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


    蘇星辰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不明白他為什麽覺得自己會去留學。


    楚韞之也知道自己誤會了, 笑了一下說:“看你在學科營中討論課和活動課都沒上, 還以為你……”


    蘇星辰還是不太明白活動課和討論課沒上和留學之間有什麽關係, 在她看來, 她隻是單純的因為學習和工作時間衝突。


    還有一年大學就要開始, 她要為接下來實驗器材做準備了。


    那些實驗器材至少要準備五百萬到一千萬, 同時她還需要一個實驗室。


    所以,她必須得賺錢。


    高聯的預賽時間依然是周末,蘇星辰從考場外出來的時候, 程慷堯在校外等她,就看到和她一起走出來的楚韞之。


    楚韞之的外表長的非常好,和趙默欽那種幹淨的少年氣不同, 他的氣質有些‘硬’, 濃眉大眼,高鼻, 嘴唇厚薄適中, 寸頭, 身材高大, 給人一種沉穩忠厚的感覺。


    不論是外表,還是氣勢, 還是代表二中參加高聯的學習成績, 他無疑是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


    程慷堯看到二人一起走出來, 很自然的迎上去,將手中的水杯擰開, 遞給蘇星辰。


    九月的天依然很熱,蘇星辰順手接過來喝了幾口,遞還給他:“不是說不用來接我嗎?”


    程慷堯撐著傘走在她身邊,單手插著褲兜:“閑著也沒事。”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的黑發長出來後,就沒有再染成綠色,閑著是和楚韞之一樣很短的寸頭,一樣的發型,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氣質。


    楚韞之是那種走到哪兒都很受長輩們喜歡的沉穩可靠,程慷堯的氣質總帶著那麽幾分吊兒郎當的隨意,可這樣一個氣質有些‘浮’的年輕人,卻撐著一把太陽傘,頂在身邊蘇星辰的頭上,傘柄的下麵,還吊著一隻粉紅色水杯,裏麵是枸杞桂圓紅棗茶。


    他是無意中聽人說了一句,女孩子喝這個好,就總是備上這麽一杯,明明是個殺馬特,卻像是提前過上了中老年生活似的。


    他總擔心她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在他心裏,她始終都還是初二時初遇時那個又倔強又喜歡獨自逞強的小女孩。


    於是不會照顧人的他,不知不覺也學會了這些照顧人的技能。


    走在蘇星辰另一邊有著一臂之隔的楚韞之,目光落在他手中掛著的搖搖晃晃的桂圓紅棗茶上,唇角極淺的揚了揚。


    到校門口分別的時候,他看著蘇星辰說:“如果你沒打算留學,我還是很期待我們能夠在決賽中見麵的,隻是希望你能認真對待,全力以赴。”


    他說的認真,蘇星辰聽的莫名,她每一次都很認真,都全力以赴啊,她不懂他哪裏看出她不認真了。


    她也不去認真思索他話裏的意思,跟著程慷堯一起回家。


    在楚韞之和蘇星辰一起從學校走出來,馬路兩邊高大的樹木遮擋出一片綠蔭,男俊女靚,宛如從偶像劇裏走出來時,程慷堯腦中確實響起了陳老師說的那句話,‘優秀的人,總容易被更優秀的人所吸引’。


    但他並不因此感到恐懼,他走到蘇星辰身邊,也隻是為了向楚韞之宣誓主權,告訴楚韞之,她是他的。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暗中發生的一次較量。


    *


    十月,蘇星辰不出意料的,被選入清北金秋營。


    去年,蘇星辰還完全不知道這樣一個地方。


    清北金秋營和清北學科營一樣,都是將cmo中最具潛力的學生選入,由清北教授和外籍教授親自上課指導,為接下來的imo做準備,蘇星辰能夠被選入金秋營,顯然她在暑期的學科營給幾位教授留下了不錯的印象,認為她有潛力。


    金秋營二十多天時間,一直到十月底,新一屆的愛尖子杯再度開始,去年蘇星辰沒有參加愛尖子杯,全都在傳蘇星辰放棄了cmo,今年蘇星辰同樣沒有參加愛尖子杯,卻沒有一個人再因此懷疑她的實力,眾人都很清楚,直接進入集訓隊,又進了學科營和金秋營的她,不說imo,至少在接下來的cmo中,已經有了一戰之力,是一等獎的有力競爭者。


    很快,十一月到來,華國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也就是cmo正式開賽。


    去年的cmo中,外國語高中最受矚目的學生是趙默欽,今年,則是蘇星辰。


    那個蘇星辰和人爭風吃醋的對象,兩年前蘇星辰還站在操場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麵,被通報批評,兩年後,她已經站在那個她追逐的少年的高度,不,她已經超過了那個高度,別人還在為冬令營的名額競爭的時候,她已經因為女子奧數的成績,拿到了提前進入集訓隊的資格。


    很多人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都還清晰的記得,兩年前蘇星辰和程慷堯二人,一個頂著綠毛,一個頂著五彩發型,在校園中招搖過市,被所有人暗中鄙視為腦殘,私下聊到他們都是一副嘲笑的口吻。


    如今,兩個人不光都進了重點班,一個在這次十月份月考中,成績穩定在年級前五十,另一個,即將代表學校,成為他們學校在這一屆cmo中,最有希望進入imo的種子選手。


    是的,imo,連趙默欽都沒有達成的成就,蘇星辰卻讓全校的領導和老師抱有了這樣的期望,哪怕這個堪稱奇跡。


    可蘇星辰好像一直在創造奇跡。


    就連蘇父都知道了這件事,心情極為複雜,想給蘇星辰打電話,又怕打擾到她學習,每天晚上蘇星陽回來都會問他蘇星辰在學校的情況,和員工們說起時,語氣也帶著隱隱的炫耀與驕傲。


    其實蘇星陽也在準備九月份的全國高中生物理競賽,他也挺累的,不過他天生好脾氣,哪怕蘇父每天晚上都來關心他和二姐的學習,他依然能好脾氣的和父親說他和二姐在學校的情況。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二姐去了金秋營,什麽情況他都不知道,隻說一句:“二姐還在金秋營沒回來,學校老師都很看重她。”


    蘇父就很滿足了,再鼓勵他:“你也要好好考,你成績不比你二姐差,也考個全國第一回來!”說的十分振奮。


    蘇星陽就笑笑。


    不光是蘇父和外國語高中的師生在關注這次比賽,網上的千萬粉絲,也在關注,還有很多很多的殺馬特們。


    蘇星辰在這些殺馬特眼中,就像……另一個夢想中想要成為的自己。


    他們見不得任何人說蘇星辰半點不好的話,看到蘇星辰一次次考第一,一步步走向更高的地方,他們仿佛看到了他們自己在一步步視線自己的夢想,一步步出人頭地。


    網上幾乎每天都有殺馬特去蘇星辰微博下麵留言,告訴她,這次他們又考了多少分,和上一次考試相比,又進步了多少。


    哪怕隻進步了一分,他們都要拍個照片,向他們的老大,他們的掌門,他們的愛豆,他們的偶像——蘇星辰,報告一聲,似乎因此,他們的努力就被人看到了似的。


    也確實被人看到了,他們在這裏,看到了無數個和他們一樣的殺馬特,他們聚集在一起,相互打趣,相互鼓勵。


    原本十六班的殺馬特們,如今雖然還是殺馬特,但成績已經提高了很多,原來的高二十六班,現在的高三十六班,可以說是曆屆十六班文化課成績最好的一個班,他們也都在關注蘇星辰接下來的考試,和親戚朋友說到蘇星辰,都與有榮焉,自豪的說:“她是我高中同學,一個班的,我們關係很好呢。”


    馬娜娜就經常這樣‘吹牛’,她所有朋友都知道她和蘇星辰關係很好,她朋友還不相信,她就現場給蘇星辰打電話。


    事實證明,蘇星辰確實和她關係很好,兩人說話都很隨意,約了有空出去玩,去吃飯,馬娜娜才在所有的親朋好友們麵前得意的掛了電話,滿足的喝了一杯冰飲:“都說了我們關係很好了!”


    除此之外,還有媒體大肆報導。


    可以說用萬眾矚目也不為過。


    柯老師就很生氣,氣蘇星辰是個明星,生怕這樣的矚目,這樣多的人對她的期待,會給她造成很大的壓力,讓她發揮失常。


    這些媒體在她順境時,能夠將她吹上天,一旦她考試失利,到時候怕罵的最狠,帶頭罵的也是他們。


    他就生怕蘇星辰被媒體和網上那些言論給吹暈了頭。


    陳老師也很擔心,讓她不要去看網上的人怎麽說,“隻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考自己的試,其它的都放在一邊,先別管。”


    蘇父給蘇星辰打了好些個電話,讓她一定要好好考:“考好了,拿到清北的保送名額,你就妥妥的上清北了,一定要好好考知不知道?”


    舅舅舅媽也打了電話過來,說:“去外麵考試別忘了帶衣服,羽絨服要穿著,多穿幾件毛衣,要是暈車就買點暈車藥帶上,注意別感冒了,考試盡力就行了,後麵還有高考呢,再不行我們就複讀一年,沒什麽大不了的,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知不知道?”


    舅媽很囉嗦,打電話的時候總喜歡說很多,很瑣碎,方方麵麵都要想到,從吃飯到穿衣,從準考證到紙筆,恨不能親自過來,將她所有事情都打理的清清楚楚才好。


    程慷堯也怕蘇星辰承受太多人給予她的目光和壓力,不由的想到她初三那年冬天獨自坐在錢塘江邊哭的一幕,他什麽都不怕,就怕她壓力過大,所以在她離開z省,去今年的主辦城市考試時,他送她時隻說了一句:“不論發生什麽事……”他臉紅了紅,卻很堅定的看著她的眼睛,“……都還有我。”


    就在這樣的萬眾矚目中,十一月底,蘇星辰的成績終於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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