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翔胸口被打了兩槍,仰麵倒在草地徹底死透。王家文腹部中彈,坐在地上喘息著,步槍被他丟在一邊。


    小樹林邊的戰鬥很短暫,前後不過幾十秒的功夫,便產生了結局。而在他們身旁,中日雙方的絞殺規模卻變得越來越大。


    這場對攻戰中,先是九連占上風。岡本列兵那邊在人數上吃了虧。但很快鬼子援軍就趕到,而且來的還是精銳的橫山特戰隊分隊。


    橫山健次集中衝鋒槍火力一輪猛攻,九連立即被壓製,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好在622團主力上來的很及時,還帶來了55軍一部,可實力大增的黃浩然部還沒來得及將橫山健次消滅,鬼塚小太郎大佐帶著援兵又衝了上來。此後雙方不斷增兵,場麵越來越亂。


    黃浩然就像是個暴風眼,將一波波中日雙方的軍隊吸引過來,然後陷入死戰。而在這場風暴的最中央地帶,卻意外的平靜。


    休息到現在,黃浩然並沒有感覺到傷勢有任何好轉的跡象,腦袋反而越發沉重。看來這一回的難關沒那麽容易挺過去。


    周圍這些和日寇浴血奮戰的官兵,全都是真正的愛國熱血男兒,黃浩然不希望這些人淪為政治的犧牲品,得在自己昏迷失去意識之前,做好應對安排。


    “來的是哪支部隊?”


    黃浩然突然開口說話,令徐興華覺得非常驚喜。王家文中彈後的狀況不太好,他對622團的軍官又不太熟。守著受傷的黃浩然,身邊沒有人可以商量,這讓徐興華很焦急。幸好,現在他的司令官似乎有了想法。


    “吳劍平的121師,還有曹福林的55軍一部。謝文東27軍派來的人馬離的也不遠,總座,今晚這個圍,算是解了……”


    考慮到黃浩然的傷勢沉重,徐興華一上來報告的都是些好消息,但他眼中的焦急出賣了自己,黃浩然立刻明白,眼下的形勢恐怕遠沒有徐興華說的那麽樂觀。


    “和田家鎮聯係上沒有?救援我的命令是範介還是汪煥之發出的?”


    想掌控全局,最重要的便是通訊。黃浩然現在需要知道田家鎮的情況,那裏是第25集團軍乃至整個江防軍的大腦。要想軀幹不出問題,先得保住大腦。


    “是汪副司令……”


    果然出事了!按照黃浩然以前在田家鎮做的分工,調兵遣將是範介這個當參謀長的權力。汪煥之如今越俎代庖,就說田家鎮那邊肯定出了問題。


    “給範參謀長發電報,我要知道從我離開青石鎮之後,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範介是在第25集團軍司令部裏接到黃浩然電報的,由於無法影響汪煥之的決定,範介隻能找集團軍的直屬部隊軍官來想辦法。


    得到黃浩然遇襲的消息後,範介便立刻意識到應該封鎖消息,秘密調動軍隊實施救援,但卻被汪煥之拒絕。之後第25集團軍開始大張旗鼓的調動軍隊。緊接著,範介擔心的事情都變成了現實。


    最先出現異動的是青石鎮的李品仙,當黃浩然遇襲的消息傳到第四兵團司令部,李品仙麾下的將領們立刻便炸了鍋。他們向李品仙提出了兩個問題,結果把李品仙給問含糊了。


    第一個問題,如果黃浩然遇襲身亡,之前私下和第四兵團達成的協議就不可能生效,那麽他們還要繼續跟本間雅晴的第27師團拚命嗎?


    第二個問題,無輪黃浩然是死是生,從青石鎮第四兵團司令部離開後就遇到襲殺是確定的事實。時間上實在是太巧,難免會遭到黃浩然部下的懷疑。要知道那可都是一幫悍將!相信很快李品仙兵團就會遭到第25集團軍的報複,是否應該立刻向田家鎮要塞方向做出防禦態勢。


    這兩個問題可沒有一個好回答的。在李品仙看來,若是黃浩然在鬼子的襲擊中身亡,那麽第四兵團肯定要選擇保存實力的道路。可如果黃浩然安然無恙呢?如果被黃浩然知道李品仙擅自停止對第27師團的攻擊。恐怕以後很長的日子裏,黃浩然都會給李品仙小鞋穿。


    是進是退,完全兩難……


    而向田家鎮要塞方向布防,絕對是個餿的不能再餿的主意。這等於是親口承認自己與黃浩然遇襲事件有關聯。可要是不布防,萬一黃浩然的部下發起瘋來,他們並不是沒有一夜之間將第四兵團司令部蕩平的實力。


    是取是舍,依舊兩難……


    思想上無法獲得統一,李品仙兵團的行動就像一個精神病人。有的部隊繼續朝著本間雅晴猛攻,有的部隊則主動退卻。更多的是磨洋工,選擇觀望。


    李品仙兵團一留力,龍感湖邊的99師頓時壓力大增。本間雅晴終於有機會調動配備重武器的部隊反撲登陸場,岸邊守軍的傷亡人數直線上升。


    接下來的異動來自武漢。各方勢力安插在田家鎮要塞的臥底,將黃浩然遇襲的消息作為十萬火急的情報傳回去後。武漢沉悶的官場立刻被攪動起來。


    要知道,作為武漢政府新晉的陸軍二級上將,黃浩然在武漢官場上目前炙手可熱。各方勢力不約而同的選擇對黃浩然進行拉攏。金條、女人、武器彈藥,隻要是黃浩然可能感興趣的,全都像不要錢似的往黃浩然在武漢設置的聯絡處送。


    在黃浩然遇襲的消息傳回後,往日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的第25集團軍臨時聯絡處門外大街頓時冷清了下來。官場是最現實的,隻要黃浩然不死,哪怕是被貶官,也會有燒冷灶的會來試試運氣。但如果黃浩然殉國,恐怕這些上趕著拍馬屁的家夥立刻就會變成洪水猛獸,撲上來撕咬黃浩然留下的第25集團軍這塊肥肉,還有江防軍總司令的職務。


    據說,已經有人在起草文書,舉薦替代黃浩然擔任江防軍總司令職務的人選。這些人也實在是太心急了些,甚至等不及黃浩然,殉國的消息傳來,便已露出了難看的吃相。


    留守武漢的後勤部們軍官給範介發報,三個小時前開始,軍委會調撥給第25集團軍的物資被某人叫停,甚至連裝上車的榴彈炮炮彈也被卸了下來,重新放入倉庫。


    才感覺要失去黃浩然,仿佛全世界都變成了第25集團軍的對頭……


    所以,當收到黃浩然發來的電報,範介感覺有些熱淚盈眶,就不難理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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