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言言避開他的目光,半垂著眼不吭聲。


    她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顧沛東是什麽人,怎麽會不知道這沉默的意義,他心中本來就有些疑惑,現在當麵知道了答案,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隻覺得火燎火燎的,胸口像是燃著一團火,灼燒得難受。


    顧沛東挑了挑眉,咧嘴一笑,兩分痞氣,一分邪氣,“你看中他什麽啊?哦,今年宏成上市,公司市值不一樣了,他這個大老板身價也翻了幾倍。哈……”


    葉言言聽完他口不擇言,並沒有生氣,抬眼盯著他看,語氣淡淡地說:“之前我們談過一段,現在分了。”


    顧沛東憋了滿肚子酸話氣話說不出口,看著她,漸漸眼神深處有掩飾不住的熱烈。


    葉言言說:“我和他之間,和上市不上市,和公司都沒有關係。”


    顧沛東愣在那裏,皺皺眉頭,“什麽意思?”


    “我喜歡他,”葉言言說,“和他身份能量無關,隻是喜歡他這個人。”


    顧沛東麵色一沉,眼裏怒意凝聚,渾身上下仿佛紮滿了刺似的,他看著她的臉,“可是你們還是分手了。”


    “沛東……”


    “談過還是分手,說明你們根本不適合,”顧沛東說擱在腿上的手握成拳,下頜緊繃,“葉言言,你是知道的吧,我喜歡你。”


    葉言言抿了抿唇。


    “我是說真的。”顧沛東說。


    他的麵部棱角分明,側麵俊逸猶如雕刻而成,經過幾年曆練,早已褪去青澀,露出屬於男人成熟的一麵。尤其是他的氣質特殊,帥氣中帶著些微的痞和壞,帶著點神秘和不可捉摸,迷倒屏幕前萬千少女。


    當顧沛東瞳仁幽深,認真告白的時候。葉言言也忍不住心中動搖了一瞬,可她笑著搖了搖頭,“對不起。”


    顧沛東聲音有些壓抑,“為什麽?你覺得我不如他?等我到了那個年紀,不會輸給他的。”


    “你們是完全不一樣的,沒有必要去比較。”


    顧沛東心裏煩躁,腳猛地一伸,在床腳上踢了一下,砰的發出一聲響,他意識到不妥,扒了一下頭發,臉上又是懊惱又是憤怒,“說的好聽。”


    “沛東,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你會遇到更好更適合你的。”葉言言說。


    “這種話你留著台詞說吧,”顧沛東冷聲說,“既然我適合更好的,你為什麽連考慮一下都不肯。”


    葉言言啞然。


    房門打開,曹佳和小孔走了進來。顧沛東進來後,兩個助理特意騰出空間讓他們說話,誰知回來後氣氛卻詭異得凝重。


    顧沛東猛地站起,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往外走。小孔朝葉言言歉意地笑笑,緊跟著小跑出去。


    休息了兩天,回到片場,陳謀不含糊,中午剛過,就開始補拍水池逃命的片段。這次有了準備,顧沛東的戲鞋合腳不打滑,助理和工作人員準備了薑茶,熱水袋和羽絨被。


    葉言言和顧沛東在水池裏來回奔波了四次,不用任何化妝,都是麵色發白,唇角發青,完全一副狼狽逃命的樣子,終於完成了拍攝。


    回到岸上,葉言言換下滴水的戲服,穿上羽絨服,還是冷得手腳發抖。顧沛東套著大衣,兩人在休息室外碰頭,顧沛東一聲不吭,隻當做沒有看到她的樣子。


    梁州拿著保溫杯過來,擰開蓋子,倒了一杯滾燙的熱湯出來,確定溫度後放到她麵前,自己也坐在她身邊的位置。


    顧沛東盯著那杯熱湯,冷冷哼了一聲。


    梁州瞥他一眼,大度的笑笑,特意提醒說:“導演讓人準備了熱湯,你也去喝點吧。”


    顧沛東揚了揚眉說:“謝謝梁總,我年輕力壯,這點冷受得住。”


    梁州說:“還是注意點好,年輕時受的暗傷,老了身體都會有反饋。”


    顧沛東笑,“梁總這是經驗之談?”


    對他的挑釁梁州不以為意,“拍戲十幾年,比你懂得多些也正常。”說完他不理睬顧沛東,轉頭催促葉言言趁熱把湯喝完。


    拍完這一段宮變內容,接下來一個月的拍攝,都是圍繞著幾個男人之間的爭鬥,太子和三皇子一場劍擊,還有皇帝病愈禦駕急行回宮。


    太子帶著東宮衛以及從玉城公主借來的公主衛,最後依然沒有奪下宮廷,在被禁衛團團圍住之後,羅將軍特意將皇帝病體無恙的消息透露出來。太子終於意識到中計,重圍之下,他舉劍自盡。


    聽聞到太子自刎消息傳來,子虞大驚失色,她和三皇子睿繹為逃避太子衛的追擊,躲在廢後的宮殿之中。下水的時候子虞就覺得腹部隱隱作痛,此時一聽到太子身亡,身體一軟摔倒在地上。睿繹驚慌將她扶起,才發現她石榴紅的裙子上一片暗紅印漬,不仔細看絕難發覺。


    “娘娘。”睿繹哀呼。


    “噓,”子虞忍著劇痛,顫抖著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讓陛下知道,今夜,他失去了兩個孩子。”


    密雪下,漫天飛白。禦駕回京,子虞穿一襲紅衣站在宮殿之前,羅將軍緊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單薄的身體,既疑惑又擔憂。


    就在昨夜,子虞眼中蓄著淚對他說,“哥哥,我們已成為罪人。”


    羅將軍張口欲駁。


    子虞語氣哀傷地說道:“太子若是活著,宮變之事就是鐵證。但如今太子死了,一切罪孽就將一筆勾銷。過不了多久,陛下就會懷念他的兒子,能想起的都會是他的好處。父親懷念兒子,想來沒有道理可講,我們就會成為害死他兒子的主謀。看著吧,這一局我們並沒有贏,而且,永遠也將贏不了了。”


    衛士的鐵蹄停在宮廷前,禦駕頓止。皇帝從行輦中走出。朝臣宮人跪滿一地。唯一沒有跪著的是玉城公主,她參與了太子奪宮,失敗後卻沒有太子自刎的勇氣,子虞饒過她的性命,並拘她在宮中。


    禦駕剛至,她就一身素衣白服地奔到最前麵,推開阻攔的宮人,匍匐在皇帝的腳下,哭得淒厲,“父皇,太子殿下被他們害死了。”


    皇帝沒有理睬這個平時愛如掌珠的女兒,他麵色沉凝,緩緩抬起頭,看向站在宮人前首的那個女人。


    風聲獵獵,卷起子虞大氅和衣袖,她麵色平靜,露出微微笑容,全然不複前夜在羅將軍麵前表露的哀切。猩紅的一襲衣裝,於雪色中鮮亮奪眼,明麗絕豔。


    兩人隔雪相望,卻誰都沒能看清對方的表情。


    陳謀對著監視鏡看著這一幕,感覺到久違的一種激動蕩漾在心底。這對男女主角表演爐火純青,毫無表演痕跡,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他有預感,這部戲會成為他職業生涯的一個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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