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師,”葉言言臉漲的通紅,低聲說,“我可以的,你放開吧。”


    梁洲抬起頭,“別瞎逞強,現在是威亞出了問題。”


    一旁的工作人員看到這情形有些目瞪口呆,動作指導大吼一聲:“愣著做什麽,讓梁總這樣撐著,女演員吊著。”


    馬上有人上前要替換梁洲,他瞟了他們一眼,冷聲說:“做事不分輕重,快去看威亞出了什麽問題。”


    工作人員苦著臉馬上離開。


    故障很快查明原因,是緩緩下放的時候,兩根鋼絲其中一根脫軌卡在輪子旁。問題不常見,倒也不算複雜,大概十來分鍾就能修好。


    葉言言就那麽半上不下的吊著,因為威亞是固定在腰部,下半身被勒住感覺形同穿著尿布。為了防止她因為鋼絲一鬆一緊而半空打轉,梁洲兩手始終高舉托在她的腰上。


    真是有點尷尬,葉言言低頭看看他的古裝發髻,心裏無比糾結。


    梁洲仰起頭,正好和她低頭的目光碰在一起,他問,“很難受?”


    “沒有沒有。”她搖頭,身體也跟著晃動,立刻停下動作。


    大概為了緩解她的緊張,他開始閑聊,“第一次遇到這個情況吧?”


    “是,”葉言言說,“不過之前就見過一次威亞事故。”她把神雕劇組女主角梁嫣吊威亞骨折的事說了一遍,總結說,“那次才叫驚險,這次輪到自己上了,有驚無險已經算很好了。”


    梁洲微微笑著說,“做演員的不管男女,都會遇到一些危險的情況,以後你拍戲多了就知道,這職業表麵看著風光,背後的辛苦更多。”


    葉言言從上而下的視線,把他斜飛的劍眉和挺直的鼻梁看得一清二楚,這樣的距離之下,甚至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氣息,不是古龍水,淡淡帶著男性的味道,她微微有些出神。


    “怎麽了?”他仰起頭看她。


    “沒什麽,”葉言言心虛地移開目光,過了半晌,忍不住說:“梁老師,有鋼絲吊著我沒事,你手舉久了應該很酸吧。鬆開沒有關係。”


    梁洲說:“已經在修了,很快就好。”


    葉言言見勸不動他,隻好閉嘴。隱隱又擔心上,她最近雖說沒吃多少,但是體重也不輕吧……尷尬症要發作了啊。


    一陣風刮過,葉言言的裙擺隨風擺動。已經到了六月底,劇組給她準備的衣服以輕便為主,裙子大多是輕紗質地。這種古裝裙子,施展輕功時,裙擺飄擺,仙氣十足。但是現在梁洲站在她的前下方。風吹裙擺,紗布一下子拂在他的臉上,蓋住了他的頭部,從旁觀的角度來看,某個角度有類似於梁洲轉進裙底的效果。


    這個場景,啊啊啊啊啊——葉言言真想直接裝暈算了。


    旁觀的工作人員看見了,一個個飛快別開臉,不敢當著老板的麵笑出來。心裏也有些扼腕,這要是照片拍下來,一準可以上頭條。


    動作指導這時候飛奔過來,嘴裏喊著:“好了好了,剛才是鋼絲脫軌,現在已經調整好,馬上可以放下來。”


    看到葉言言和梁洲的模樣時,自動消音,然後馬上折返往回跑,大聲說:“我去盯著,這回不能再出錯了。”


    等威亞安全又緩慢的放葉言言到地上,她簡直不敢去看梁洲的臉色,躬身說:“梁老師謝謝你。”


    梁洲應了一聲,她偷偷瞄上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臉色平靜,但脖根連著耳朵,都有些泛紅。


    葉言言卸下威亞,曹佳馬上帶著她去休息。


    她一眼瞄到旁觀的龍套演員中站著的熟人,“顧沛東?”


    曹佳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狠狠抽了一口氣,“喲,怎麽這個龍套長相這麽好,你認識啊?”


    葉言言點頭,“一起拍過戲。”


    顧沛東吊兒郎當地站在龍套演員當中,長t恤牛仔褲,看起來大學生似的,對著她擺擺手,桃花眼眯起,似笑非笑的樣子,“好久不見。”


    葉言言走過去,“你怎麽來了。”


    顧沛東說,“踩點。”


    “踩點?”葉言言疑惑,馬上又反應過來,“你是來參演的啊?”


    他點點頭,下巴朝梁洲一挪,“上個禮拜在他那裏走過麵試。”


    “你被梁總挑中?”葉言言微微有些吃驚,朝他上下一番打量,“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顧沛東嘴角一提,“你也是。”


    葉言言有些不明所以,他卻抬起眼,神態一正,對著她身後一臉很正經的樣子。


    她轉過頭,原來是梁洲走了過來。


    “梁總。”顧沛東首先打招呼。


    “你來了,”梁洲笑著點頭,態度平實,就像前輩一般,“那邊戲拍完了?”


    “已經殺青了,想著早點來熟悉環境,就提前兩天來報到了。”顧沛東回答。


    看他那麽謹慎和認真的樣子,完全不同於過去。葉言言朝他瞥去詫異的一眼,不過仔細想想,當著梁洲的麵,誰能不當回事兒。


    “你們認識?”梁洲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下。


    “是朋友。”顧沛東說。


    “拍戲認識的。”葉言言答。


    兩人同時回答的,話音落下後停了一秒,葉言言看向顧沛東,他雖然還笑著,眼神卻明顯一沉。


    “是拍戲認識的朋友。”她趕緊補充。


    梁洲頷首,“認識更好,這部戲裏你們還有好幾場對手戲,好好表現。”


    兩人都應聲說“是”。


    梁洲又對她說,“今天先不拍動作戲了,我讓他們先徹底檢查一下威亞,確保沒有問題了再拍。”


    葉言言一聽今天不用再上空了,按捺不住的開心。


    見她那麽高興,眉眼都舒展開。他也忍不住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轉身離開。


    顧沛東麵無表情地看著。


    等梁洲走開,葉言言有些興奮地問:”你這次是來拍哪個角色?是頂替霍敬嚴的?“


    顧沛東淡淡地“嗯”了一聲。


    見他突然意興闌珊的樣子,她訝異,“怎麽了?”


    他蹙起眉。


    一旁有工作人員走來提醒葉言言該去補妝,準備拍下個鏡頭。


    顧沛東叫住她:“晚上一起吃頓飯吧,”停頓了一下,“我請。”


    “晚上?”她為難,上次半夜喝了一杯蜂蜜水,第二天她跑了兩公裏。


    他聲音冷了下來,“不願意?”


    葉言言一看他的樣子就覺得是中二病犯了,頭疼地說:“沒有不願意,不能吃太鹹太油的。”


    “好。”顧沛東笑了一下,他五官俊朗不羈,意氣飛揚,極為耀眼,把不少龍套演員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顧沛東住進賓館,就在葉言言的樓下一層,兩人約在酒店大堂碰麵。


    葉言言以為他要在酒店吃,誰知他早就叫好一輛車,最後帶著她去了一家粵菜館。


    廣式燒臘、花蛋蝦仁、嗜嗜滑雞煲、蒸腸粉……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葉言言瞠目結舌,“那麽多,你吃的完嗎?”


    “你不吃?”他拿起茶壺,給她的茶杯添滿,又給自己滿上,“這不是少鹽少油嘛。”


    一陣陣香氣直往鼻子裏鑽,葉言言忍得很辛苦,語氣有點小埋怨,“主要是少卡路裏,這些少嗎?”


    看她隻吃了兩個蝦仁就放下筷子,盯著茶水喝,他的臉色也有些不好,“是有誰說你胖了?”


    葉言言疑惑:“誰?”


    “不然你怎麽飲食這麽克製。”他沒好氣地說,“不是誰說了你胖你介意吧?”


    葉言言莫名其妙,“這是作為演員的自我修養好不好。”


    顧沛東哼了一聲,筷子飛快在盤碟間移動,像是故意吃給她看一樣,他風卷殘雲,吃的又快又香,最後還叫了一份牛奶布蕾。


    葉言言看著他胡吃海喝,吃相絕對不算好看,但是因為長相好,也不算難看,周圍不少人的視線都飄過來。她心裏暗暗嘀咕,也就他敢這麽揮霍資本,換個胖子來這樣吃吃看。


    吃完之後他還問她:“真的不吃?”


    惡狠狠地回答,“不吃!”


    顧沛東勾起嘴角,邪氣地笑了一下,“瘦不等於美,你知道的吧?”


    葉言言噎住,白了他一眼。


    等他吃完布蕾結完賬,又拖著她一起散步,美其名曰“消食”。


    葉言言抱怨,“我就吃了兩個蝦仁,還需要消什麽。”


    顧沛東問:“你和那個梁總怎麽回事?”


    她愣住:“什麽怎麽回事。”


    顧沛東笑了起來,肩膀一慫一慫的,“少裝了。今天我都看到了。”


    “那是威亞故障了。”


    “威亞故障不見得要老板親自去抱著你吧。”他語氣有些不屑,“抱”字被他念的特別重。


    葉言言也聽說他的意思,不知為何,白天那一幕突然又跳進腦海裏,不自覺紅了臉,幸好天黑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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