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散了去,柳悅又一聲不響的出現在了門口.


    雖然我挺喜歡她的,也挺稀罕見到她,但此時我隻想落個清淨.


    “吳真,來醫務室一趟.”,柳悅留了句話,就消失在了房間門口.


    我不得已,隻能耷拉著鞋往醫務室走,一入門,就看見柳悅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


    我清楚他是病院的醫生,但我沒興趣去關注他是誰,包括他的名字.


    “柳護士,找我有什麽事嗎?”,我問.


    “張醫生看看你頭上的傷口,這麽些天了,確認一下是否可以拆線了.”,柳悅說著,擺放著托盤裏的工具.


    “好的.”,我應了聲,隨即在病床上坐了下來.


    事實上腦袋上的傷口一點感覺也沒有了,估摸著好了吧.


    我想.


    張醫生戴著口罩,我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見他拿著醫用剪刀走到我旁邊,輕而易舉便解開了傷口上包著的紗布.


    “恢複的不錯.”


    張醫生將紗布放在了椅車上,然後帶好醫用橡膠手套,取過一把鑷子,用碘伏消毒後對準了我.


    柳悅則是用棉球在我腦袋上塗了層什麽.


    “這就拆線了?”,我問,同時看著張醫生手中泛著冷冽光芒的鑷子和剪刀,後背有些發涼.


    “是的.”,張醫生應著,眼神示意我做好準備,待著別動.


    “不是……不用打麻藥嗎難道,就直接上手了?”,我不由的瑟縮了一下.


    “拆線一般不需要打麻藥.”,張醫生說著,已經湊近了來:


    “縫線隻在前期起到牽拉的作用,後期基本沒有作用,並且不會與組織發生粘連,在拆線時患者基本沒有疼痛的感覺.”


    不是,我的哥,您說這些我也不明白啊!我心裏有些慌,當初縫線時不慌,現在倒覺得慌的要死了.


    “放鬆,別害怕,很快就好了.”,柳悅安慰著.


    “我沒有害怕,我隻是有點…激動.”


    柳悅似是看準了我在嘴硬,輕笑一聲.


    這笑的我挺尷尬的,但還是保持坐立姿勢不敢動彈,生怕我一顫抖張醫生一個手抖,到時候哦豁,腦袋又開了一個瓢.


    我隻覺得張醫生在我腦袋上搗鼓著,全程倒是沒有感到一絲疼痛,但我還是很慌,害怕不是覺得不痛,而是痛得麻木了已經.


    不大的病房裏,靜的好像隻剩彼此的呼吸聲和我似要撞破胸腔的心跳聲.


    “好了.”


    張醫生將工具放在了托盤裏,取下了橡膠手套:


    “柳悅包紮一下,預防感染.”


    “好的.”


    柳悅應了聲,隨即行動了起來.


    而我的目光卻在麵前摘下口罩的張醫生身上——怎麽就覺著他這眉目輪廓這麽眼熟呢?


    我細細的回想著,隨即腦海中浮現出斜陽映窗台,清風攬青簾,少年眉間淡淡愁,滿身書卷氣,倚在半闌不珊前的畫麵.


    “你是……張謙玨?!”,我有些激動的脫口而出.


    “嗯,是.”,他應了聲,往自己的胸拍掃了一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之前是同學來著!橫陽一中對不對?!”,看見老同學,還是在這種情況下,說實在的,我心裏還是挺激動的.


    “不好意思,你可能認錯人了,我是在私立學校完成學業的.”,張謙玨說著,在手上噴了些酒精,隨即用白大褂胸兜裏的手巾擦幹淨了手.


    不對啊,橫陽一中是我高中學校,既然我印象裏有這樣一個人,那麽代表之前我們應該是接觸過的.


    “不好意思,我並不認識你,現在到了我的下班時間,下次再聊.”,張謙玨說著,脫下白大褂,穿著一身正裝出了醫務室.


    我有些納悶,難不成真的認錯人了?


    “好了.”,柳悅放下手中的工具,看了看門口張醫生所消失的地方:


    “張醫生可是院裏的香饃饃,好多年輕女護士都惦記著他呢.”


    不知道柳悅是對我說的還是在自說自地.


    “那柳護士你呢?惦記他嗎?”,我好奇的多了句嘴.


    “我要沒男朋友的話應該也會惦記他吧,畢竟人性格又好又那麽優秀……”柳悅感慨著.


    我耳朵中貌似隻聽進了柳悅那句‘我要是沒男朋友的話……’


    mad,難受,失戀了,單相思結束了,我和柳悅沒戲了……


    算了祝福她吧,我也不想問柳悅的男朋友是個怎樣的人了,但能拿下柳悅,不用說也知道那兄弟牛逼.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柳悅得不到我,說明我是個好男人.


    mad好自戀.


    我自我唾棄一聲,向柳悅道完謝後就耷拉著鞋往房間走.


    路過一樓走廊時,隱約看見封閉式走廊的窗外有個人影在幾個白色身影簇擁下和我同一個方向移動著.


    我不由的停下了腳步,保持姿勢站在窗邊,側首看著簇擁下的男人.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停下腳步往這邊看了來.


    我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邪,就這樣跟他遠距離對視著.


    精英眼鏡下的那雙眼睛似是要把我看穿.


    我目光匯聚處出現了護士長的身影,隻見她側俯在那一看就跟精英似的男人身邊說著什麽.


    隻見那男人點了點頭,隨即移開目光,麵無表情的往前走,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中.


    在護士長的死亡凝視下,我插著褲兜縮著脖子回到了房間.


    剛進屋,就看見了坐在床上看書的顧格.


    “老顧,你猜我剛才看到了誰?”,我踢開鞋子,裹進了被子裏.


    顧格頭也不抬的搖了搖頭,沉浸在他書中的黃金屋裏.


    “行吧,我告訴你.”我特意賣了個關子:“我看見了一個穿著打扮酷似精英的人,盲猜他就是你跟我提過的那個院長.”


    聞言,顧格抬眼看了看我,隨即問:“那你們有碰麵嗎?”


    “沒有,就我瞅了他幾眼,他看了我幾眼而已.”,我回答.


    “嗯.”顧格應了聲,沒有再多說什麽.


    我不明白他那樣問的理由,但我想到老顧之前提醒過我,包括護士長也說過,讓我安分點,院長可能並不是我看起來的那樣.


    行吧,我覺著我也挺安分的,至於那個院長嘛,我和他應該也沒什麽交集,但讓我意外的是,這個院長比我想象中的年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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