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老太太簡直不敢置信,一個姑娘家竟然如此不懂事,居然讓她爸爸站著,她自己倒是坐的安穩,拿著筷子就吃飯。


    她正要拍桌子,蘇父已經笑嗬嗬的對妹妹妹夫、蘇老頭他們說了:“你們先喝酒,我再給你們炒兩個下酒菜!”


    老太太怒道:“一大桌子哪裏還需要什麽下酒菜?你說我不疼她?我怎麽疼她?我從來沒有見過像她這樣不懂事的人!讓她站著怎麽了?小雅不是站著吃了?就她一個金貴?坐在桌子上的,哪個不是她的父母長輩,就說悅悅和陽陽,一個她姐姐,一個她弟弟,能一樣嗎?”


    她說話的時候,吐沫橫飛。


    小姑姑連忙打圓場:“一家人就吃頓飯,哪裏那麽嚴重,都坐都坐,我去和小雅一起看電視。”她拉著蘇星辰的胳膊:“來來來,辰辰到姑姑這裏來坐。”小姑姑站起身夾了菜就要走。


    蘇星辰這一年身體正值發育成長期,引氣入體之後,身體機能達到最優,又長了一些,現在都一米六七了,比小姑姑都高了。


    蘇星陽哪能讓姑姑這個客人去旁邊吃飯,也趕緊夾了菜起身,叫蘇星辰:“二姐,你到我這來坐,我陪小雅看電視去。”


    他個子抽條的快,翻過年才十六歲,身高都一米七四了,瘦長瘦長的。


    沒想到蘇星陽一走,老太太就更生氣了,指著蘇星辰的鼻子就罵:“你小姑姑是客,哪有讓你小姑姑站著的道理,你弟弟是男孩子,以後就是家裏的頂梁柱,你不知道讓著你弟弟,還讓他走?他走了給你坐?你哪來的這麽大臉?有沒有一點規矩?你爸爸在外麵忙了一天,你不說心疼你爸,讓他去燒菜,你吃的安心?你去看看哪家是這樣的道理!”


    麵前的飯菜噴了一嘴的吐沫星子,蘇星辰飯吃了一半,放下了碗筷,看著老太太:“你們蘇家的規矩就針對我一個人的嗎?”


    老太太給氣的:“有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嗎?誰針對你了?你說誰針對你了!一大家子這麽多人我誰都不針對,就針對你!”


    一旁的蘇星悅夾了個菜,吃了口,有些不耐煩:“一回來就吵,煩死了。”


    蘇父連忙瞪了蘇星悅一眼,按著蘇星辰的肩膀坐著:“陽陽是弟弟,讓著姐姐怎麽了?都坐都坐。”說著他坐到蘇星陽的位置上。


    飯是吃不下去了,蘇星辰已經放下筷子,起身看著蘇父,“人來也來了,飯也吃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又對在坐的眾人說:“你們慢慢吃。”


    小姑姑尷尬的,連忙放下碗拉她:“哎呀,過小年呢,飯菜剛吃怎麽就走了。”


    蘇父也是,連忙過來拉她:“你奶奶就那一張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他媽是真的沒辦法了,隻能希望小輩能忍忍,“你不是在補英語嗎?正好你姐英語好,讓她給你補補,還有陽陽,你回來有什麽不會的,就問陽陽,一會兒你去陽陽房間,你們一起做作業。”


    蘇星悅在一旁吃飯,聞言就從鼻腔裏發出了一聲輕笑。


    見蘇父瞪她,她揚著唇角笑著說:“別看我,我教不了,你讓陽陽教吧。”


    蘇星辰都已經走到門口的玄關了,抬頭看了這一大家子一眼,對蘇父說:“今天我回來,是想問身份證的事,你什麽時候有空,麻煩你幫我去辦一下,要是可以的話,麻煩把我戶口一起轉一下,就轉到我們學校就行。”她穿好鞋子,“以後沒什麽事的話,這樣的飯也別叫我回來吃了,一頓飯,鬧的你們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說完也不管滿桌人怎麽想,也不顧小姑姑和蘇父挽留,打開門就走了。


    ……


    她走後,小姑姑還反應不過來呢,感歎了一聲:“我滴媽呀,這脾氣好強啊!”


    孫雅在旁邊看著不做聲,小姑姑連忙說孫雅:“以後千萬別跟你二姐姐學聽到沒有?這脾氣要是不改,以後有的她苦頭吃呢,現在在學校還好,有她爸媽養著,等以後進了社會就知道,脾氣這麽強,你看誰哄她。”


    孫雅安靜吃自己的飯,眼睛看著電視。


    一家人一頓飯吃的悶悶不樂,蘇父不能說老太太,就隻好說蘇星悅:“我好不容易把你妹妹哄回來,你還氣她!”


    蘇星悅翻了個白眼:“我還求著她回來啊!”


    小姑姑看氣氛有些僵,勸老太太:“你別老是說她?不就讓個位子嗎?多大的事?她是十六歲,又不是六歲。”


    老太太氣呼呼的說:“那也沒有這樣的規矩!”


    “女孩子沒個女孩子的樣子,你看看她像什麽?頭發剪得跟男的一樣,她要真是個男的,我保證什麽都不說她,可她是嗎?”老太太越說越氣,“現在在家裏你能慣著她,等她嫁到人家家裏,誰會慣她?到時候有你哭的!”


    孫雅聽得煩,又往沙發那頭坐了些,似乎想遠離他們。


    ……


    蘇星辰出了蘇家門,走出小區,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心裏不由自主想到第一世的時候,似乎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不過第一世的時候,她脾氣可壞多了,不讓她上桌不讓她吃是吧?她當時順手一揮,麵前的菜被她掃了一地:“不給我吃,誰都別想吃!”


    劈裏啪啦,一地殘渣。


    她媽當時氣得揪住她頭發,劈頭蓋臉就給她一頓打,老太太也在一旁上前扇她。


    她爸和小姑姑象征性的來勸了兩句,也沒真拉,大概是真覺得她脾氣壞到沒救了。


    離家出走這事,她是做慣了的,當時也一樣,整天和程慷堯待在網咖裏,不著學校,也不著家,每天每夜的打遊戲,飯卡裏有錢,實在沒飯吃了,就一天一個饅頭。


    一直到了高三,像是突然醒悟了似的,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不能再待在爛泥塘裏,努力了一年,考了個離家很遠很遠,遠到高中畢業後,就再也沒回去的三本學校。


    離了蘇家,她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直接回到學校。


    學校的門終於開了,因為明天要上課,學生們已經返校,晚上是要上晚自習的。


    從沒有哪一刻,學校對她有著如此大的吸引力,就像在這巨大而冰冷的鋼鐵城市裏,終於找到歸宿,有了個暫時可以棲身的地方。


    “星辰!”


    她剛到學校門口,就看到一個頭頂綠毛的少年站在那裏。


    那一刻,她居然想伸手抱抱他。


    “吃過飯了沒有?”他絮絮叨叨的。


    可這種絮叨竟讓她覺得溫暖:“吃了一點。”


    程慷堯臉上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從包裏拿出一盒小餅幹來:“劉阿姨讓我帶給你的。”


    是芝士味的曲奇。


    她當下就打開,拿了一塊放在嘴裏,滿嘴芝士香,幸福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


    “替我謝謝劉阿姨。”


    程慷堯雙手插在褲兜裏,仰著頭向前走:“要謝你自己去謝!”說完顛兒顛的往教室走。


    蘇星辰跟在他後麵,吃著芝士曲奇。


    他腿長,走了幾步就超過了她,又停下,半側著身體回頭等她,見她低頭專心的在袋子裏掏曲奇吃,臉上露出一抹得色。


    教學樓的燈全都亮了,學校裏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放了三天假的學生們回到學校,嘰嘰喳喳說這三天假怎麽過的,去哪裏跨年,在哪裏購物,去哪裏旅遊。


    班裏鬧哄哄的,卻也暖洋洋的。


    蘇星辰和程慷堯到位子上坐下,程慷堯身高都一米八了,腿特別長,所以班級的椅子對他來說可能有點小,他坐在椅子上總是用一種很慵懶的姿態,椅子向後拉的離桌子有半米遠,姿態隨意的坐在椅子上。


    看到蘇星辰坐下就拿出卷子來,程慷堯嗤笑了一聲:“又刷卷子啊?”說著,他自己也拿出家教老師給他布置的作業,“算了,我也陪你刷吧。”


    於是在全班都還沉浸在放假歸來玩了三天的興奮當中時,坐在班級最後麵的兩個殺馬特,反而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沉浸到刷題的樂趣當中。


    何婭個子小,坐在中間一組的第二排,正轉頭和她後麵的人小聲的聊天,看到最後麵一拍的蘇星辰和程慷堯都在埋頭刷卷子,臉上的笑容突然收斂,“要上晚自習了,我看書了。”


    和她一起聊天的兩個人當然也注意到她的眼神,連忙回頭,看到蘇星辰和程慷堯,無所謂地說:“他們肯定在抄作業呢,都怪他們,要不是她們狂歡夜在外麵瞎玩,柯老師也不會這麽狠,假期布置了這麽多作業,我都還沒寫完。”又問何婭,“何婭你寫完了沒有?”


    女生聲音一點都沒有收斂,估計也沒有覺得自己把作業沒寫完的鍋,扣在成績不好的人身上有什麽不對,反正殺馬特都是沒臉沒皮沒有自尊心的,說話不需要顧忌。


    蘇星辰頭都沒抬,程慷堯卻皺了皺眉,抬眸朝那女生看了一眼,女生正在和何婭說話,也沒注意到。


    趙竹潤身高一米七五,雖然在班裏成績算不錯的,座位卻是靠中間的位置,還是在左邊靠牆那一組的走廊的位置。


    他正坐在椅子上,側著身體和人聊天。


    他座位離那女生離的近,自然聽到了她說話,狂歡夜那天他也去了的,聞言便皺眉,又看到後麵的蘇星辰和程慷堯都認真做題了,就轉過身抽了本書出來,和正在跟他聊天吹牛的幾個男生女生說:“上課了。”


    一男生看了眼手機:“還有十分鍾呢。”


    趙竹潤卻沒有理他,自顧自轉身拿書出來複習。


    他不聊了,和他聊天的幾個人也覺得沒意思,隻能偃旗息鼓,各自拿出了書出來看。


    他後桌的同學還戳了戳他的背:“趙主任,把你數學作業給我抄一下,我靠老柯太凶殘了,三天三張卷子還有這麽多作業,我光是寫他一個人的作業都做不完。”


    趙竹潤很幹脆,頭也不回,直接拿了作業從肩膀的位置往後麵一遞,後桌同學拿了作業趕緊抄。


    後麵的殺馬特們也都陸陸續續來到班級,因為晚自習還沒開始,都聊的很嗨,見前麵的人都自覺地上晚自習了,聲音也不知不覺的降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借作業的借作業,借試卷的借試卷,都趕緊抄作業。


    每次放假回來的這個時候,前麵的學習好的同學就格外的受後麵同學歡迎,因為要借作業借試卷抄啊。


    這時候殺馬特們就格外的討好前麵成績好的同學,就連對著體育生們,他們都像矮了一頭似的,討好他們。


    別看他們平時非主流的很,搞得誰都不敢惹似的,其實一個個全都是小慫包,想要吸引人注意,都隻能用誇張的發型,誇張的妝容,誇張的著裝,這樣的方式。


    成績不好,腦子不夠用,都可自卑了,極度的自卑,又導致他們自尊心極強,有誰稍微對他們散發一點善意,就容易讓他們掏心掏肺,認為是好人,稍微冒犯一點他們的自尊心,又特別的暴躁易怒,露出一副凶狠的想要打人的姿態。


    他們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群體,脾氣好的,又軟又慫,沒有主見,很迷茫,像個迷路的找不到方向四處亂竄的流浪動物般。


    有時候,他們又很容易發脾氣,一點冒犯到他們尊嚴的事,就能讓他們什麽都能不顧的衝在最前方,為朋友出頭。


    脾氣壞的,如程慷堯、蘇星辰,那簡直就是日天日地日空氣,於是脾氣好的殺馬特就整天就跟在壞脾氣個性比較強勢如程慷堯、蘇星辰的身後,真的就跟小弟一樣。


    平時他們這個時候都是借前麵的同學抄,又很怕他們會拒絕,姿態都放的特別低,要麽就姿態特別高,擺出‘老子對你們都很不屑’的樣子,‘抄毛作業?老子就不寫作業’的姿態,但同伴殺馬特們真的把作業借來了,抄了,他們也會抄的興致勃勃。


    以往他們都借前麵好學生的作業去抄了,這次不一樣,不是有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殺馬特蘇星辰在嗎?


    哪怕蘇星辰現在好好學習了,在他們眼裏,她依然是他們的同伴,是他們自己人,都連忙跑過去找她要卷子抄。


    尤其程慷堯也認真刷卷子,更不客氣了,喊的聲音全班都聽得到:“慷哥,試卷抄一下!”


    程慷堯直接把自己的卷子一番,“初中的,你抄不抄?”


    借試卷的殺馬特不信邪,走過來一看,還真是初中的題,十分吃驚:“臥槽慷哥,你怎麽拿著個初中試卷在做?你是想回初中複讀還是怎麽樣?”


    程慷堯搶過自己的試卷鄙視他:“跟你這草履蟲的腦子,簡直沒法聊,侮辱我殺馬特帝王的智商。”


    被說是草履蟲腦子的殺馬特也不生氣,人家還說慷哥是草履蟲呢!


    好脾氣的笑笑,又向蘇星辰借試卷和作業,蘇星辰隨手拿出來給他,程慷堯緊跟著補充了一句:“都小心一點,撕壞了我……”他做了個凶狠的要揍人的表情。


    殺馬特笑嘻嘻的拿著蘇星辰的卷子回去抄了。


    別看十六班處於外國語學校鄙視鏈的最底端,十六班本身也有鄙視鏈呢。


    認真學習鄙視體育生和殺馬特,體育生鄙視殺馬特。


    殺馬特們處於鄙視鏈的最底層,班裏成績好的同學們開開他們玩笑,哪怕是說他們不好的,鄙視他們的話,他們也笑嗬嗬的不生氣,除非真的冒犯到他們的尊嚴。


    像論壇帖子裏那種,全校都在討論‘十六班的殺馬特’這種話,他們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覺得殺馬特這個詞特別光榮,蘇星辰這個殺馬特上次小考考的還不錯,被一些老師當做刺激他們班學生的工具,給拿到班級上說了,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很長臉很榮耀的事。


    其實像之前班級單元小考的成績,老師們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會那麽說,不過是為了刺激自己班學生罷了。


    也就是這群殺馬特們,真當自己的小夥伴們把普通班好學生們都虐了,一個個得意的不行。


    他們也不管蘇星辰的卷子做的對不對,反正蘇星辰是他們一夥兒的,是能夠帶給他們安全感的人,他們拿了卷子就照著抄。


    一個抄完了,很快另一個抄。


    後麵來的體育生看到他們抄卷子抄的不亦樂乎,連忙向他們借卷子:“這誰的卷子?抄完借我抄一下。”


    殺馬特特別自豪的回答:“蘇星辰的!”


    體育生:……


    體育生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問他前麵的同學:“你卷子寫完了沒有?寫完了給我抄一下。”


    前麵的學生:“沒寫完呢,等一下。”


    體育生繼續探頭,看到他們抄的是何婭的卷子時,終於放心了。


    殺馬特抬頭看看他,等作業做完,把卷子給他:“還抄不抄?”


    前桌的體育生接過他前麵的作業本,抄的頭也不抬:“不用了,我有了。”他拿著卷子揚了揚:“我抄學習委員的!”


    殺馬特們有點小失落,把抄完的蘇星辰的卷子還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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