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看著麵前的司馬雲博,雖然他一直表現出很輕鬆的神情,但他剛剛臉上閃過一絲嚴肅。


    陳楓還沒坐下,鬼新娘就率先坐了下去。


    鬼新娘坐到前麵的石凳的時候,稍微往前走了幾步。陳楓眼看鬼新娘就要走出傘的遮擋範圍,立刻反應感覺跟了上去。


    司馬雲博笑笑道:“陳兄真是體貼入微,不過這裏大可放下紙傘,這裏的陽光對令夫人是沒有損傷的。”


    聽了司馬雲博的話,陳楓慢慢拿開紅紙傘,讓鬼新娘置於傘外。雖然現在處於涼亭內,但仍有縷縷陽光透過樹葉斜射在涼亭中,有一縷兩縷陽光照在鬼新娘的裙擺上,似乎真的沒有對鬼新造成傷害。


    陳楓這才放下心,收起紅紙傘放到一旁,也坐了下來。


    陳楓剛坐下,那個長得像紙人的小梅捧著托盤就來到涼亭的石桌旁。


    放下了兩碟炒素菜,和一壺酒後,對著司馬雲博和陳楓屈身行禮,便迅速地離開了涼亭。


    “來,吃點小菜,喝杯水酒。本公子真的很久沒招待過客人了。”司馬雲博笑著將小酒杯擺放在每人的桌前,又把所有的酒杯都斟滿了酒。


    陳楓看著自己麵前杯子裏清如泉水的酒,心中犯著嘀咕:“我該怎麽向這個一千年前的人解釋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雲博兄,說句真心話,我很想跟你和一杯,但我一會兒還要駕駛...趕路回家,不能醉,你懂我意思嗎?”陳楓盡可能地表達清楚且真誠,希望能得到司馬雲博的諒解。


    “不用擔心陳兄,這是本公子自家釀製的米酒,酒量再差的人喝一壺也不會醉。如果你怕酒後誤功夫,我這裏有一顆丹藥;你現在服用,就算你喝一缸酒也不會醉,但藥效一過,酒勁還是會讓你有些醉意。丹藥可以維持六個時辰,足夠陳兄你回府。”


    陳楓接過丹藥,將這粒顏色朱砂紅,直徑不足五毫米的藥丸捧在手心。


    “這麽小的藥丸,真的能有六個時辰的藥效?真的有這麽神奇,要是我能掌握這個藥方,市麵上賣絕對要發財了。”


    司馬雲博哈哈幾聲說道:“這種小丹藥不是很難煉製,算不上有多神奇。說到神奇,本公子倒覺得你們現代人才是最神奇的;竟然可以讓兩千斤的鐵塊製造成快如奔馬、形如千裏馬的鐵轎子。我想大羅神仙也未必能有如此神通。”


    司馬雲博的話,陳楓大概能猜出來他口中說現代人的鐵轎子,一個是指汽車吧。


    陳楓笑了笑說道:“大家各有各的長處吧,凡人就很羨慕神仙的無憂無慮,長生不老。”


    聊到這裏,司馬雲博的笑容沒有剛剛那般燦爛,有些低沉地說道:“正所謂隻羨鴛鴦不羨仙,神仙也會眷念這塵世間。”


    當氣氛快要到尷尬的時候,司馬雲博笑著臉,好客地說道:“陳兄,服下此丹藥,我們即可喝個痛快。什麽神仙凡人,現在都無所謂,在這裏,隻有美酒和朋友。”


    陳楓看著手心中的藥丸,心有些忐忑。畢竟這個司馬雲博是第一次見麵,也是厲鬼中屬於頂級的修魂,吃他給的藥丸,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現在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既然都已經坐到了這裏,就拿出一點勇氣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陳楓將藥丸服下,細小的藥丸根本無需用水送服;除了藥丸體積小不難服用外,其次就是它的味道也很容易接受。藥丸初初放入舌頭上時,舌頭的味蕾立即感到一陣酸酸甜甜的感覺;口腔立即分泌出打量的唾液,下咽時,整個呼吸道都有一種清新的感覺。整顆藥丸嚐起來,就像酸酸甜甜的水果味薄荷糖。


    已經服下藥丸的陳楓咂了咂嘴問道:“雲博兄,這藥丸是用什麽做的,味道感覺還行。”


    “不錯吧。材料也很簡單是用蜂蜜、川貝、桔梗,加上天山雪蓮配製而成,在經過九天九夜的慢火熬煉。除了藥效持久以外,味道還很好。”


    “那麽,在哪裏可以買到呢?”陳楓問道。


    司馬雲博擺擺手說道:“此丹藥是本少爺發明的,以前自己釀的酒強烈,很容易醉,所以才發明這種丹藥;不過現在我有了釀酒的經驗,可以釀製出令人千杯不倒酒水,所以這種藥丸並沒有大量煉製,也沒拿到集市上售賣。如果陳兄喜歡,本少爺我可以贈予配方,陳兄可以在家煉製。”


    “嗬嗬,不必客氣了。”陳楓其實也不是客氣,因為這種藥丸確實很有市場。但自己沒有任何煉製丹藥的經驗,也沒那煉製工具;就算有工具煉製,材料上蜂蜜、川貝、桔梗市麵上也隨處可見。,但天山雪蓮陳楓上哪找?想必司馬雲博口中的天山雪蓮,應該不是市麵十五塊一朵的那種。因為這些普通的材料根本不可能做出可以印製酒精的藥物,司馬雲博口中的應該是世間罕之物,恐怕現代人也未曾見過。


    “那二位就隨我喝一杯吧,本公子先幹為敬。”司馬雲博說罷,一手拿起酒杯,一手用衣袖遮擋,仰頭將酒杯的酒水一飲而盡。


    陳楓也拿起酒杯,看了看司馬雲博道:“幹。”說完也一飲而盡。


    陳楓不是個好喝酒的人,一直覺得啤酒苦白酒烈,出來飯局才賞臉喝幾杯,在家基本不喝。所以陳楓抱著辣喉嚨的準備喝下司馬雲博私釀的米酒,但處於意料的是,這就竟然出奇的好入口。真是入口純,一線喉。


    清涼的酒水帶有醇厚的米香,酒水下肚,鼻腔與口腔留有淡淡的酒精刺激感,很是過癮。


    司馬雲博喝了一杯酒後,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歡喝酒。


    “哎?陳夫人怎麽不喝。我這裏有個規矩,不喝酒可是不準走的喔。”


    陳楓不知道司馬雲博的脾氣,也不是是否有這樣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但還是急忙打圓場道:“呃...她對酒精過敏,我來待她喝吧。”說完,趕緊吧鬼新娘麵前的酒杯喝了個精光。


    司馬雲博有些微微搖頭道:“陳兄你也是,這麽大一道靈符貼在令夫人額頭上,當然不方便喝酒。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表示理解。不過陳兄,你要喝兩人的分量。”


    陳楓不讓鬼新娘喝酒,是因為鬼新娘確實不方便。不是真的酒精過敏,而且是她那頭上的半透明紅蓋頭已經臉上的靈符;介於鬼新娘的動作不是很靈活,喝酒要撩開蓋頭和靈符,萬一把靈符弄掉了,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所以陳楓必須事事謹慎。


    喝了幾杯,吃了幾口小菜,司馬雲博有講起他著幾百年的遭遇。表示時過境遷,滄海桑田;親眼看見一個朝代的沒落,又一個朝代的興起,對凡人多了幾分敬意。


    “沒想到現在的凡人,可以上天下海,輕鬆做到了以前的人做不到的事。你說我是神仙,我說你們這個朝代的人才是神仙。幾乎人人都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這個盒子會發光,裏麵還有人在裏麵唱歌跳舞;就連我這個修煉上千年的修魂,也沒有這樣的能力可以讓一個盒子顯示出各種畫麵。”


    陳楓笑了笑,雖然自己的身份是現代人,見司馬雲博誇自己時代的產物心中也多了幾分自豪感。


    “那些都是上不了台麵的娛樂方式。你們那個時代好,想看人唱歌跳舞就看真人表演,又有現場樂隊。我們請得起樂隊的,都是些有錢人,也就是富家子弟。”


    “其實也不是,我那個年代也不是所有都能欣賞舞蹈或者聽曲。不過樂器倒不是什麽富貴玩意,就算是窮苦百姓也可以擁有一兩件樂器。我這裏就有一副琴,不知道令夫人可否為我們彈奏一曲。”


    陳楓也望了望鬼新娘,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名義上的老婆會不會彈琴。


    “瀟瀟,你會彈琴嗎?”


    鬼新娘扭頭微微轉向陳楓,然後看著有些羞澀地點點頭。


    司馬雲博哈哈笑幾聲說道:“好,這就到屋裏拿琴來。”


    看著司馬雲博有些興奮背影,陳楓也有些期待,期待鬼新娘會彈出什麽歌曲。


    過了一會兒,司馬雲博帶著小梅走了過來,小梅身上抱著一副扁長的古琴。


    司馬雲博吩咐小梅將古琴放在一旁的木桌上,便對鬼新娘說道:“陳夫人,請。”


    鬼新娘站起身,對司馬雲博微微行禮,便飄身來到古琴的座位上。


    陳楓與司馬雲博在各自的位置上,都向鬼新娘投以期待的目光。


    鬼新娘挨個撥動古琴上的七根弦,似乎她在調音。七根弦撥了一遍,鬼新娘用手按了按琴弦;呆呆地看著古琴半晌,才開始演奏。


    鬼新娘每撥動一根弦,發出的琴聲雖然低沉而渾厚;但她的揉弦處理,撥弦時間的把控恰到好處。右手蜻蜓點水,左右輕柔按壓。


    涼亭內響陣陣弦音,在鬼新娘彈奏時,在場的人無一說話,都在靜靜聆聽。


    一曲終了,閉上眼睛欣賞的陳楓慢慢睜開眼,發覺眼眶已經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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