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言言是第二天醒來看到馬元進的消息,才知道旭暉醒來的消息,她驚呼了一聲,猛然坐起,頭一天的酒勁還沒有完全過,腦袋有些發脹。她簡直要疑心這是一場醉後的夢,反複查看了信息內容,眼眶驀然潮熱,心充滿了又驚又喜的情緒,仿佛心中長久懸著的大石終於落到了實處。


    她翻起身,匆匆換了衣服,沒有通知助理曹佳跟隨,一個人叫了車去醫院。


    趕到軍區醫院,葉言言直奔病房區,卻撲了個空,病房裏空無一人,她趕緊打了個電話給馬元進。被告知在ct室做檢查。她一路小跑到ct檢查的走廊外。檢驗室家屬也不能陪同,梁洲馬元進都候在走廊外。看到她,馬元進走過來,神色有些複雜,有幾分欲言又止。


    “這麽快就來了,我還以為你得下午來呢。”他說。


    “怎麽樣?醒了?”葉言言著急問。


    馬元進擺手,示意她到走廊外,慎重地開口:“旭暉昨天晚上突然睜開眼,把護工嚇了一跳,醫生先做了檢查,說可能隻是反射神經,和腦部活動沒有關係。”他停了一口氣,臉上肌肉微微一動,“植物人裏這種情況不多見,但也不是沒有,可是到半夜,他的手指也開始動了。”


    說到這裏,馬元進的聲音有些抖動,顯然情緒有些激動,“主任醫生說,很大可能是腦部活動的顯征……”


    葉言言深呼吸一口,小心翼翼地問:“那意思是?”


    “他也許已經醒了。”馬元進說,“隻不過躺地太久了,意識和身體還沒有同步,但是,一部分意識肯定已經蘇醒了。”


    聽到他肯定的答複,葉言言一下子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眼圈微微泛紅。


    馬元進顯然也有些激動,卻極力忍住,“已經進去檢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兩人回到走廊裏,梁洲背脊挺得筆直,目光時不時看向ct室門口,表情看起來還算平靜,眉頭微皺。看到她的時候,目光定了一定,什麽都沒有表示。


    三人各自占了一塊地方,也沒有過多交流。


    門打開,護士推著輪椅出來,沈旭暉果然睜著眼,木愣愣地看著前方,臉色蠟黃,腮幫子已經不見肉了,全凹了下去,頭發微長,幾乎蓋在眼皮上。梁洲當先走過去,蹲下去,輕聲喚:“旭暉?”


    沈旭暉眼珠朝他的方向轉了轉。


    梁洲控製不住雙手顫動,輕輕搭在他的肩上,“好,好。”他連說兩個好字,聲音波動,顯然有些不能自抑。


    馬元進也湊臉過來,“旭暉。”


    沈旭暉視線又朝他看過來。


    葉言言嘴唇微動,她顯然不能像他們兩個一樣,這麽自然地喊出他的名字,他還是鬼娃的時候,她從來沒有喊過他的名字,輪椅裏憔悴消瘦的他,讓她幾乎不能把他和精力充沛的布偶聯係起來。


    “你……你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幾乎要落下淚來。


    沈旭暉對她的聲音卻沒有什麽反應,視線始終對著前方。


    護士說:“病人還沒有恢複,意識完全蘇醒需要時間,你們不要急。”


    梁洲認真地答:“不急,幾年等下來了,醒了就好。”


    葉言言把略有些失望和忐忑的心情藏起來,心想,是呀,有什麽事能和他醒來相比。


    把沈旭暉送回病房,他睜著眼,有時會打量周圍,身體還有些僵硬。看過ct結果,醫生判斷沈旭暉的情況堪稱一個醫學奇跡,還說後麵會有非常漫長的複健期,身心都要經受非常巨大的考驗,在這之前,他先要調整營養,恢複身體健康。


    沈旭暉對周圍的反應很遲鈍,很快就疲憊了,閉上眼休息。


    馬元進催葉言言回去休息,他說:“過幾天就要開機了,你臉色不好,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和梁總呢。”


    葉言言磨蹭了一會兒,見病房裏的確讓她插不上手,再朝病床上認真看了幾眼,才離開。


    馬元進忙裏忙外,和醫生確認了最新的檢查日程和調理菜單,回到病房,隻見梁洲撐著胳膊站在走廊盡頭的吸煙處,手裏夾著煙頭,煙霧中閃著猩紅。


    回病房放下東西,馬元進看著病床上平靜躺著的沈旭暉,長出一口氣。


    來到吸煙處,馬元進摸出煙點上,“旭暉醒來了。”


    梁洲沒有說話,白霧騰起,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色。


    “我也給韓菲發了消息,到現在也沒有回應,”馬元進笑了兩聲,“看來做賊心虛的厲害,這陣子派人又重新查了查,當年車禍的事,和陸家那龜孫子脫不了關係。”


    梁洲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合同還剩兩個月到期,工作室早就注冊好,她準備自立門戶不是一兩天,現在不過提前了幾步。”


    “先前我就奇怪陸家從來沒沾過這個圈子,為什麽想要注資,這次就順便查了一下,原來是雲南上麵變了,陸家在當地也快撐不下去了,霸道了那麽多年,早有人看不順眼了,地方上的□□去年又倒了,他不是主動事業轉型,是被逼著北上謀生路。”


    梁洲彈了一下煙灰,姿態瀟灑,“他的情況,我已經和其他娛樂公司通過氣,沒那麽容易讓他進來。”


    “還有些東西,是雲南地界上的,有不少人想搞陸家,還有些材料。”馬元進說,“照理說和我們半毛錢關係也沒有,可正好碰上了,我就照你的意思,給他們指了條明路,讓他們到北京來把材料交上去。嗬,有得陸家喝一壺的。”


    梁洲隻回答了簡單一個字,“好。”


    馬元進仔細瞅他的眼色,“韓菲呢?就這樣放她自立?”


    梁洲麵無表情,“她欠旭暉的,等旭暉完全清醒了問他吧。”


    兩人聊著抽完一支煙,還是站在吸煙區沒挪動。


    馬元進歎了口氣,忽然又笑,“以前聽說因果報應,我還隻當是電視裏哄人的,沒想到,旭暉真能醒來,老天爺真tm開眼了。”


    梁洲笑了笑。


    馬元進發現梁洲似乎還藏著些心事,心下一琢磨,忽然說,“你和言言怎麽了?”


    果然一語被他猜中,梁洲麵色一緊,眉宇間有緊繃的痕跡,抿緊唇沉默不語。


    梁洲向來擅長隱忍,馬元進繼續猜測,“她今天臉都沒洗就來醫院了,之前那些不尋常的事果然是真的。旭暉這小子,昏迷了兩年,居然躲在漂亮姑娘身邊。”


    梁洲臉上說不出的古怪,眸色深沉。


    馬元進剛說出口,也發覺有些不對,再看梁洲臉色,恨不能收回這句話,隻好幹笑兩聲,“也沒什麽,旭暉就好像是言言老師一樣,不然這丫頭怎麽能演技進步這麽快。”


    梁洲隻聽他說沒有表達任何意見。把沈旭暉的事安排好,他又坐了許久才離開。


    回到家裏,梁洲先進浴室衝了個澡,水聲嘩嘩噴薄而出,開頭是一段冷水,衝刷著他身體,心裏的不安緊張都漸漸涼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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