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裏,像這樣不明不白的情況,是會被浸豬籠的,杏花就這樣被關到了籠子裏麵,懷著孕被沉下了河,到死,也沒說出孩他爹是誰,老周頭受不了村裏的風言風語,也隨她去了。


    本來,這大家以為這些事就這麽過去了,可沒過多久,杏花的屍體竟然出現在村子外邊。


    她的肚子平平的,上麵有著一道大血口子,屍體除了發白以外,其餘地方並沒有受損,兩隻眼睛死死地瞪著天,好不嚇人。


    村民們被嚇壞了,擔心杏花鬧事,直接一把火把她的屍體燒了,埋在了村邊的歪脖子樹下。


    所以,那對年輕男女吊死在歪脖子樹上的時候,村民們才更害怕,擔心是杏花回來複仇了。


    王大爺說完,又猛吸了一大口,好像要以此來掩飾心中的恐懼。


    “大爺,您,也是報複杏花的其中一員嗎?”


    這話問出來以後,秦墨看到王大爺臉色一變,而後搖了搖頭,“唉,當時都是豬油蒙了心啊。


    一開始隻是想嚇唬嚇唬杏花,出出氣,可後來,事情一發不可收拾,這才釀成了悲劇,我真後悔,自己當時要是攔著點就好了。”


    “那孩子的父親,到底是……”


    “不知道,杏花到死都護著那個男人,村裏人隻知道杏花一天到晚都和老周頭在一起,甚至懷疑起……,唉!”


    “大爺,不是我說話難聽,這沉豬籠的陋習本身是違法的,現在這結果,真是村裏人自作自受啊。”


    “誰說不是呢,可,可誰又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的孩子被害啊,秦先生,要怪就怪我們這些老人,請您千萬要幫幫我的孩子呀。”


    王大爺說完又對著秦墨跪了下去,秦墨趕緊將他扶起,那邊休息的臥房裏,卻射過來一道狠辣的目光。


    秦墨忽然感覺如芒刺背,轉頭看過去時,卻見一切如常,眉頭不由得皺起。


    告別了老大爺,他回到臥房裏,聽到朱對優沉沉的呼嚕聲,這才放下心來,不禁納悶,今天是怎麽了,心裏總是感覺有點不踏實。


    “紅娘子,綠郎官,七月十五中元節,倆人正好湊一塊,湊一塊……嘿嘿……”


    “紅娘子,綠郎官,七月十五中元節,倆人正好湊一塊,湊一塊……嘿嘿……”


    熟睡中的秦墨再次被門外傳來的恐怖歌謠吵醒,看到一旁的朱對優還在熟睡當中,他也就沒有叫醒對方。


    忽然,聽到一旁的臥室裏傳來一陣男男女女的呢喃聲,他知道,應該是王家人也被吵醒了,便打算開門出去看看。


    可門一打開,秦墨就驚呆了,眼前出現了一個小破房子。


    房子前,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正坐在太陽底下抽著散煙,笑眯眯地看向河邊。


    而河邊上,有一個妙齡少女,正在洗刷著什麽。


    “杏花,別忙活了,快來歇一會。”老人大喊。


    “爺爺,我不累。”


    少女笑著轉過頭,秦墨也看清了她的麵容,一張娃娃臉上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長長的馬尾辮紮在腦後,粗布衣服也擋不住她的清純靚麗。


    一老一少,笑聲像銀鈴一樣,在空中飄蕩。


    忽然,畫麵陡然一轉,秦墨看到方才還清靜的河邊已經沾滿了人,現場嘈雜,大家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著什麽。


    下意識地穿過人群往裏麵走去,就見之前的少女正被捆著放進了豬籠裏。


    少女的娃娃臉更豐潤了,肚子也鼓鼓地,此時她死死地護著自己的肚子,小臉上滿是淚水,眼神望向秦墨的方向,滿是可憐與無助,還有深情與請求。


    可自己明明不認識她呀,猛地秦墨感覺背後有一隻手伸了過來,下意識地回頭,他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秦墨閃到一邊,這才發現少女的請求與深情都是給這個男人的,可除了外形之外,秦墨使勁看都看不清男人的臉。


    噗通!


    失神的瞬間,那邊河裏傳來的動靜把他拉回了現實,順著聲音看去,就見少女連帶著豬籠已經被村民們推進了河裏。


    為首的村民還罵罵咧咧個不停,臨了又對著河裏吐了幾下口水。


    秦墨剛想看清為首人的容貌,那人就轉過頭來,正是王大爺!


    “不!”


    秦墨猛地睜開眼睛,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才發現原來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身邊朱對優也被吵醒了,眸子幽幽地看著他說了句:“秦哥,知人知麵不知心,別想太多,早點睡吧。”


    “老朱,你剛才說什麽?”


    “什麽也沒說,睡覺吧,天快亮了。”


    朱對優翻身把被子蓋在頭上,不一會,被窩裏就傳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可這邊的秦墨卻睡不著了,剛才的夢太過真實,沒準就是杏花在給自己托夢。


    可如果夢裏的事情是真的,豈不是說王大爺就是害死杏花的罪魁禍首,自己幫他是在助紂為虐?


    可夢畢竟是夢,與王大爺的說法又截然相反,如果沒有證據支撐,秦墨很難相信。


    不過,這也讓秦墨對王大爺一家產生了懷疑,或許,他們並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還有朱對優的態度,這家夥好像有點不對勁。


    翻來覆去實在睡不著,秦墨決定通過係統聯係一下方若,聽聽她的意見。


    “係統,幫我接通方若。”


    【已為您接通】


    “秦墨,你終於聯係我了,你那邊怎麽樣了?”


    “若若姐,我這裏遇到一個難題,想聽聽你的意見。”


    “你說。”


    接下來,秦墨把自己現在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方若,那邊聽完後,沉默了一陣,才開口:“秦墨,很抱歉,我首先要告訴你,作為地府辦事處的職員,我們的原則就是防止惡鬼害人,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善惡到頭終有報。


    就算是這個壞人惡貫滿盈,也不能放任惡鬼複仇,而且,鬼一旦複仇成功,也會成為她自己的業障,報應到下一世。


    最好的結果,就是我們查清真相,幫他們消解怨氣,也讓真正的壞人得到懲戒。”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無論真相是什麽,我都得先保護村民的安全。”


    “嗯,我知道有時候看起來我們的行為像是助紂為虐,但我們的職責就是維持人、鬼之間的秩序,所以,你也別想太多了。”


    “嗯。”


    “對了,你把情況也和胖子說一下,他這個人脾氣急,提前敲打一下得好,我也是從你們這個階段過來的,感覺糾結的時候,想想我們的初衷是為了那些鬼好,他們這一世已經很苦,但願下一世能有個好結局,心裏也就釋然了。”


    “嗯,謝謝你,若若姐。”


    “不客氣,隨時保持聯係,千萬要注意安全。”


    “嗯。”


    結束通話後,秦墨心裏踏實了很多,漸漸進入了夢鄉,可一旁的朱對優卻睜開了眼睛,像行屍走肉一般朝著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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