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宿舍又來了倆不認識的哥們兒,但還算是眼熟,擱病院兒裏倒是見過,顧格認識,對比之下比較了解他們,反正兩個都是精神有問題的人。


    自然而然的,他倆臨時住到了僅剩兩個空位的床。


    其中一哥們兒一來就製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規矩,說什麽之所以選擇這個宿舍是因為哥兒幾個看起來都是講究人,比較愛幹淨,而他住在這裏希望彼此之間互不打擾。


    以及,晚上睡覺不要打呼嚕不要磨牙,起床上廁所的時候不能發出聲兒,八點半之後必須睡覺,不能交談也不能發出什麽聲兒…


    總之在我聽來就是莫名其妙的,這讓我想到了大學那個舍長,也是給寢室定了一大堆規矩,最後因為他不太會為人,所以被宿舍的人孤立了。


    說白了,自作孽,不可活。


    …“下午沒什麽活動嗎?”,我問顧格,坐在床上搖晃著腿。


    “說是舟車勞頓,讓所有人休息一下午,吃過晚飯還有一些小娛樂活動。”,顧格回應著。


    小娛樂活動啊,不會是丟手絹老鷹捉小雞什麽的吧。


    先留個懸念吧,要是什麽都從老顧那兒聽說的話就沒什麽意思了。


    “所以今天下午就這樣閑著了嗎?”,李羈陽從兜裏掏出兩盒口香糖,給一人拿了一條。


    “目測是這樣了吧。”,江陽和衣躺在床上,補充道:“其實咱也可以去外麵活動活動的。”


    外麵就沒必要了吧,這會兒起風了,外邊兒降溫,凍人,還是窩在被窩裏舒服。


    我散開了被子,餘光看見一黑影掠過,定睛一看,李羈陽徑直從上鋪跳到了地上,緊接著打開了房門,回頭說道:“我去那點兒東西,等會兒就回來。”


    “早去早回哈。”,我衝他招了招手。


    具體拿個什麽東西我沒過問,總之等他拿回來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我扶住床邊扶手,傾身看了看下鋪,曹行和傑傑腦袋對著腦袋嘰裏咕嚕的說著什麽。


    我猜測可能是小孩子之間的秘密吧。


    再抬眼,無意間注意到後入住的其中一位病友眼神有些奇怪的看著我,還時不時的掃一眼顧格。


    “有什麽話要說嗎?”,我語氣還算是和善的詢問著他。


    他微微搖了搖頭,沉聲道:“為什麽要折斷藍雀兒的翅膀。”


    “…什麽?”,我有些莫名其妙,什麽折斷藍雀兒的翅膀?


    “他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藍雀兒是鳥嗎?”,蝸我扭頭輕聲詢問著顧格。


    他搖了搖頭。


    “藍雀兒是之前一位病患養的鸚鵡的名字,別問,我聽別人說的。”,江陽的聲音悠悠傳來。


    是鸚鵡啊,所以…跟我有什麽關係嗎?我長這麽大還真沒見過鸚鵡呢。


    “嘿!朋友,那藍雀兒不會是你的鳥兒吧?”,江陽俯身詢問。


    那人不言語,隻是直直的跟江陽對視著。


    ”藍雀兒應該自由,它不會像是導盲犬,忠誠束縛了它本性的自由。”


    良久,那哥們兒才幽幽的開口說道。


    可能我跟他不在同一頻率上吧,說的話聽的我是雲裏霧裏。


    “su


    p


    ise。”


    房門被推開,李羈陽提著一些東西走了進來。


    “陽哥你是去打劫了嗎?”,我好笑的問著他,因為我看見他手中的塑料袋中裝的是一些瓜子和糖果。


    “不存在的。”,李羈陽笑了笑,將東西放在了靠牆空閑著的桌子上,隨即將桌子搬到了床位正中間。


    “來來來,哥兒幾個來打牌。”


    說著,就見他從褲兜裏掏出了一整副牌。


    這下驚訝的不止我了,連老顧都是繞有趣味的看著他。


    “陽哥你莫不是很院長沾點兒關係吧。”,我愣愣的看著他。


    “我李羈陽長這麽大都是別人跟我沾點兒關係,他祁圖沒資格抱勞資的大腿。”


    李羈陽笑了笑,將瓜子糖果什麽的倒在了桌上,隨即把牌也放在了邊兒上,抬眼看了看我,招了招手道:“下來啊,打牌,打發時間。”


    人家都把東西準備齊全了,總不能冷了場子啊。


    我三兩步下了床,讓曹行給我騰了個位置。


    “來唄!哥兒幾個。”,我扭頭看了看顧格和江陽。


    “我不會打牌。”,顧格說道。


    “咱江哥呢?”,我又把目光投向了江陽。


    “來吧,反正閑著也是無聊。”


    江陽說著,下了床,坐在了他下鋪的那兄弟床上,又扭頭問他下鋪兄弟:“朋友你來不?”


    那哥們兒有些木訥的搖了搖頭。


    “就咱三啊?兄弟你呢?”,李羈陽看了看,問製定規則的那哥們兒。


    “我不會參與你們這些愚蠢的的無聊活動。”


    那哥們兒冷眼說了句,隨即頭也不回的扭頭走了。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了,李羈陽輕笑一聲,坐到了下鋪上,伸手洗著牌。


    “小朋友靠邊玩兒哈,咱三個人,打黑三,抽二條吧。”,李羈陽提議著。


    我和江陽一致同意了,反正都是打發時間,玩兒什麽都一樣的。


    ……


    抽二條是真抽,接連幾場下來,我手臂上大大小小的紅印子,贏的最歡的是李羈陽,這丫手氣好的沒法說,無論是一對二還是二對一,都是贏飛起的那個。


    再輸完最後一把後,我攤了攤手,歎著:“不打了不打了,再繼續下去的話手該廢了。”


    江陽靠在牆壁上,雙手枕在腦後,無奈的笑道:“跟李羈陽打無異於是自討苦吃,咱來了十幾場吧,他就沒輸過一次。”


    說著,江陽又坐起身,侃笑道:“哥你不會是出老千了吧?”


    “不存在的。”,李羈陽磕著瓜子:“我運氣也不算很好,也就打牌沒怎麽輸過吧。”


    “操,老凡爾賽。”,我頗有些無奈的侃笑了一聲兒。


    李羈陽笑著,沒應話。


    ……


    目光投向窗外,天已經暗下來了,太陽早就下山了,它都懂得到點兒就‘收拾東西回家’,就咱幾個還在等食堂發話開飯。


    手上沒了操心思功夫,大夥兒都閑了起來。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過往身上。


    “誒李哥,你進來之前是幹嘛的。”,江陽開口詢問李羈陽。


    “我啊,商人。”,李羈陽回答著。


    “那你做什麽生意?公司ceo?”,江陽打趣兒著。


    “格局小了,我這氣質再怎麽著也是董事長級別的。”


    ”那行,李董事長,采訪一下您,您能具體說明一下您的工作以滿足於我這小小的好奇心嗎?”,江陽手掌半握著,當做話筒采訪著磕著瓜子的李羈陽。


    “我啊,之前是開酒店的。”,他說。


    這個回答屬實是令我有些驚訝了,不但知道是真是假。


    “你在哪裏開酒店?說不定我知道。”,江陽又問。


    “就那些繁華城市吧,都有我家的產業。”


    李羈陽說的雲淡風輕。


    “那你豈不是純純的富二代?”,江陽也有些驚歎。


    “沒有那麽誇張,也就家財萬貫吧。”,李羈陽笑歎道。


    “好家夥,”,江陽伸手抓了把瓜子,邊磕邊問:“那你怎麽來這兒了,按道理說像哥你這樣的人兒不應該擱家裏享清福嗎?”


    “我倒是想啊,還不是因為破產了唄!”


    李羈陽語氣中透露著別樣的無奈。


    我和江陽對視一看,有些半信半疑。


    “別不信啊,就是因為破產後心情壓抑,被好心的朋友送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養老來了。”


    我怎麽覺著李羈陽說的有些苦澀呢,那位所謂的好心朋友是真好心還是假好心呢,不得而解。


    “我之前一朋友也認識一開酒店的老板,年紀輕輕就出類拔萃,據說是白手起家,在很多地方都開有酒店,最低的都是三星級酒店。”,江陽說道:


    “據說那老板不知道用什麽法子收購了當地很著名的酒店,以至於現在很多星級酒店都是他名下產業,我願稱之為酒店大亨。”


    “江陽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了,好想還上了熱搜來著,我還記那老板也就二十四五歲來著,姓陸,因為和我年紀差不多,所以特意關注了一下。”,我附和著。


    “是吧!”


    找到共同話題,江陽有些激動的說道:“那老板牛批吧,才二十三四就打下了那麽大的家業,我真想問問他缺不缺保鏢或者私人醫生什麽的。”


    “人家二十三四有車有房家財萬貫,指不定什麽富豪榜上都有他名兒,而我二十三四,尼瑪還在精神病院裏活的跟鬧著玩兒似的。”


    我不由的慨歎了一聲。


    “那陸老板現在這麽出名了啊。”


    李羈陽收斂了笑意,有些好奇的問著。


    “哥你之前跟他認識嗎?按道理說你倆之前極有可能是競爭對手啊。”,我說道。


    李羈陽明顯愣了愣,隨即搖頭道:“不認識,就在…網上看到過…老板也有大老板小老板之分嘛,像他那樣的大老板我怎麽可能會認識嘛。”


    也是,人家有錢人結交的人都是跟他如出一轍的商業奇才什麽的,跟咱著平頭老百姓不沾邊兒。


    縱眼看去,壓根兒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不說這個了,你們呢,什麽事兒沒想開到這兒來了?”,李羈陽問。


    “就莫名其妙的來了這裏。”,我笑歎了一聲兒。


    真的很莫名其妙,直到現在我都百思不得其解,怎麽就想到到這兒來了呢。


    至於江陽嘛,他的經曆我們都知道,但不得不說,這丫看起來還真不像一位重度抑鬱症患者,平時看著比誰都陽光灑脫。


    還有老顧,這丫一待就是四年,其實我強烈推薦他去出家,指不定比這兒待著強。


    我們又一言一語的說出了曹行的事兒,這孩子也算是命大,不過現在成了這樣兒可能也是他的一種解脫吧。


    談話間,房門被敲響了,我以為是先前出去那哥們兒回來了,結果李羈陽打開房門一看,一個此時此刻不想看見也壓根兒沒預料到會登門拜訪的人出現在了門口。


    “su


    p


    ise。”


    宋朝邪一身正裝的出現在了門口,看了看屋裏的人,隨即伸出手抱了抱門前的李羈陽。


    我跟江陽對視一看——這倆人什麽情況。


    “沛舟啊,總算是想起我來了哈。”


    更讓我瞠目結舌的是,李羈陽竟然熱情的拍了拍宋朝邪的背……而且,沛舟是誰?


    “這不一直在忙嘛。”


    宋朝邪笑著回應。


    這兩人關係好的簡直是折煞老夫眼,我是怎麽也沒想到這倆人竟然有瓜葛……屬實是我格局沒打開了。


    “早聽說你來了,每次去找你都看不見蹤影,我還以為你丫躲著我。”,李羈陽說著,讓宋朝邪進了屋:


    “給大家介紹一下,宋沛舟,我竹馬。”


    “宋沛舟是我小名。”,宋朝邪補充道。


    和著這倆人是穿開襠褲長大的啊,那怎麽李羈陽就招人稀罕,宋朝邪就不怎麽讓人待見呢。


    “你們,認識嗎?”


    許是見氣氛不太對勁,李羈陽試探性的詢問著。


    合著之前我走宋朝邪受罰的事兒他壓根兒不知道啊。


    “見過。”


    我回答,跟宋朝邪有淵源的事兒我選擇閉口不提。


    宋朝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也沒拆穿,隻是扭頭對李羈陽說道:“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李羈陽點了點頭,隨即倆人就相伴出了房間。


    “合著這倆是老熟人啊。”


    江陽悠悠的開口道。


    “李羈陽和宋朝邪認識,宋朝邪又和老顧認識。”,我捋了捋,抬頭問床鋪上看書的顧格:“老顧你不會也早就和李羈陽認識了吧?”


    “不認識。”,顧格搖了搖頭。


    也對,顧格和宋朝邪是擱病院裏認識的,而李羈陽應該沒來病院很久吧,所以老顧不認識也正常。


    “這真是令人意料之外的一對竹馬啊。”,江陽看著兩人消失的地方,感慨了一句。


    的確,打死也不會想到這倆人竟然是這種關係,嘖,這尼瑪也算是緣分了吧。


    ……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李羈陽就回來了,臉色看起來不大好,身上還有股煙味兒。


    宋朝邪沒再跟來,我猜測是和李羈陽說完話之後就走了。


    看李羈陽的臉色,我有些懷疑是不是宋朝邪在他麵前說了一些關於我們不好的話。


    “哦,對了,大夥兒都去食堂排隊吃飯了,我們也下去排隊吧。”,李羈陽抬眼說著。


    看來宋朝邪所說的並不是關於我們的事情。


    “那就走吧。”,我起身伸了個懶腰,叫醒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曹行和傑傑。


    ‘兩個’小屁孩兒許是睡懵了,坐在床上一副癡傻的表情。


    “吃飯了吃飯了,醒醒神兒。”


    我催促著,餘光注意到江陽下鋪那哥們兒,由於期間他一直未開口說話,所以沒什麽存在感,突然注意到他,我還有些懵/逼。


    “下去吃飯了哈。”


    我衝他說道。


    他不言也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好吧,看來是不喜歡說話。


    結伴下了樓,跟隨著隊伍往食堂去了,然後排排站站好了隊。


    李羈陽四處看了看,然後在我們的注視下徑直走向了護士長,從褲兜裏掏出一副牌遞給了她。


    我驚異於護士長竟然什麽也沒說,接過牌對著李羈陽點了點頭。


    我尼瑪,我越發懷疑這病院是李羈陽投資建設的,我就見過囂張慣了的護士長對祁圖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的。


    “陽哥你實話實說,病院股東名單上是不是有你的名字?”


    待李羈陽走回來,我詢問他。


    “沒有啊。”,李羈陽有些疑惑的看著我,隨即好笑的問道:“為什麽這麽想?”


    我搖了搖頭,尋思著他之前可能不僅僅隻是一個開酒店的商人那麽簡單。


    …


    排好隊打完了飯,就著認識的幾個人湊成了一桌,晚上的夥食還算是豐盛,至少有了我已經三個多月都沒瞧見過的煎餃。


    “想當初我上學那會兒,頓頓青菜拌米飯,這會兒夥食這麽好,不得不說祖國的強大,孩子們的生活學習條件真的有了很大的改善。”


    我感歎了一句。


    “我還以為你要說你當初上學那會兒起早貪黑跋山涉水,甚至還與山中有猛獸決鬥,最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到學校學習知識呢。”


    我發覺江陽這丫挺會拆台的昂。


    ”不至於不至於,你說那些都是我外婆那個年代,但他們估計也沒有和山上的野獸決鬥什麽的吧。”,我笑了笑。


    與野獸決鬥這事兒有些誇張了,但上學路上遇到一些野生動物就是很常見的事情了,當然,我是指我外婆小時候那會兒。


    “不過你們應該從小就是在城裏上的學吧。”


    我突然想到這幾人都是城裏人,更別說李羈陽了,他就一純純的富二代,怎麽可能在學校頓頓吃水煮青菜拌白米飯。


    “也不算大城市,就縣城,條件也不是特別好。”,江陽應著。


    “我也是,在福利院長大,上學是在縣城。”,顧格也說道。


    李羈陽擦了擦嘴,停下手中的動作才開口:“我父親是瑞士人,我十六歲之前都是在國外長大的。”


    “豁,海歸啊!”,我驚歎了一聲兒。


    李羈陽笑了笑,搖了搖頭。


    我突然覺著這一幕有些好笑,幾個身著病號服的人一邊吃著飯一邊談論上學那會兒,這場景顯的有些滑稽。


    “我突然想起來。”,江陽冷不丁的說道:“我們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把帽子放哪兒去了?”


    嘶,他這一說我倒是也疑惑起來了,記得吃飯的時候把帽子脫了來著,放哪兒了來著?總不能還沒開始搞活動就把裝備弄丟了吧,那還不得被護士長罵死…


    “我放在一塊兒交給一個實習護士保管了,明天活動會還回來的。”,顧格頭也沒抬的說著。


    “嘖,老顧細心,謝了哈。”


    我還以為弄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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