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安打開障幔一口,躬身請湛蓮入內。


    湛蓮踏著鋪著軟綢的草地提裙緩步而入,汩汩流水愈發清盈入耳,絲絲清涼之氣撲麵而來,水眸微抬,便見一池碧綠清澈的泉水被高低起伏的大石包裹在中央,一道高大明黃身影站在泉邊,側身笑吟吟注視她的靠近。


    “哥哥,我方才看見一隻大鳥把樹啄出了個洞來。”湛蓮一麵說著新鮮事,一麵輕盈走到三哥哥麵前,小手搭上他伸出來的大掌,踮腳小心翼翼地站立在一平滑的大石上。


    近看泉水更碧如翡翠,湛蓮目光流連,忽而見一條小黑魚竄遊,她驚呼,“哥哥你看,有魚!”


    湛煊輕笑附和,隨即道:“這泉水養人,你進去泡一泡?”□□就是因這一方泉水才建了行宮。


    湛蓮彎腰以纖指滑過絲綢般的水麵,敬謝不敏地搖了搖頭,“水太涼了,我不敢。”


    “那便泡泡腳兒。”


    這回湛蓮欣然從命,她略顯笨拙地在池邊坐下,撩了裙擺正要彎腰脫鞋襪,突然眼前一黑,隻見哥哥單膝跪地,將她的腳兒平貼在大腿上。


    “朕替你脫。”湛煊說著,長指解了絹襪上的絲帶,大掌下滑,順利褪去右腳的繡鞋絹襪,傾時一隻晶瑩剔透不塵凡塵的玉足便出現在他的眼前。


    湛煊呼吸短暫凝窒,溫熱的大掌緊貼她的腳心,拇指摩挲她滑嫩的腳麵,又一一滑過她圓潤可愛的腳趾頭。


    他的妹妹,果真無一處不是美的。湛煊在玉足上流連忘返,眼底幽黯加深,猶豫著要不要此刻便俯下身含吮她可愛的腳趾。


    “好癢,哥哥放開我。”湛蓮嘻嘻笑著,小腳微蜷。


    湛煊這才如夢初醒,幸而他一直低著頭,才沒有讓蓮花兒看見他的渴望。他輕咳一聲,將那隻美足放置腿上,如法炮製又替她褪了左腳鞋襪,兩隻瑩白小腳並在一起,如香噴噴的美味佳肴似的引誘著皇帝,湛煊喉頭滾頭兩下,才艱難地扶著妹妹麵向泉水。


    湛蓮扶著哥哥肩膀,慢慢將玉足往那汪碧綠裏伸,才沾著一點兒便抬起來了,“哎呀,好涼。”


    湛煊輕笑出聲,蹲在她身邊,掬水潑向她的腳兒,“朕早已試過,不涼。”


    小腳遭泉水奇襲,湛蓮閃躲不及,咯咯笑著怪叫,“哥哥別鬧,涼,涼!”


    湛煊扶著她的腰,沾水的手爽性握住她的嫩足,“哪裏涼,瞧你這小嬌氣,泡一泡對你的身子好。”


    湛蓮愛嬌地對他做個鬼臉,由著湛煊握著足兒一會,直到適應了涼泉,才叫哥哥放開,自己再一次探足入泉。這一回總算乖乖地浸入了水中。


    順安在障幔縫裏偷瞧這一幕,嘖嘖稱奇。就連皇後來了都要伺候著陛下洗腳,這位主兒卻是讓天家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真真了不得。


    湛蓮在泉水裏泡了一會,覺得清涼入體很是舒適,轉頭笑眼盈盈,“哥哥也泡一泡腳,舒服得很。”


    湛煊站起來,“朕可不像你,朕要浸身。”


    “哥哥和衣下水麽?”


    “下水穿這麽多做甚?穿一條褲子便夠了。”


    “可是要我回避?”


    “不必,不過泡泉,無傷大雅。”


    湛蓮泡腳正舒服,便點點頭,撐著石頭看著哥哥。


    湛煊瞟一眼看著他的湛蓮,“你把頭轉過去,朕要脫衣。”


    湛蓮聞言笑了,她聽話轉頭,嘴裏卻是道:“哥哥小瞧我了,我早就見過男兒打赤膊了。”


    “哦?誰?”湛煊手下一頓。


    “一個挑擔的老大爺。”湛蓮沒聽出那話調危險,笑嘻嘻地道。說完她突地想起,自己還曾見過孟光野晨練時的赤、裸上身。思及那即將娶妻的男子,湛蓮心底忽而一沉,旋即搖頭甩去念想。


    “挑擔的老大爺?”湛煊由殺意轉為好笑,他脫下內衫扔至抬來的寶榻,取下挽發玉冠,黑發如墨傾泄而下,“你怎地見著他?”


    “去放紙鳶的路上遇著的。”


    湛蓮轉頭,看向已脫了龍袍的湛煊。


    湛蓮雖隻見了兩個赤身漢子,卻也都是男兒中的佼佼者。老漢年紀雖大,但他長年勞作,肌肉堅實有勁,身形健碩好看,孟光野更不用說,那高大的身軀張馳中都帶著強壯有力的彈性。幸而湛煊是個文武雙全的皇帝,雖然國事忙碌,但每日仍會抽出空來習武,雖不若孟光野高壯,卻也有八尺之高,站立湛蓮麵前,比之二人不遑多讓。況且他的相貌俊美,二人所不能及,那墨發飄飄,肌理分明結實,隻著綢褲不覺粗俗,反而多了一分隨性慵懶。


    湛蓮覺著哥哥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


    湛煊滿意於湛蓮的眼神,赤腳走至她身邊,踩入泉中石便要下水。


    “哥哥小心。”湛蓮忙伸出手來為他搭一把。


    湛熔雖想趁機摸她小手,但男兒氣概不容忽視,他擺擺手,示意不必。不一會兒,他便穩穩沒入水中。


    “哥哥可是踩著底了?這水深不深,哥哥會不會鳧水?”湛蓮緊張兮兮,生怕三哥哥被泉水淹了。


    “不深,你莫擔心。”


    湛煊往前踏了兩步,一頭紮進水中,過了一會自泉水中央冒了出來。蕩漾的碧水沒過他的鎖骨,潑墨似的黑發散落在水麵上,水珠順著臉龐滑下,餘暉照著魅惑無比。


    湛蓮忽覺口幹,哥哥這也太……好看了。


    湛煊遊至瀑布下由著水流衝擊,湛蓮擔心水涼,叫他莫要衝得太久。


    湛煊閉眼勾唇,又待了一會,遊回湛蓮身邊,“蓮花兒,這水的確不涼,今兒天熱,你也下來泡一泡。”


    湛蓮搖頭,“我怕。”


    “蛇你怕麽?”


    “什麽?”


    “有條蛇在你後頭。”


    湛蓮背脊一僵,伸出手就想撲向哥哥懷裏,千鈞一發之際她頓住了,“哥哥騙我的。”


    湛煊卻不答話,神情肅穆地盯著她身後。


    “三哥哥?”湛蓮見他如此正經,又不確信是真是假了。


    “別動。”湛煊一麵說,一麵猛地向她身後伸出長臂。


    湛蓮渾身僵硬,她扶著哥哥堅韌的肩膀,不知如何反應。


    “抓住了,蓮花兒想不想看一眼?”


    湛蓮一聽抓了蛇立刻如螞蟻爬遍全身,她亂叫道:“我不看,我不看,快扔了,扔得遠遠的!”


    “不要緊,沒有毒,朕給你看一看……”


    湛煊作勢就要收回手,湛蓮尖叫一聲,前傾撲進他的懷中,“我不看,不看!”


    順安聽到尖叫,撒腿衝了進來,才來的喜芳也跟著衝了進來,二人隻見明德帝一手伸直握著空拳,一手緊緊抱著水中的嬌軀,得逞的笑容滿麵。那分明是情竇初開的男子逗弄心上人的神情。二人怕被皇帝殺人滅口,立刻默默地順原路退了出去。


    湛蓮聽到三哥哥發出笑聲,才知道自己終是上了當。她不依地想打他,卻因腳下踩不著實處而打怵,隻能緊緊攀著壞心眼的哥哥。


    “哥哥快放我上去。”她嬌嗔道。


    湛煊充耳不聞,在水下攬著她的腰,抱了她往泉水中間遊去。待得站定,他雙手不緊不鬆地箍著她道:“朕抱著你,你泡上一會,膚兒便更滑嫩了。”


    “真的?”湛蓮泡進泉中,也不覺水下冰涼,聽見還能滋養肌膚更加打消了上岸的念頭。


    “朕騙你作甚?當年皇祖母久居行宮,常常來泡這冷泉,你瞧她年老了皮膚也光滑如昔。”


    這例子舉得妙,湛蓮隻在年幼時拜見過皇祖母一麵,惟記得她白皙貌美。


    “那我便泡一泡這冷泉,哥哥抱緊我,莫要叫我掉下去了。”湛蓮施恩道。


    湛煊聞言手下一鬆,湛蓮嚇得摟緊了他的脖子。


    湛煊哈哈大笑。


    湛蓮惱得差點用牙咬他。


    隻是自作孽的湛煊很快嚐到了苦果,那柔嫩的嬌軀隔著薄薄的濕衣緊貼在他的身上,白淨精致的嬌顏近在咫尺,即便身處冷泉,他的身軀也如被烈火炙烤愈發灼熱。


    隻要他大手一撕,將她嫩腿兒一抬……


    湛煊深深吸了一口氣。要命了。


    “蓮花兒,”他粗啞之極地道,“你也泡了一會了,上去罷。”


    湛蓮隻覺哥哥古怪之極,他好容易將她哄了下來,才勸了她多泡一會,轉眼又要她上岸去。


    “我再泡一會兒。”她正浸得正舒服哪,泉水雖是冷的,但哥哥胸膛發熱,挨著他便不覺著冰涼。


    再泡下去,朕可就讓你光著身子泡了。湛煊雖然想這麽幹,但十分明白現下還不是時候。


    “乖兒,你看這天乍地黑了,夜深露重,你身子骨嬌弱,還是上去罷。”


    說罷不容湛蓮反對,湛煊揚聲喊道:“來人。”


    順安忙低頭走進來。


    “把伺候殿下的叫進來,殿下要更衣。”


    湛蓮鼓著嘴看著他,湛煊隻當沒看見。


    喜芳蕊兒二人快步而入,湛煊已將湛蓮送至岸邊,二人一左一右地扶主子上岸。


    湛蓮出水帶起一陣水花,湛煊見那纖細嬌軀若隱若現的出水芙蓉姿,差點就想將她拖回泉裏就地□□。


    他低低呻、吟一聲,悶頭紮進泉水中泄火。


    湛蓮卻以為哥哥是想自己一個人玩兒,暗暗罵一句臭哥哥。


    冷泉一處角落設了屏障,早已在四處安置了香爐驅蚊驅蟲,湛蓮進了屏風內,在二婢的服侍下換了一套幹爽的衣裳,信步而出。


    她赤腳坐在寶榻上由著二婢拭發,看哥哥又跑去了瀑布下,伸了脖子遙遙望著。


    蕊兒要給她套襪,湛蓮想了想擺手拒絕,不一會兒她又坐回原來那顆大石上,一對玉足浸泡在泉裏玩水。


    須臾湛煊遊回湛蓮身旁,讓喜芳奉酒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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