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也不是特意為難壁虎,隻是自己一個人回老家,壁虎的父母肯定會抓著自己問壁虎的事。你要知道差不多五六年沒見過自己兒子,作為父母的肯定有很多事想知道;那麽兒子不回來,獲取信息的渠道就唯有落在陳楓身上。


    陳楓不怎麽喜歡說謊,但也沒理由對壁虎的父母直說你兒子在市裏混黑社會;所以陳楓這次回老家,說什麽也帶上壁虎,讓他跟自己的父母交代。


    “我再問你一句,回?還是不回?”陳楓冷冷地對電話說道,語氣中充斥著威脅。


    壁虎一向都認為陳楓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所以隻能像死狗一樣回答道:“我回,我回去還不行嗎?那麽哪天回去,我去訂長途車票。”


    “不用坐大巴,我開車回去,到時候你直接到我家樓下等我就行了。”


    “可以呀楓哥,還買車了。”


    “就這麽說定了,中秋節前一天早上你到我家樓下,一早就出發。”


    與壁虎約好一起回去老家,這時候又想到了兩個人,準確的來說一個人,一隻鬼。


    陳楓根據久叔的意思,每天早晚給鬼新娘上香從未斷過;今年中秋節要回家一趟,最少也要兩天時間。那麽這兩天不上香,而且還是獨自將鬼新娘留在家裏,真的沒問題嗎?


    還有就是久叔。久叔與陳楓是同鄉,久叔自從跟著他師傅遊曆四海,也基本沒回過來家;在他的印象中,老家的樣貌或許還停留在幾十年前吧。得找個時間去問問久叔回不回去,反正陳楓的車還能坐人,順便就載這個老家夥回去老家看看。


    陳楓在陽台待了一會,吹了一會兒夏夜難能可貴的涼風。其實他並不是貪圖涼風,而是有些不知道怎麽麵對屋裏的鬼新娘。


    雖然陳楓與鬼新娘生活了不久,但陳楓神奇的感受到了家的感覺,認為家裏就是應該有個人與自己說說話,看看電視;而鬼新娘恰恰給到了陳楓這種感覺,因為他在外打拚獨自居住在出租屋,每天回了家對著四堵牆,就算休假在家,整天不說話對於陳楓來說也是家常便飯。


    現在雖然不是多了個人陪自己住,而是隻女鬼;就算如此陳楓也能在與鬼新娘的相處中,感受到了一絲家庭氣氛。


    仔細一想鬼新娘自從到了自己家後,先不說她能為這個家帶來什麽,至少陳楓每天回家她都會過來迎接自己。這個鬼新娘明顯是把陳楓當成家人,相反陳楓卻整天想著把她送回地府;陳楓這麽一反思,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之前的陳楓一直用理智在看問題,想著鬼新娘對自己好,那是因為她鬼新娘的本質就是尋找男人當自己的新郎,種種的行為都是鬼魂類型帶給她的特性。但從感性的方向看,陳楓覺得自己有種鬼新娘對自己好而自己卻不去珍惜,而自己反過來要傷害對方。


    這就是陳楓對自己的人性拷問,自己的所作所為究竟是不是連鬼都不如。


    但總的來說,鬼終究是要回地府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至於自己以什麽樣的方式送,和以什麽樣的心情送,暫時陳楓還是堅定的以鬼新娘心甘情願回地府為目的,而自己也盡可能讓鬼新娘在陽間這段時間過得相對快樂。不過剛剛自己與鬼新娘的對話似乎讓對方有些不愉快,貌似還看到她默默地落淚;看來現階段還不是送她回地府的時候,應該繼續讓她待在自己身邊,有機會再感化她。畢竟目前鬼新娘還是可控的,起碼不像先前遇到的女鬼動不動就要大打出手。


    陳楓算是想通了。自己與鬼新娘不應該是道士與厲鬼的關係,而是應該保持一種既特殊又微妙的朋友關係。先把關係搞好,再去慢慢了解她的背景,知道她是如何成為鬼新娘的,知道她的過去就有地方下手去與其交談。現在就從搞好關係開始吧。


    陳楓回到客廳裏,鬼新娘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自己便小心地坐在沙發的另一頭,距離鬼新娘相差了兩三個座位。


    “瀟瀟...其實我們應該合作,而不是對立。你住在我家,我當然是把你當成一...家...人...”陳楓在說“一家人”這三個字的時候,口齒無比的僵硬,他還是很難接受一個女鬼當自己的老婆。


    鬼新娘慢慢轉過頭看向陳楓,陳楓有些膽怯地左右躲閃視線。而陳楓與鬼新娘坐的位置,一具沙發上兩人坐得隔了兩三個人位,看著就很難讓人聯想到“一家人”這個三個字


    鬼新娘往下看了看身邊空著的座位,又看了看在沙發另一頭的陳楓;而陳楓也似乎注意到這個尷尬的距離,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尷尬地笑了笑。


    陳楓顯然是不敢坐到鬼新娘身邊,那麽鬼新娘就隻好幫一下陳楓。


    隻見鬼新娘抬起頭看著陳楓,陳楓便覺得身體一側有種無形的力量在推著自己,將沙發上的自己慢慢推到了鬼新娘的身邊。


    陳楓當然知道鬼新娘在用法力把自己移到她的身邊,尬笑了幾聲說道:“大熱天坐得太近顯然不太好。”


    雖然陳楓是個不喜歡說謊的人,但在鬼新娘麵前又不知不覺總是睜眼說瞎話。因為鬼新娘身上散發出來的涼氣,絕對不亞於一台空調,陳楓頓時也脊背發涼。


    陳楓用手撐著沙發往後挪了挪說道:“下個星期中秋節我得回老家一趟,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可以吧?”


    平日鬼新娘對陳楓的交代都是絕對服從,有種夫唱婦隨的感覺;但現在的鬼新娘卻少有的搖頭拒絕。


    陳楓也覺得把一個厲鬼留在家自己不放心,要是真的把她留在家,那麽陳楓這中秋節肯定過得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那麽我把你也帶回我老家,這樣總可以吧?”


    這次鬼新娘才慢慢點點頭。


    “你跟我回老家首先要約法三章。第一就是沒我的允許不得現身,要時刻保持隱身狀態。第二任何活動都必須在我視線範圍內執行。第三......第三等我想到了我才告訴你。怎麽樣,可以做到嗎?”


    鬼新娘又點點頭。


    這樣,總算是與鬼新娘恢複到一開始安穩的關係,至少還能聽自己的話。


    雖然不再擔心獨自把鬼新娘留在家,但現在又煩惱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把鬼新娘轉移到老家?難道晚上的時候讓鬼新娘飛過來,路程有點遠,也不到鬼新娘認不認得路。萬一她飛著飛著迷路了,那自己還得費心思去找,還是問問久叔有沒有將鬼帶著身邊的方法。


    隔日一早陳楓依舊先是給鬼新娘上了香後,千叮萬囑鬼新娘乖乖待在家自己才舍得出門。


    來到了榕樹村見到久叔,就看到久叔在開攤。


    “久叔,早。在開攤?”


    “娃娃這麽早啊。關老伯的孫女你搞定了嗎?”


    陳楓皺了皺眉說道:“久叔你這是什麽話,說得好像我想把別人家的孫女辦了一樣。”


    “別告訴我你別想?”


    “不跟你扯這些,說認真的。關家那邊的事我搞定了,是一隻有執念的女鬼,我給她滅了。”


    “不錯。現在有能力麵對惡鬼了,說明你已經入門。”


    “現在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久叔擺好了攤,拍了拍道袍上麵的灰塵,坐了下來問道:“什麽問題?”


    “就是如何白天也能夠將鬼魂帶在身邊,讓鬼魂不受太陽的傷害。”


    “你不是知道了嗎?讓鬼魂一直吸食你身上的陰氣它就能夠避免陽光的灼傷。”


    “有沒有一種更安全的方法,我怕被她這麽一吸,萬一她吸上癮了天天跟著我吸怎麽辦。”


    久叔抬高了一隻眼的眉毛看著陳楓,似乎看出陳楓的用意。


    “你想把鬼新娘帶在身邊?”


    “我想帶她回老家,把她一個人...一個鬼留在家不太放心。”


    “這個倒無所謂,反正鬼新娘可以說已經嫁給你了,她替你守家門也是情理之內的事。怎麽,現在關係好得都到了見家長的地步了?”


    陳楓一頭黑線地說道:“久叔,你就別拿我開心了。到底有沒有辦法。”


    “好吧,不逗你了。其實想將鬼帶著身邊很簡單,隻需一張符,一個收容物就行了。”


    “願聞其詳。”


    “有張符叫固魂符,將這張符貼到收容物裏,那麽鬼魂就可以寄宿在收容物中。這個收容物可以保護鬼魂不受太陽照射,而且這個收容也隻能通過外力開關,鬼魂是無法擅自打開。當你打開收容物的時候,鬼魂才能進出。”


    陳楓有些苦惱地說道:“符我可以畫,但收容物我沒有。叔你這裏有嗎?”


    “收容物隻是個名字而已,很多東西都能成為收容物。比如能夠開蓋的盒子,有塞子的葫蘆,甚至雨傘也可以。”


    陳楓一邊聽著久叔列舉的收容物,一邊想著什麽東西適合帶在身上。盒子這種東西通常是四四方方,有棱有角不適宜帶著身上;而且也很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就怕有的人手賤打開盒子就麻煩了。至於葫蘆,現代還哪有人帶著葫蘆在身上,隱蔽性不夠。那麽剩下雨傘似乎更適合現代社會環境,雨傘帶著身上也不會有什麽突兀,就算丟在一邊也很少有人多看兩眼;實在是居家旅行,帶鬼攜魂的必備良器。


    解決了轉移鬼新娘的轉移問題,現在該聊聊久叔是否願意一起回老家。


    “久叔。你背井離鄉這麽多年,今年中秋有想法回老家一趟嗎?”


    “我就算了。你年輕人就應該回去看看父母,我一個老東西沒親沒戚的,我還不如留在榕樹村;至少這裏居委會還會辦活動,回老家也是孤零零的。”


    “怎麽會。你可以到我家來,我家就隻有我母親和妹妹。你過來一起吃飯,多個人也熱鬧一點;再說了,你是我師傅,一家人就該一起吃飯。”


    久叔幹笑幾聲說道:“難道你想把你自己拜師學藝辭職去當玄術師的事告訴你母親?”


    一語驚醒夢中人,陳楓恍然大悟道:“對啊。那麽叔你還是留在這裏陪村裏的老太太看月光吧,我就不載你回老家了。”


    “什麽!?原來你小子是有車的,我還以為你會讓我這把老骨頭坐長途大巴。好吧,既然你這麽心有,那麽叔我就跟你回去吧。”


    “久叔。人與人之間能不能少一點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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