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叔一臉鄙視地看著陳楓,說道:“你不會做護身符你就別亂接活。”


    “這不是你會做嘛。”


    “要我教你也行,分紅一人一半。”


    陳楓見久叔談到錢,當時就有些掃興了。


    “同鄉一場幹嘛老是提錢真的是...”


    “你這個娃娃。我教你技術你到賺錢不是應該孝敬孝敬我這個師傅嗎?”


    “說了,這次不是接的活。是我看到關老伯的孫女有鬼魂纏身我才幫的她,沒有報酬。”


    “哦,我知道了。你想借我幫你去追女孩子是吧,目的是好讓自己入贅豪門。”


    “喂,久叔。不要私自腦補後續劇情好不好,我完全是出於好心,根本就沒想過追她。”


    久叔將睡椅靠背調到最高,坐了起來認真地對陳楓說道:“娃娃,你真的是出於一片好心?真的不是有錢賺瞞著叔想恰獨食?”


    “天地良心。如果到時候事主要給報酬,我絕對分一半給你。”


    久叔也沒多想,自己除了想賺點錢外,老朋友的孫子想學做護身符其實也很樂意教導。這一老一少平日倆人見麵就互相損互相拌嘴,外人看來好像一對仇人一樣,其實這吵吵鬧鬧更加證明關係好;陳楓是真的認認真真學門手藝,自己作為老前輩當然是支持的。


    “那麽娃娃,你會寫毛筆字嗎?”


    “我可以學。”


    “好。今天叔就不擺攤,舍攤陪君子。”


    說著,久叔就從桌底摸出一卷白字在桌上攤開。又從桌底摸出文房四寶剩下的三寶:筆、墨、硯。


    久叔稍微磨了些墨,用毛筆沾了沾墨水遞給陳楓說道:“來。寫自己的名字給叔看看。”


    陳楓握住毛筆,看著桌上雪白的紙突然不知道如何下手。


    其實剛剛久叔一頓操作,擺出文房四寶,久叔的動作之快陳楓忙著驚歎。現在定下心來想這書法好像跟自己學做護身符完全不沾邊,便抬起頭問道:“久叔...我是來學做護身符的,不是來上書法興趣班的。”


    “護身符就是由靈符製作而成,你想自己做護身符,首先自己得會畫靈符。我讓你學書法,因為製作靈符的最低要求就要會用毛筆。靈符的力量強大與否,其中一環就是製作者的書法是否到家;剛勁有力的筆畫才能發揮出靈符應有的威力,如果筆畫歪七扭八,做出來的靈符會威力大減甚至毫無效果。”


    聽完久叔的講解,原來製作護身符的前提是要會畫靈符。其實自己早就想學做靈符了,因為靈符在各種法事中都是不可或缺的道具,所以陳楓突然就興趣滿滿,就有了幹勁下筆寫字。


    陳楓揮筆在白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雖然白紙上的“陳楓”二字字體端正,下筆幹脆利索,但久叔沒有露出滿意的表情。


    “你的字雖然寫得還算端正,但寫得太慢,而且這種字體不能夠應用到靈符當中。不過你也算是一個可塑之才吧。”


    久叔從陳楓手中拿過毛筆,筆尖在硯上蜻蜓點水一下。隨後手臂在麵前的白紙上揮灑,筆在紙上快速遊走,宛如蛟龍遊海。落筆、行筆、頓筆,挫筆、折筆、回筆;久叔在紙上寫下的字,剛柔並濟,下手之重又不傷紙張,下手之柔又帶有強而有力的表現。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陳楓連忙起身,走到久叔身邊觀察紙上久叔寫下的字。準確來說不是字,而是一道符。符中可以勉強看出兩個漢字,但字體大小各部相同,似乎每個字都有各自的大小和所在的位置,多個字連在一起形成類似建築一樣的結構。


    “久叔。這個就是鬼畫符吧。”


    “鬼畫符是通俗的說法,你能不能看出裏麵都寫了些什麽字?”


    陳楓看著白字黑字的符文,從上到下念著:“勒令...”


    “錯!你是玄術師的後代怎麽能犯這個低級錯誤呢?那叫敕令!幾乎所有的靈符統稱都叫敕令符。”


    陳楓立即糾正道:“敕令......下麵太潦草看不懂。”


    “下麵壓根就沒有漢字,下麵我是亂畫的。”


    “靠!”


    “哎,娃娃,注意文明用語。我畫的這道符文就是靈符的基本架構,開頭一定是敕令,下麵的就寫下你要的命令即可。”


    “開頭為什麽一定要寫敕令?”


    “我怎麽知道,有本事自己去問祖師爺。”


    陳楓哦了一聲後又說:“祖師爺是誰?”


    陳楓的話,久叔差點氣暈過去。


    “祖師爺你也不認識?你死鬼父親沒教你?”


    “他壓根就沒教過我任何關於玄術的事,我會的東西都是偷師學來的。我又沒有經過係統訓練,當然懂的東西都是支離破碎的。”


    久叔歎了口氣,想到陳楓的父親確實反對陳楓學玄術,一心想讓他成為一個普通人平平凡凡地過日子,但冥冥中命運似乎早有安排。


    “你這半路出家的道士居然敢自己攬活幹也是勇氣可嘉。不過你好就好在有我這個久叔,你拜我張長久為師,我保證把你訓練成一個合格的道士。”


    “久叔。我要做的是玄術師,不是道士。”


    “玄術師也是道士演變而來的,你得先打好基礎才能去修煉成為玄術師。不過現在的環境玄術師已經沒有就業前景了,現在的環境根本就不需要誅殺厲鬼;當一個道士多好,不但能驅邪抓鬼,還能處理一些靈異的大小事務。玄術師這種獵殺厲鬼的職業,從來都沒有道士吃香。”


    陳楓起初選擇當玄術師,主要還是自己家族世世代代都是玄術師,到了自己跑去當道士,是否有點欺宗叛祖的感覺。不過久叔說得也很有道理,自己雖然堅持要當玄術師;但目前自己沒有任何基礎,現在久叔就是一個很好的導師,也可以先跟著久叔學點東西。


    陳楓想了想說道:“好吧,我讓你當我師傅了。”


    久叔皺了皺眉說道“現在是你拜師還是我拜師?跪下!”


    “別吧。這裏這麽多人,大家何況都那麽熟了,交代一下不就得了唄。”


    “拜師那麽嚴肅的事,你以為小孩玩過家家?道士是傳統的職業,應該依照傳統的來。”


    陳楓此時無話,久叔的話字字在理,拜師也確實是件嚴肅的事。


    陳楓跪了來,說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擺就拜了下去。


    這時久叔說道:“倒杯茶給我就算完成了。”


    陳楓跪在地上,雙手在一旁的桌麵上倒了杯茶,雙手遞給久叔認真地說道:“師傅,喝茶。”


    久叔接過陳楓手中的茶,看著茶杯上幾片漂浮在表麵的茶渣,此時的他心裏別提有多激動了。


    陳老鬼,你孫子是個可塑之才,他的學習能力比你我還有他父親都要強。雖然他父親反對他成為玄術師,但你陳老鬼還是希望你衣缽後繼有人的對吧;到時候我來找你,你可要幫忙在他父親麵前多說我幾句好話。


    久叔雙手拿著杯子,喝的時候仰麵朝天,用那長袖道袍遮住臉頰上的淚痕;頭往下之前,趁陳楓不注意偷偷抹去了眼淚。麵對陳楓說話的時候,勉強擠出了微笑。


    “行了娃娃,起來吧。”


    陳楓低著頭,他在大庭廣眾拜師的行為已經將自己臊得麵紅耳赤。


    雖然榕樹村大多都是老人居住,但現在是周末,也有不少年輕或中年的善男信女前來祈福。看到陳楓在拜師,一時好奇就用手機拍照或者錄像。


    陳楓雖然很在意那些吃瓜群眾,但依舊淡定地站起來。


    “師傅......”


    “平時禮數方麵就不用做那麽足了,還是叫回我久叔吧。聽了幾十年還是久叔順耳。”


    “久叔。現在可以教我東西了嗎?”


    “昂。今天就教你畫靈符,明天再教你做護身符吧。”


    “呃...久叔。能不能給我做個現成的護身符,關老伯還等著我。”


    久叔斜眼看了看陳楓說道:“你這麽殷勤,真的不是看上別人家孫女?你別忘記,你家還有隻鬼新娘;你現在的身份是已婚人士了我告訴你,你喜歡上別人對你和她都沒有好結局。”


    陳楓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所以我是真心幫助他人。我們是道士,難道見死不救?再說了上次關老伯這麽照顧我們,我們也很應該幫幫他;不為關小姐,也為關老伯。”


    久叔讚同地說道:“那個關老頭子在有錢人堆裏確實算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但對於你來說還沒到遇到靈異就接活的地步,很容易會害死自己知道嗎?”


    陳楓對久叔的話真的是讚同地不能再讚同了,因為自己在西郊可以說已經死過一次了,幸虧是有鬼新娘救駕。但陳楓對鬼新娘的感情也是單純的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該想她消失還是會想她消失的。


    提到了鬼新娘,陳楓插多一嘴說道:“對了久叔。如何讓鬼新娘脫離我,你還有什麽好辦法嗎?”


    “說實話,我並沒有什麽辦法。現在讓你上香供奉,也隻是緩兵之計,你對她好自然她就會對你好。想徹底消失,要麽你就除掉她,要麽就等她開竅吧。”


    “除掉...她...”陳楓默默重複著這三個字。


    最快的方式就是除掉她,但現在自己的能力想除掉有近百年修為的紅衣厲鬼還是相差甚遠。


    久叔拍了拍陳楓手臂說道:“所以你現在就要努力學習,早日成為真正的玄術師早日除掉鬼新娘,那麽你就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不!我不會殺她的。”陳楓搖搖頭,堅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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