓陳楓饒了他。陳楓能明顯感到壯大爺的恐懼,一時間也不想把氣氛弄得太過於緊張,畢竟同村三分親,還是先拉近一下關係。


    “壯大爺,你不用緊張。我是陳天的孫子,怎麽說咱們也是同鄉;如果你配合我的話,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原本不那麽緊張的壯大爺一聽陳天的名字,當即就慌亂起來。


    “既然是同鄉,那能不能放我走。”


    陳楓沒想到說出自己的爺爺是陳天時會起到反作用,不過仔細一想也確實會有反作用。一是現在陳天是地府的判官,專門看管地府鬼魂的;二是陳天生前是有名的玄術師,知道玄術師的人都清楚該職業是殺鬼不眨眼的狠角色。現在變成鬼魂的壯大爺同時聽到兩個能夠輕易讓他魂飛魄散的名號,怎麽可能不慌張。


    “先等等,我就問幾個問題,隻要你老老實實回答上來,我保證不傷害你。第一個問題,你是如何返回人間的?”陳楓此時也不想廢話了,毫不客氣地問道。


    壯大爺眼神有些躲閃,像極了正在被審問的越獄逃犯。


    “這個...我隻知道最近地府裏管理鬼魂的鬼差都很忙。以前地府裏是有鬼差一天三次的巡邏,最近這幾天也沒見過巡邏的鬼差。有的剛剛進來地府的鬼魂對人間有著強烈的眷戀,所以這些鬼魂都趁著這個空檔都溜了回去,我們這些老鬼百無聊賴也溜了出來散散心。”


    “究竟是什麽事情讓這些鬼差如此的繁忙?”


    “聽說某個封印被打破,將來會出現一個可怕的邪神......所以那些鬼差估計是在忙活這件事吧。”


    聽了壯大爺的話,陳楓第一時間覺得有些離譜。什麽封印什麽邪神,怎麽那麽像電影小說的情節,不過為此陳楓也不能一下相信或完全不信。總的來說這不妨算是個有用的線索,隻要之後多抓幾個出逃的鬼魂,對一下口供或許就能驗證出地府正在發生的事。


    “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最後我勸大爺一句,人鬼殊途陰陽兩隔,為了你的子孫能正常的生活,您老就安心在地府裏等著投胎吧。”


    壯大爺連連道謝,隨後化為一道白光飛出窗外。


    回到屋外的院子,久叔已在院子裏擺了一個法壇。就像影視作品那樣的法壇,用黃布覆蓋著一個木桌;桌上擺放著香爐,香爐上麵插著蠟燭和香。而久叔就在法壇後拿著桃木劍在耍劍,木劍在久叔手中耍得“咻咻”作響,看著還有模有樣。


    “久叔,搞定了。”


    久叔最後刷刷兩下收招,將桃木劍背在身後,問道:“事辦得怎麽樣了?”


    “沒什麽大事,隻是壯大爺回家一趟耍脾氣而已。”


    “我是問,你辦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我?也沒什麽,我就是想知道地府的事,所以就稍微的問了下。您也知道,最近多了很多鬼魂,想知道地府究竟出了什麽事。”


    “你對這事還挺上心,我還以為你整天忙著怎麽恢複自由身。”


    陳楓撓撓頭,說道:“其實我的事也不是什麽大事,如果地府的情況真的像壯大爺口中說的;我的事可以說是件小事。”


    “我看你這娃娃是有個紅衣厲鬼作為幫手就沾沾自喜吧,小心引火燒身。對了,那你打探到什麽消息了?”


    “大概是說人間之所以出現那麽多鬼魂,是因為地府的鬼差繁忙。而繁忙的原因是一個關著某個邪神的封印被打破,地府的大部分人手都去解決這件事了,所以地府裏的鬼就趁亂逃了出來。久叔,你覺得這說法可信度高嗎?”


    “我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聽過有什麽封印的邪神,可能是我孤陋寡聞又或者大壯那老頭子是在說謊。不過真有什麽封印邪神也不出奇,畢竟那是陰間的事。從來隻有鬼神幹涉人間,而人是無法幹涉鬼神兩界。”


    “那...我們需要做點什麽?”


    “不需要做什麽,地府的事也輪不到我們來管。你說有很多鬼魂出逃地府了,這不就是來活了嗎;我們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幫人們解決靈異事件。如果時機成熟我們可以成立一個抓鬼公司,我感覺屬於我們道士的黃金時代又回來了。”


    陳楓有些鄙夷地說道:“我總覺得你有種掙黑心錢的感覺。”


    “小娃娃怎麽說話呢。這叫做市場,有需求就有市場,難道你說治病救人的醫生是在掙黑心錢嗎?”


    陳楓眨眨眼,對久叔有些刮目相看。


    “久叔,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上過學,思想怎麽那麽現代化。”


    “哎,別扯淡了,幫忙收攤吧。還有,把路燈點亮,黑燈瞎火的。”


    陳楓哼哼幾聲清清嗓子,說道:“瀟瀟,開燈。”


    話音剛落,路邊的燈閃了幾下就亮了。


    久叔收拾法壇上的東西,仔細一瞧還有很多符紙和法器,雖然是演戲,還別說這演得夠逼真的。


    “擺那麽多東西出來呀,叔。你演戲也挺認真的,家夥都備齊了。”


    “誰跟你說我在演戲,我真怕你搞不定我才在外麵候命。不過我也知道這是多餘的,目前來說還沒有人和鬼是你老婆的對手,真正打起架來或許隻有真正的玄術師才能與其匹敵。”


    東西收拾得差不多,院子外的街道上遠遠的傳來一聲叫喚。


    “張大爺,搞定了嗎?”


    久叔抬頭望向街道,看到在一個路燈下站著一個男人。


    “強子,過來吧,搞定了。”


    強哥謹慎地來到久叔麵前,時不時地探頭望向屋內。


    “怎麽樣,是我爹嗎?”


    久叔直了直身,樣子像極了平時的神棍樣。


    “沒事了,隻是你老爹中秋佳節有些無聊上來看看你。可能你怠慢了你家老頭所以你爹跟你耍脾氣,趕快到你爹的神位上添香燒蠟,再燒點金銀元寶就能讓你爹消氣。如果你有心還可以再做場法事,讓你老爹保佑你一家平安財源滾滾。老鄉一場,收你288元。”


    “謝謝張爺,謝謝張爺。”


    在強哥連忙道謝時,而陳楓卻向久叔投去鄙視的目光。陳楓知道久叔這麽多年無兒無女也沒做什麽正經買賣,終於知道他是靠什麽吃飯的。還真是無孔不入,一有機會就推銷自己。


    陳楓捋了捋手中的紅紙傘,說道:“那麽叔,我們先...我是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在這裏做法事吧。”


    久叔眯笑著眼,數著錢,隨意擺了擺手說了聲拜拜。


    陳楓一人走回家,在村尾剛經過村街道和農田小道的丁字路時,手中的紅紙傘好像活了一樣自己從陳楓的手裏掙脫。紅紙傘竄到陳楓麵前自己打開了,緊接著鬼新娘就顯現在陳楓麵前。


    陳楓被嚇了一跳,不過沒之前那麽害怕。看著麵前打著傘的鬼新娘陳楓有些疑惑地問道:“瀟瀟,你可以隨意出來?”


    鬼新娘一手打著傘,一手指了指傘內的固魂符。


    陳楓不是很明白,難道她想說靈符要失效了?不會呀,靈符隻要不損壞不褪色就不會失效,這跟護身符還是有些區別的。


    沒有頭緒的問題陳楓不會去瞎想,索性不管這什麽意思,還是問一下鬼新娘這次出來是為了什麽。


    “那麽瀟瀟,你出來有什麽事嗎?”


    鬼新娘扭頭看向通往農田的小路,便伸手指了指那鄉間小道。


    “你想...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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