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康樂公主拜啟陛下,說是將此玉佩物歸原主。”


    那錦帕下包裹的,竟然是他拿來給她護命的玉佩!


    湛煊嚇得魂都沒了, 猶不敢置信地一把抓起來,確信是他拿血養出來了的白玉佩無疑, 他心如鼓捶,推開小太監就往外衝去, 甚至被矮檻絆了一跤差點摔倒。


    一群宮仆驚呼出聲,他們還還來不及去扶, 主子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之外。


    明德帝重蹈了當年的噩夢。永樂離世時, 他就是這般心驚肉跳惶恐不安。如今竟比當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蓮花兒這是做什麽?她不要玉佩了,還是不要他了,亦或不要命了!


    湛煊隻要一想起這玉佩離了蓮花兒身子,蓮花兒就魂飛魄喪,再無法附在全雅憐的身子上, 渾身的血液瞬間逆流而上,他駕著駿馬在宮中瘋狂揚鞭疾馳, 緊握著馬韁的大手卻顫抖不止。


    湛煊一路癲狂奔馳,眼中已無一物地橫衝直撞, 十幾禦林軍緊跟在後,皇宮內外皆慌, 奪道四處讓行, 仍有行人避讓不及, 眼前黑油馬蹄急閃, 緊接著一群馬蹄自麵上跨過,死裏逃生的百姓嚇得魂飛天外,久久不能回神。


    湛煊大步流星跨入被宮中前來的封後儀仗圍得水泄不通的公主府,順安公公仍手捧聖旨,焦急地翹首等待著主子的到來。他活了這麽大歲數,還從未見過封後的聖旨無人接的!


    一見明黃身影進了內院,順安公公慌忙迎了上去,誰知有如狂風掃過,順安一眨眼,那影子就已到了門前。


    太監奴婢們急急退避下跪,湛煊緊繃著臉龐摔簾而入。


    湛蓮坐在上房低頭擺棋局,杜穀香站在一旁似在勸解,喜芳與蕊兒焦急在後頭直踮腳伸脖。


    湛煊衝進來,一轉頭煞住腳,驚恐的目光直直鎖在湛蓮嬌顏上,迅速上下打量,繃緊的唇瓣幾乎抿成了一條線。


    湛蓮聽到動靜,抬頭看了一眼,而後微微一笑。


    黑瞳驀然緊縮。湛煊幾乎窒息。


    “三哥哥,你來了。”


    聞此言有如天籟,湛煊這才感覺活了過來。他回過神來,上前緊緊摟住湛蓮,展開手中一直拽著的玉佩就往她脖上掛去。


    杜穀香率眾奴下跪,見皇帝視旁人於無物,上前就緊抱湛蓮,非禮不敢視,忙悄悄領著人半跪著退了出去。


    二人一個緊摟一個推搡,哪裏還能顧及旁人?


    湛煊抖著手將玉佩往她脖上戴,往她身上貼。湛蓮偏頭以手遮擋。


    “你要朕的命,朕給你,朕這就給你!”湛煊氣急敗壞地在她耳邊大聲怒吼。


    湛蓮被箍得生疼,仍不發一言地左右阻攔,隻是最終抵不過湛煊的力氣,那塊飄著帝王血的玉佩終是再次掛上了她的脖子。


    湛蓮伸手想再去拿,被湛煊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嬌人兒的體溫確確實實地傳來,他才卸下全部緊繃,埋頭在她的頸邊大口大口地喘氣。


    湛蓮感到那強壯的身軀在微微顫抖。


    她咬了咬下唇,沒有退開他,卻也沒有回抱他。


    好一會兒,湛煊才找回了七魂六魄,深吸一口氣,稍稍拉開了距離,他瞪著她,低啞地硬著聲音道:“你的身子可有不適?”


    湛蓮搖搖頭。


    湛煊這才覺著腿有些軟了,“若有下回,你先知會朕一聲,朕先挖了心給你,你才去折騰!”


    湛蓮竟笑了,“哥哥這話,卻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大婚之日你不也並未與我商議,便叫人送了奏折來,叫我謝主隆恩。”


    湛煊一路早已後悔了千萬遍,若是因此事叫他再與蓮花兒天人永隔,他也再無活法。


    “是朕錯了,朕不該罔顧你的意願,朕這就叫人拿吉日來,你親自選一個,可好?”他小心翼翼地道。


    誰知湛蓮竟還是搖頭,“不好。”


    湛煊喉頭一動,“哪裏不好?”


    湛蓮抬頭看向湛煊,麵色淡淡卻頗為堅定地道:“三哥哥,我思量了許久,我還是不能做你的皇後,你還是娶別人去罷!”


    這無一分玩笑與賭氣的話語讓湛煊無意識地加重手下的力道,“你不要朕了?”


    “三哥哥哪的話,我隻是覺著咱們還是當兄妹來的好,當夫妻果真還是不好……”


    “哪兒不好?啊,哪兒不好?”湛煊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追問,竟然搖晃起湛蓮來。


    湛蓮笑了,“當了夫妻,你卻不再是那個事事想著我寵著我的三哥哥,也不知怎麽地,如今的你,我見也不願見!”


    他蓮花兒竟然厭惡了他!湛煊眼前一黑,他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貝心肝兒竟說見也不願見他!


    湛煊慌張道:“是湛燁那點破事兒麽?朕立刻下旨,叫他們和離,今日便離!”


    湛蓮道:“哥哥原站在平南王一處振振有詞,任我怎麽求也不理會,現下卻又改了口,到底我並非破釜沉舟,他們雖和離較好,但哥哥不必因為我拒婚而勉強自個兒,這是兩碼事。”


    竟還是兩碼事!竟還不是她惱怒拒旨,退回玉佩的緣由!湛煊注視著湛蓮冷淡的臉龐與眼神,思及她竟真與他離了心,甚而愈行愈遠,惶恐就一陣陣地朝他侵襲而來。


    “蓮花兒,有什麽話,你一並說來,朕都依你,朕仍是你的三哥哥,這輩子也不變,你莫胡思亂想,啊。”


    湛煊慌了,他真的慌了。


    他蓮花兒是多護他的人兒,就算全天下與他為敵,他也篤定了蓮花兒決計會站在他的一邊,可是這樣的蓮花兒,居然厭惡他了?


    “我沒什麽話了,哥哥你叫外頭的人撤了罷,理由我也想好了,隻說是我曾嫁了人……”


    湛煊最不想要的,就是湛蓮不嫁他的理由。他以嘴堵住她的紅唇。


    湛蓮狠狠咬了湛煊一口,“哥哥,咱們既不做夫妻,就不能再這般了!”


    湛煊吃痛,瞪她一眼,悶不吭聲地撕扯她的衣裳,複而低頭在她臉上胡亂地親,誰說不做夫妻,誰說不能!


    湛蓮掙紮一下,卻一動不動,任由湛煊胡來。


    湛煊止住了動作。有如一盆冷水從天而降,若是此刻強要了她,隻會讓蓮花兒更加厭惡。


    他又手忙腳亂地將她的衣裳拉扯齊整。


    “是朕不許你生養皇兒的事兒,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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