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回到家已經是第二天中午,莫嬸見他們一身傷也見怪不怪,畢竟這哥仨平日裏也不是省油的燈。


    “平娃,我說你都快十八了,能不能成熟點!天天帶著你兩個弟弟到處惹事。又一夜沒睡?一個個臉色蒼白……”


    兄弟三人一夜未睡,加上一身傷,被莫嬸這一嘮叨,也沒心思搭理,都慢悠悠的朝自己房間走去。


    莫嬸見狀,反而覺得納悶,這幾個小王八蛋平日裏被自己一說可是七嘴八舌能和自己爭上一宿,今天怎麽都這麽老實了。


    說罷便上前扯了扯莫平的衣角,隻見他麵露難色,身體微微一抖,襯衣的扣子隨之崩開,漏出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痕。莫嬸大驚,把陳苟和莫昊的衣服撩起,同樣一條條傷疤讓她震驚之餘,充滿了心疼。


    之後便又是一番絮叨擔心,兄弟三人自知理虧也都耷拉著頭默不作聲的聽著。


    “幾個小王八蛋,都去給我收拾東西,明天和老子回老房子住!我還管不了你幾個了,一天天……”兄弟三人聽罷,原本耷拉的頭埋得更低了。那老家房子都十來年沒正經住過人了,一屋子的黴潮味不說,屆時連個搭茬的人都沒有,哥仨心裏暗自叫苦。


    次日,陳苟三人一覺睡到中午,也虧得是年輕人,昨天受的上到今天都已經開始結痂了,除了還有些疼以外也沒什麽不適。


    不過睡了一天三人早已是饑腸轆轆,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廚房找吃的,貼心的莫嬸早已把飯菜就在鍋中保溫,一頓狼吞虎咽後,莫嬸也回來了,隻見她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全是些被褥、掃把什麽的。


    “媽!不會真要回去吧,那老房子十幾年沒住過人了,這住著對身體也不好呀!”莫平一臉無奈的說道。


    莫嬸聞言,都懶得搭腔,直接叫哥仨把她買的東西搬到後院車上。


    陳苟本來心裏覺得回老房子住也沒什麽,隻是前晚那胖大叔的話讓他迫切想問問莫叔自己爺爺的事,可莫叔又出差去了,沒個三五天也不能回來,於是他便撒嬌的對莫嬸說道:“嬸子要不等叔回來咱再回去吧,你說我們一走叔回來看不見我們,那得多著急哇!”


    莫嬸平日裏最疼陳苟,可今天卻顯得油鹽不進,隻是微微一笑,還帶著一絲俏皮的說:“我昨晚就給你叔打電話了,緩兵之計可不好使!”


    陳苟無奈,隻好跟著莫平、莫昊一起搬東西。


    一路上三人都垂頭喪氣的默不作聲,隻有莫嬸到顯得有些小激動,時不時還和他們說說她以前小時候在老家發生的事情。


    老家離鎮上大概六十多公裏,但除了十來公裏的國道外,其餘都是些鄉間土路,一路的顛簸讓三人苦不堪言,經管莫嬸已經盡量降低車速,可他們還是被抖疼的齜牙咧嘴。


    大概走了兩個小時,終於到了地方,房子就在公路邊,車一停穩,三人便急忙下了車,找了顆大樹,就開始尿了起來。


    “誒誒誒!那兒,快看!”莫昊眼尖,隻見正前方隔著老遠,雜草叢生裏隱約露出一個藍色背影。


    “握草,不是吧,那人在拉屎……噗呲……”莫平見打擾了人家的“美事”沒忍住噗呲的一聲笑了出來。


    那人像是聽見了,站起身把腿就跑,隱隱還能看到一抹黃色。


    三人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莫嬸聽聞,還以為在幹啥呢,不禁老臉一紅,連忙怒斥道:“幾個龜兒子一天沒個正形,趕快過來給老娘把東西拿進屋。”


    “吱呀”一聲,老門推開,隻見屋內布滿灰塵,一股黴味直衝腦門。待收拾幹淨,已是下午六點,在得到莫嬸許可後,三人準備去村裏走走。


    “哎~也不曉得還得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多久!”莫昊一臉惆悵的說道。


    “哈哈哈!怎麽能是鳥不拉屎,剛才咱不闖個正著嗎。”


    聞言都大笑起來,這一笑大家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在打鬧中,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村頭,一戶低矮土房的人家出現在眼前,緊接著一股肉香味傳了過來。


    老家這邊本就人煙稀少,加上近年輕人大都出去打工了,條件好點的也都搬去了鎮上,村裏剩下的大多都是老人了。這時傳來的肉香不禁讓他們來了興趣,說不定遇到好心的阿婆或者阿公還能混口飯吃。


    達成共識的三人就朝人家走去。


    來到門前,隻見一個身著毛藍衣衫,滿臉黢黑的男人正抱著屋旁的一顆柳樹傻笑。三人心裏一陣發虛,下午那人好像也是這穿著,該不會這麽巧吧。


    就在他們準備跑路時,屋內走出來個女人叫住了他們:“看打扮,你們仨是劉豔家的小子吧,我下午在地裏看見她開車回來,怎麽回來玩還是幹什麽呀?快進屋來坐坐。”


    三人一愣,隻見眼前這女人估摸著三十多歲,盡管衣著樸實,可還是難掩她的風韻。


    “呃~對的,大姐,我媽帶我們回來住幾天,這不很久沒回來了!”莫平說道。


    那女人又是一陣邀請,盛情難卻,他們也隻好準備進屋聊聊。


    這走近一看才發現,剛才柳樹下那家夥,臉上和脖子上黑黑一層,也不知多久沒洗澡了。見他們過來還往樹後靠了靠。


    “害~那傻小子是我男人前妻的兒子,前幾年他媽死了,就成了這個模樣。”女人見狀連忙說道。


    簡單寒暄幾句,女人還想留他們吃飯,可看到那人的樣子心裏別提多膈應了,連忙擺手拒絕,女人估計也看出來了,也沒多做挽留。


    回去路上,陳苟一直覺得奇怪,這柳樹在農村來說那是萬萬不會栽在一家院子裏,民間傳說柳樹招陰,容易引來不幹淨的東西,這家人倒好直接栽在屋旁,離門口兩三米的位置。


    不過也沒多想,到家後,莫嬸也煮好了飯菜等兄弟三人,由於來的衝忙,也就一個鹹菜一個煎蛋。


    “媽,你這是虐待呀!我們仨現在可是傷員,就給我們吃這個?”莫昊有些小情緒的說道。


    “愛吃不吃,不吃就滾,一天天也沒個良心,我還累了一天也沒見你們給我做頓飯。”


    莫昊連忙住嘴,大口的刨了幾口飯。盡管菜簡單,可正在長身體的他們也是不由得一人吃了兩大碗。


    吃完飯,莫嬸又在桌上談起了她的小時候,聽得三人哈欠連連,見狀便也沒在多說,隻是叫他們洗洗睡,自己則收拾桌子去了廚房。


    待洗漱完畢,三人也很快來了睡意,由於今天來的衝忙,就收拾出來兩件屋子,莫嬸睡的裏屋,他們則睡的堂屋旁靠窗的一個屋子。


    鼾聲此起彼伏,很快來到夜裏兩點,陳苟睡的中間,莫平莫昊一人一隻腳搭在他腿上,一人手摟著他的脖子,因正值夏末,一股燥熱把他從夢中驚醒。


    醒來的陳苟聽著二人的“交響曲”也沒了睡意,睜著眼思考著那日中年男子說的話,越來越多的疑惑讓他漸漸覺得有些煩躁,起身想開窗透透氣。


    就在這時,陳苟看到一個人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投在了窗簾上,驚得他冷汗直冒,雖然沒多久前才見過鬼,可眼下那是人是鬼還未知,而且他在窗外待了多久也未知,這萬一要是歹人,他不敢在繼續往下想。


    就在陳苟嚇得大氣不敢出時,莫昊一個翻身估計是扯到傷口了,突然“嘶~”了一聲,本就高度緊張,這下直接嚇得叫了出來。


    “嗚~狗子你他媽有病呀!大半夜的叫個鳥。”莫昊睡眼惺忪又帶著一絲怒意的說道。


    莫平也被吵醒,起身打開了燈。就在這時窗外的身影一下跑開了。


    “昊子、平哥,外麵有人~”陳苟輕聲說道,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二人連忙朝窗外看去,可什麽也沒有,都以為他做噩夢了,也沒在意,安撫了兩句就關燈又倒下睡了。


    陳苟很確定自己剛才絕對沒有看錯,剛要想對二人解釋,就在這時,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隻聽見窗外傳來“嘿嘿嘿……”的笑聲。


    莫平他們剛躺下都還沒睡著,自然也聽到了,三人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還是莫平最先反應過來,朝窗外怒斥:“誰?那個王八蛋大半夜不睡覺,來幹嘛?老子報警了哈!”半天外麵也沒個動靜,就在這時莫嬸也被吵醒了,穿著睡衣,睡眼惺忪的問發生了什麽,待陳苟一五一十的說完之後,也是嚇得夠嗆。


    接著幾人又陸續朝窗外喊了幾句,為了讓他知難而退,莫嬸還特意叫每個人都說了句話。可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莫平作為長子,又是這裏最大的男人,理所應當的站了出來,在屋內找了根扁擔,其餘幾人也都拿了“武器”躡手躡腳的跟在莫平後邊。


    莫平緩緩打開門,幾人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吱呀”門一下被莫平推開,然後幾人拿著手電對門前四周進行了無死角掃射,可令人奇怪的事,門外並未發現有人,隻是在窗下找到根柳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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