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東側的晨陽院是柳家家主柳晨風和主母柳顧氏的院子,因著兩人恩愛,並未分院。以前柳顧氏大婚後隻住過一個月不到的撫芷院,如今隻是柳顧氏午休的處所。柳顧氏想著這個院子以後可以給三個兒子的媳婦住,也是不錯的。


    今日,撫芷院裏的主屋。柳顧氏正隻手撐著額,坐在桌邊養神。桌案上放了一個香爐,裏麵點著安神的熏香。柳顧氏身後站著她的大丫鬟紅鶯,正給她捏著肩。


    “夫人不必太過擔憂,小少爺從小乖巧孝順,定不會拿自己的自己的身體當玩笑。”紅鶯從小跟著柳顧氏,她的母親是柳顧氏當年陪嫁的丫鬟,後來嫁了外院的管事,隻是不放心柳顧氏,便讓自己的女兒來服侍柳顧氏。而當年陪嫁的丫鬟中,隻剩下至今未婚的蔡嬤嬤留在柳顧氏身邊。另一個大丫鬟紫鵑是後來提上來的。


    “哎,我也知道,隻是總放不下心。”柳顧氏淺聲說著,“我也擔心老爺的香火若是斷了,這都是我的過錯。”


    “老爺他並不會怪您,這些年老爺對您這般好,再說這也不是夫人您的錯。”紅鶯覺著自家夫人,繞進了圈子,正打算說什麽,之間紫鵑從外麵風風火火地進來。


    “紫鵑,你輕些,夫人正頭疼。”紅鶯輕聲訓了紫鵑。對於紫鵑的性子,紅鶯不是很滿意,雖說蔡嬤嬤幫著說了些她的好話,紅鶯覺著活潑些是可以,但浮躁可不行。


    “夫人,您瞧,紅鶯姐姐又訓我。”紫鵑急忙向著柳顧氏討饒。


    “你這樣毛毛躁躁的,得訓。”柳顧氏笑笑說到。


    “哎……紅鶯姐姐,紫鵑錯了,您就饒了我吧,我還不是著急著跟夫人說小少爺的事情。”紫鵑唉聲歎氣,麵上隱隱有些討好的意思,心裏到底有些不服氣。自己與紅鶯都是柳顧氏的大丫鬟,雖說紅鶯資曆比自己老,可是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清高樣子,等自己討好了夫人,定打發了她。


    “哦,你到說說塵兒那邊,有什麽事情?”柳顧氏頓時提了精神問道。


    “二少爺給小少爺送去了一條小白狗呢!奴婢瞧著很是可愛,小少爺看著很高興的樣子。”紫鵑見柳顧氏想聽,自然趕緊把自己知曉的都說了。


    “小白狗?”


    紫鵑回道:“是呢,夫人,是條小白狗。奴婢還聽說那狗好像是什麽玉美人的品種,小少爺正給他起名呢!”


    “玉美人?這可是名狗,毅玄哪裏來的?”柳顧氏皺著眉擔憂,“近日,他可沒有從家裏拿過什麽錢?”


    “會不會是什麽人送給二少爺的,不過看著像是給小少爺的。”紫鵑想了想,“會不會是那個曹家公子?”


    “紫鵑,說什麽呢!”紅鶯製止了紫鵑的猜想,“夫人,二少爺平日雖頑皮了些,卻不是個不著調的人,這種事萬萬不會做的。”


    “可是,這看著也不像是女兒家送的,倒是像男子送與女子的。”紫鵑嘟囔了一句,才在紅鶯嚴厲的眼神下住了嘴。


    “男子?”柳顧氏一驚,打發紫鵑,喚了柳毅玄過來。


    “紅鶯,你說這些日子,我本就覺著塵兒似乎有了心上人了。”柳顧氏頓了頓,“若是,若是個男子。”


    “夫人,定不會是,小少爺一向聽你的話。”紅鶯雖這樣說著,心裏有些不定,這幾日看小少爺似乎跟二少爺的二等丫鬟頁陽的樣子有些像。那頁陽是與小少爺的小廝聰兒有婚約,兩人也自然相戀了,每每頁陽收到聰兒的禮物自然是欣喜萬分。隻是,小少爺那邊若真是個男子,怕夫人定是不答應的。


    柳毅玄跟著紫鵑進了撫芷院,心底犯了嘀咕,不知娘為何找自己,到底有些心虛,就問了紫鵑。誰知紫鵑也道不太清楚,隻說被遣來找二少爺去。


    柳毅玄進了後廳,見到柳顧氏臉色不太好,似乎有些傷神,便問道:“娘,你可是又頭痛了,要不我去給你找一下俞小神醫過來。”柳毅玄見著紅鶯的眼色,覺著不太對勁,正想著溜走。


    “毅玄,你坐下。”柳顧氏喝了口茶,將茶杯穩穩地放在桌上。


    “是。”柳毅玄還沒轉身就被喊住,乖乖地坐了下來。


    柳顧氏嚴厲了臉色問道:“毅玄,我問你,那隻小狗是誰送的?”


    “哦?娘也知道了,是司徒大公子送的?”柳毅玄也猜到大概近日自己送的東西太多了些,回頭定要好好跟司徒天宇說說,那玉美人可不是自己能送得起的,還是老實說了。


    “司徒大公子,司徒天宇?”柳顧氏略略送了口氣,想著司徒天宇與傅疏影似乎是一對兒的,隻是這司徒天宇將這玉美人送給塵兒做什麽,便又問道:“這司徒家的大公子送玉美人給塵兒,做什麽?”


    “也不算送給塵兒,怎麽說呢?”柳毅玄找了個自己覺著挺合理的解釋,“他們家的玉美人生了小狗,就那隻最像她母親,渾身雪白的,煞是可愛。司徒大公子家裏的兄弟姐妹都想要,吵得他頭疼。據說那純種的玉美人是禦賜的,這個狗是歸司徒大公子的。於是,都去找他要。”


    柳毅玄頓了頓接著說:“他就說了這個有用處,然後聽我說要給小塵兒找個寵物,就順手給了我。娘,你也知道這個我們家如今跟司徒家正在談生意。再者,這個也不是純種的,不那麽珍貴。”


    “原來如此。”柳顧氏鬆了口氣,“不是那個曹公子就好。”


    “曹公子,哪個曹公子?”柳毅玄滿是疑惑,突然想到前些日子“調戲”了小塵兒的曹子房,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那小子還敢給小塵兒送東西,看我不卸了他兩條腿。”


    “坐下,說什麽混賬話!”柳顧氏忙攔住,“那曹三公子沒送東西過來,倒是那曹大公子來過一趟,又說是給塵兒道歉。因著已送過一次,我便拒了!”


    “嘻嘻,娘。”柳毅玄訕訕地摸了摸腦袋,放下手,坐了下來。


    柳顧氏問了些柳毅塵的近況和柳毅玄的婚事,談了一炷香的時間,才放柳毅玄離開。


    柳毅玄出來的時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歎好險,這算是瞞過了,如今要找大哥商量商量如何跟爹娘說這事,才能讓他們同意下來。


    柳顧氏想著還不是很放心,於是等自己喝了藥,修養了些時候,就帶著紅鶯去了逸園。柳顧氏到時,正見著兄弟三人都在院子裏,柳毅塵正與那玉美人玩耍,嘴裏還叫著“小花”的名字,於是,笑出了聲。


    柳毅塵一見是柳顧氏,便腳步輕跳著,快步走了過去,“娘,你怎麽來了,我剛才還聽二哥說,娘頭疼,可是好了,怎麽出來吹風?”


    “我沒事,別聽你二哥瞎說。”柳顧氏笑著拉過柳毅塵,拍了拍他的手。


    柳毅塵順勢靠在柳顧氏肩頭,“娘騙我,你喝藥了!”他一嗅就聞到了藥味。


    “你這小鼻子怎麽這麽靈,娘都喝了快一個時辰了。不用擔心,娘這是老毛病,喝了藥就好,就是想過來看看你,安安心!”柳顧氏摸了摸他的頭,“看你這樣高興,就好!”


    “嗬嗬。”柳毅塵見柳顧氏不太想讓自己擔心,於是笑得開懷,站直了身體,拉過柳顧氏,帶她看了那小白狗,指著狗問道:“娘,你看我的小花漂亮嗎?”


    “小花?剛才就聽你這般叫。這是為什麽?”柳顧氏有些疑惑,這白狗怎麽就成了小花呢?


    “娘,不好聽嗎?”柳毅塵撅噘嘴,心裏卻努定柳顧氏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反對自己。


    果不其然,柳顧氏說到:“好,你說好,就好!”柳顧氏自然不管兒子寵物的名字,隻要柳毅塵自己樂意。


    “看,娘都說好。”柳毅塵直接曲解了柳顧氏的意思,對著他二哥得意地笑,仿佛在說,看你還有什麽話說。


    “娘,我們正在給這玉美人起名呢,怎麽你就定下來了呢?”柳毅玄哀歎,他正對小花的名字表示很不滿。


    柳顧氏覺著有趣,就聞到:“哦,你們都取了些什麽樣的名字?”


    柳毅玄答道:“大哥說玉潔,我覺著叫傾城,連聰兒都取了叫白蓮,就小塵兒非說要叫白花花。”


    “塵兒,怎麽說?”柳顧氏更是好奇。


    “你看它這麽白,就姓白沒錯吧,那天它鑽到角落裏,落了一身的灰,身上看起來花花的,為什麽就不能叫白花花了?”柳毅塵眨了眨眼,“反正是我的狗狗啦,我決定就叫她白花花。”


    柳毅塵對著那玉美人叫了幾聲“小花”,沒想到那狗竟然應了聲,於是就被定下了名,大名喚作白花花,小名就是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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