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似乎帶著濃烈的酒味,無端讓人暈眩,她嚇了一跳,身體猛然往後傾,表情露出一些緊張。


    顧沛東笑笑,一手插在兜裏,倚在靠墊上,姿態閑適而慵懶。他的目光劃過舞池,動感的音樂聲裏燈光飛快晃動,人群瘋狂扭動,形成一幅淩亂而斑斕的畫麵。


    這男孩不得了,葉言言驚歎,不敢小看他的年紀,有意識往旁邊挪了挪位置。沒一會兒過來,要拉著她進舞池,她嚇得直擺手,“不行不行,我不會跳。”


    “跟著拍子擺就行,今天穿這麽漂亮,幹坐著多浪費。”說。


    “我從小就五音不全抓不住拍子,一緊張還容易同手同腳,還是不去丟人了。”


    咯咯笑個不停,“這裏誰認識誰啊,丟人怕什麽。”


    葉言言看她臉色酡紅有些醉意,一本正經地糊弄,“你看那麽多外國人,丟人事小,給國家抹黑不行,下次,下次我們挑個都是中國人的地方再跳啊。”


    旁邊有人“噗嗤”笑出聲來,聽到那個聲音,葉言言頭皮都跟著發麻沒有注意到,一搖一擺又慢慢回到舞池裏。


    “你頭一次來?”顧沛東問。


    葉言言不看他,“嗯”的一聲,低下頭找準自己那杯,拿起來抿一口,轉頭專注地看著舞池。


    “你不是化妝師吧?”他又問。


    她蹙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


    “看起來像學生,”他雖然是問句,口氣卻很肯定,“有事求文哥幫忙?”


    “你才是學生吧。”葉言言開口,“怎麽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這種地方,哪種地方?”他掀起唇笑,聽著誠摯的聲音裏偏偏帶著一些輕佻,目光直直地看著葉言言,“隻許你州官放火啊?”


    葉言言抿了抿嘴,“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來你還真不是常客,”他慢吞吞地說,嘴唇間吐出的酒氣讓空氣都潮熱了幾分,“不過嘛,要是真有事想求文哥……”


    他拖長了聲音,葉言言朝他看去。


    他上下打量她一圈,目光直接不閃避,“憑你不行。”


    葉言言一噎,斜眼瞪他一眼,轉過臉。


    顧沛東笑笑不以為意。


    沒一會兒文哥跳完舞回來了,額上起了薄薄的汗,對葉言言客氣地招呼了一聲,隨即對顧沛東說,“走,燒根煙去。”


    顧沛東挑眉,站起身跟著走了。


    等他一走,葉言言感覺輕鬆好多,不知道為什麽,這男孩似乎與生俱來,無端讓人感到緊張。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是十二點了,這裏卻像被時間所遺忘,舞池中央人越來越多,幾個身材火辣的洋妞跳地格外性感,不少人開始吹口哨起哄,場麵極度熱鬧。


    葉言言上了個廁所,洗手時發現自己的臉頰通紅,用冷水拍了拍,感覺舒服許多。出來的時候意外發現club設計精巧,在吧台後麵還有一道樓梯,她好奇走上去,上麵是一個近百平方的天台,360度可以觀望江城的景色。黑沉沉的夜色裏,燈火通明的街道,霓虹閃爍的招牌,還有川流不息的車流都變成了鮮亮的景色,令人沉醉。


    她眺望遠處,直到身體發冷才從樓梯口回去。


    路過吸煙區的時候,她一眼看到顧沛東和文哥,文哥腹部微胖,顧沛東身材瘦長,靠在一側牆上,懶洋洋的。


    兩人因為角度原因都沒有看見她。她猶豫是否要招呼他們,走近時就聽到文哥說,“你喜歡那姑娘?”


    “哪個?”


    “裝什麽傻啊,剛才坐著不是一起說話呢?”


    葉言言心想,這不是說我吧?這下不好再去打招呼,悄悄撤退。


    忽然聽到顧沛東不正經的聲音傳來,“別開玩笑了,那種良家婦女,誰敢惹?”


    葉言言僵住,文哥已經笑出了聲。


    什麽時候良家婦女還成了貶義詞了?葉言言惡狠狠地回頭,卻看見顧沛東靠著鑲嵌著玻璃的牆麵,鏡麵上反射出他的臉,正對著她看過來的方向,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她一口氣未出,反而堵了回去。想來想去,隻覺得這男孩性格著實惡劣,以捉弄人,看別人犯尷尬症為樂。


    葉言言氣鼓鼓地回到桌子,好幾人都回來了也在,坐在那裏猛灌水。


    有三人正打算回去,還有幾人等文哥一起悄聲問她打算,她想了一下也表示想回去。


    恨鐵不成鋼,“來都來了,你急著走幹嘛,等文哥一起啊,他年後就要進劇組了,不套近乎就沒機會了。”


    葉言言歎氣,“就說兩句話,怎麽套近乎啊?總不能我直接就說,請您看看有什麽角色可以內部推薦我一下。”


    “哎,你這個傻妞,該敲的邊鼓我都敲好了,你不用這麽直不楞登的,隻要稍稍示好,他就知道你的意思。”湊到她的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葉言言驀然瞪大眼,因為說的是,今天你買單。


    文哥和顧沛東很快回來了,幾人坐一起喝了一陣酒,這期間還有兩個漂亮的姑娘湊來一起熱鬧。


    葉言言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一肚子的愁腸百結,看著一桌子的酒杯酒瓶,心裏直哆嗦。


    過了淩晨2點,文哥才算玩得盡興,宣布結賬。葉言言搶在眾人之前掏出卡,眾人見她請客意圖這麽堅定不移、百折不撓,紛紛把機會讓給了她。


    服務員遞上小票,她瞟了一眼,眼角狠狠一跳,心跳加速。


    抵以前兩個月工資。


    這喝的不是酒,是她的血汗啊。


    心裏在盤算接下來幾個月的吃喝拉撒,臉上卻是一片豪氣幹雲。


    文哥誇獎了一句:“葉子爽快啊。”


    所有人都喝了酒,隻能叫車回家。眾人熱情道別,看樣子已經把葉言言當成了老友。


    一連幾部出租車載人離開,剩下葉言言在夜風中等車,她拿出手機,看著銀行消費提示短信,感覺一陣陣肉疼。


    “這還隻是小頭,文哥不會因為這頓酒,就把機會輕易介紹給你。”忽然有人說。


    葉言言看過去,顧沛東一手掐著煙,身穿一件黑色夾棉夾克,就站在她身後三步遠的距離,帥氣的眉眼露出些許疲憊,但他的眼睛很亮,看著她淡淡地說,“那人精著呢,你要給他點實惠才行。”


    “什麽實惠?”


    “錢納,還有什麽比錢實惠。”顧沛東在夜色中表情似笑非笑,隨即又說,“就你這眼力見,還想拍戲當演員?”


    葉言言沒想到他竟然知道內情,微微尷尬。臉朝著馬路中間,希望空車趕緊來。


    車來了,顧沛東先坐了進去,挑眼看她,“一起?”


    “慢走!”葉言言說。


    顧沛東坐在車裏,打開車窗,“葉言言,有沒有錢,先幫我把車費結了。”


    “沒錢。”


    “好吧,那我電話問問文哥。”他說著掏出手機。


    刷——葉言言一張紅色毛爺爺遞上去。


    顧沛東桃花眼對著她笑,“謝啦。”


    葉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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