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煊原是恨極而去,走到一半被冷風一吹,又道自己是瘋魔了。自己好容易捧進手心的嬌人兒,豈能三言兩語就被她逃脫了去,她不做皇後不痛不癢,自己沒了她下半輩子還有什麽好活?一時咬牙暗斥妖精蓮花兒可惡,不顧顏麵又轉了回來。雖說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但他在蓮花兒麵前本就不是什麽天子之尊,哪裏還顧得了這些?罵他是出爾反爾的小人也好,反正她得待在他身邊做他的皇後。


    湛煊這般不要皮臉地想著,用嘴就伺候得湛蓮癱成了一團軟泥。他舔幹淨嘴角蜜汁,探身往上,鐵臂箍著她,含著她的白玉耳垂,粗聲叫她為他吃一吃。湛蓮如缺水的魚不停喘息,聽了他的話重重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湛煊悶哼一聲,“你這嘴兒既不願意,朕便使喚你另一張嫩嘴兒!”


    說著堅實身軀一抵,便蠻橫擠了進去。


    湛蓮哪裏敵得過他,不出片刻便被擺弄得一塌糊塗。


    隻是這夜湛煊雖逞了能,卻仍不能降服了湛蓮。第二日聖旨叫湛蓮進宮,湛蓮理也不理。趙柱子膽顫心驚回去複命,一個時辰後又回來了,手裏捧著圈定著良辰吉日的卷軸,湛蓮這回更是直接將卷軸扔進了小炭爐裏。


    趙柱子等人嚇得跪了一地,湛蓮輕描淡寫道:“回去與你家主子說,就說他犯了糊塗,送錯了地方。”


    杜穀香正巧來公主府作客,旁觀一切似笑非笑,待大內太監們怏怏離去,她咬著蜜餞問道:“這是怎麽了,前兒還蜜裏調油,我連個人都見不上,今兒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


    湛蓮本就精神不濟,聞言更加惱火,她冷笑一聲,“誰與誰蜜裏調油,誰又與誰翻了臉?”


    “嘖嘖,還嘴硬哩,快與我說說,到底為了什麽事?”


    湛蓮本不願說,但架不住杜穀香一再旁敲側擊,惟有磨著牙將陳墨之事說了,末了陰陽怪氣地道:“我原說是陛下您既如此欣賞陳姑娘,便爽性娶她做了皇後皆大歡喜,他應承得可痛快了,一刻不留地就要回宮去定日子,今日又將東西送到我這兒來,不就是送錯了地方麽?”


    杜穀香默不作聲地聽著,聽完後停了一停,忽而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湛蓮沒好氣地瞪她。


    杜穀香笑而不止,過了好一會兒才捧腹道:“康樂啊康樂,你也有今天!”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杜穀香慢條斯理地道:“我是說,你即將母儀天下做皇後,那陳墨姑娘縱使進了後宮,也不過是個妃子,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見識?何苦這麽小氣,壞了夫妻情分?”


    這話聽著似曾相識,可不就是當初她勸解杜穀香別與平南王鬧脾氣的調調?隻是當時說時還不覺著古怪,這會兒聽了,卻是刺耳得緊。


    “你莫要拿以前的話兒來擠兌我,你與平南王是正經夫妻,我卻是孤家寡人一個,與誰來的夫妻情分?三哥哥心儀陳姑娘,陳姑娘又才氣過人,二人若能結成伉儷,我高興還來不及。”湛蓮咬著銀牙說道。


    杜穀香眯眼而笑。這話說得冠冕堂皇,眼裏卻似要吃人似的,這不是活脫脫地吃味了又是什麽?


    “你若是不願意,便叫天家莫要納妃。他再疼你不過,你說了他定會應承。”恐怕他還將與其他男子不同,應會欣喜若狂罷。


    湛蓮道:“我哪裏不願意,我早就說過了,三哥哥多納後宮,才能子嗣豐盈,福澤綿長。”嘴裏雖說著,但她心裏早已長了刺兒。一個陳墨還不夠,還要十個百個陳墨進後宮,那臭壞蛋有如此多佳人相伴,可不是享福了?她還去當什麽皇後湊什麽熱鬧!


    雖這麽想著,但湛蓮拉不下顏麵對杜穀香說實話,惟有心虛轉移了話題,“你今兒來是作什麽來了,難不成就過來笑話我?”


    聞言杜穀香笑容隱去,才撚起的蜜餞又放了下去,“還能有什麽事兒,不就是那事?我那婆婆是忍不住,這幾日就要叫公公進宮去休了我這惡媳婦,隻是王爺還顧及顏麵,似是不肯與我和離,我怕其中有變,想請你去求一求天家,放我離開平南王府。”


    湛蓮凝視她難掩哀傷的雙目,“你分明舍不得,又非得要走到這一步麽?”


    杜穀香沉默久久,輕輕點了點頭,“正是,我必須走這條路。康樂,如今的你,恐怕已開始明白我的心境了。”


    湛蓮不知她說的心境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心情,卻真真有感同身受之感。她心中波瀾微起。


    值此時,平南王湛燁正在皇宮中麵聖。他向明德帝稟告完了正事,卻猶猶豫豫不願離去。湛煊挑眉,徑直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兒?”


    湛燁臉上浮出掙紮之色,最後咬牙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有話便說,朕沒功夫與你兜圈子。”湛煊低頭批閱奏折,他估摸著趙柱子這一趟又是無功而返,他得早些批完這些煩心事,去哄自己的心肝寶貝兒。


    湛燁上前一步,停頓一會,支支吾吾道:“臣鬥膽,是臣有一件家事請陛下作主。”


    “是老王妃要請旨休了你媳婦兒的事兒?”


    湛燁一愣,“陛下您怎麽……”


    湛煊沒抬頭,淡淡道:“良貴妃都已跟朕說了,她說平南老王妃三天兩頭到她麵前哭訴,說自家兒媳如何不孝,這不就是想要朕下旨和離?”


    湛燁急忙道:“陛下,萬萬不可,母親她隻是一時氣不過,您可千萬別往心裏去,臣的王妃並無過錯,臣決不會和離。”


    湛煊沒吱聲,好似認真看著麵前折子。湛燁站立不安,卻也不敢催促。


    半晌,湛煊下了批語,這才放下朱筆抬起了頭,“平南王,你可知,當初你向朕求賜婚時,另外還有一人同樣向朕求婚於杜穀香?”


    湛燁緊了緊拳頭,“臣知道。”


    “你既知道,便不必朕說,你也知道那人與你不遑多讓,以至令朕頗為為難,隻不過杜家小姐心儀於你,大膽請了蓮花兒懇求於朕,朕才遂了願將其賜婚於你。”


    湛燁低頭,“臣……知道。臣,一直感恩陛下美意。”


    “你既知感恩,又為何將自家王妃逼得非要與你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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