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離開衣料鋪,往戲台那邊擠去,高家兩兄弟護著三女孩,盡量不讓人群擠到她們,挑了一個好位置,宋家姐妹看不懂這戲,開始的時候雲裏霧裏的,什麽也不懂,不懂台下的人較好是為了什麽,但看著看著就入戲了,等戲結束了還意猶未盡。


    高素霓就像趕場子一樣,看完了戲就帶她們去攤上吃麵,說是小霜鎮最好吃的麵,一定要宋家姐妹吃到,一到攤前,看見居然還在排隊,嘟囔了幾句。


    這一晚五人吃得腰都直不起來了,一個扶著一個到了後半夜才晃悠回了家。


    一躺下就起不來了,一覺到天明。


    玩玩樂樂五天就過去了,二十日的夜晚長得難熬,高老爺將高文狸叫到房中,將他父親生前所說過的事一一告訴了他。


    高夫人看見高文狸眼淚就下來了,高老爺勸說男兒誌在四方諸多道理,到底沒勸停,自己還惹了幾滴淚。


    高文狸跪在高家二老的麵前,娓娓道說著多年的養育之恩,感謝多年栽培,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高老爺抱著哭得不成聲的高夫人,哽咽道:“文狸啊,遠行不易,要保重身體啊,一路順風,莫記掛家中。”


    高文狸淚在眼中轉,聽話的點點頭,再跪別。


    晚上話別了眾人後,小梅花也趁黑夜來送行,宋瑤歸問了林丘的事,小梅花說:“找不到,沒有一隻妖看見過他。”


    宋瑤歸滿眼失落。


    末了,對小梅花說:“小梅花,如果我們走後,你找到林丘,你能幫我照顧他嗎?”


    小梅花點點頭,道:“這是自然。”


    “瑤歸姐姐,瑤歸姐姐。”門外傳來高素霓的叫聲。


    小梅花一聽就告別了宋瑤歸。


    高素霓拉著宋漁姝進來,對宋瑤歸說:“瑤歸姐姐,我們今天一起睡吧。”


    笑臉明豔豔的,讓人無法拒絕。


    於是三人擠在一張床上,說些玩笑話,也就歇息了。


    高素霓閉著眼想到,她懵懂的名為愛情的小芽沒發芽就壞死了,她都沒來得及說句再會的話;而她要好的朋友與哥哥今夜之後也將離她而去,這些天來,就像做了一場夢,令人終身難忘的夢。


    她拉過宋瑤歸的手,倚著,睡著了。


    這夢她還想再做久一點!


    第二天醒來,三人吃過飯就出發了。


    三人往東而去,昨晚高文狸看了一夜地圖,照他大伯說的話揣測他爹最後出門大致是朝這方向去的,之前記得的那個往南走是老早之前的事了。


    高素霓背著一把劍鞘和一個大包袱,裏麵都是高素霓囑咐一定要帶的,都是些衣服和銀子和吃的。


    高文狸想著帶最簡單的錢就行了,這樣吃喝就不愁了,無奈自家妹子最是磨人,自己隻好將她說的減了一半帶著,重倒是不重,就是包袱太大,就像是要去郊遊一樣,哪像是要去闖江湖的樣啊。


    三人行走在山澗綠林,倒也是逍遙自在,找不到酒家,就打開高素霓給他的包袱,一看!


    嗬!吃喝用度,樣樣俱全,就差鍋碗瓢盆了。


    高文狸不禁苦笑,這丫頭真當他們郊遊呢,想說扔了幾件又舍不得,隻好先將吃的吃完,三個人吃得撐了,就靠著樹上,飯飽神虛,無心趕路。


    一連幾天,一路吃著玩著,導致晚上找不到酒家茶肆,隻能在山中燒火,姐妹抱著取暖,獨留高文狸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一直不停的走來走去,刺骨的冷風從四麵八方吹來,冷得牙齒隻打哆嗦,裹著高素霓硬塞給他們的棉衣,心下倒感激起來了。


    看著樹下的姐妹倆裹得隻剩了一雙眼睛露出來,雖想笑,但也感激這漫漫寒夜裏有人相伴。


    宋漁姝露出的秀眼滴溜溜的轉,問高文狸:“文狸哥哥,我們沒迷路吧。”


    宋瑤歸直視高文狸,她也想問來著。


    高文狸先是驚楞了一下,隨即說道:“漁姝妹妹,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們隻是因為這幾天白天貪吃,所以才沒有走出山中,斷不會迷路的,你放心,明天我們就會找到市鎮的。”


    宋漁姝沒有多懷疑這話,靠在宋瑤歸肩膀就睡了。


    倒是高文狸心慌了,宋漁姝這一問,他自己也疑惑起來了,難道自己真的又迷路了?


    之後幾天,高文狸仍是沒有找到出去的路,前幾天暴飲暴食,把幹糧都吃沒了,三個人肚子都餓癟了。


    宋漁姝得意又有點無奈的笑道:“看吧,我說你迷路了吧。”


    高文狸羞愧的不應她的話,他記得自己明明記住地圖的。


    宋漁姝笑著向他拿來了地圖,密密麻麻的線,一時也看不明白。宋瑤歸二話不說,拉著兩人,直衝天竄,隱入雲中,兩人恍然大悟。


    他們是可以飛的!


    但高文狸又想到,他們在空中飛,他爹是在地上走,會錯過的。


    “你爹會像你一樣在山中待個十天半月的嗎?”宋漁姝疑惑的問道。


    高文狸認真的說:“會。”


    宋瑤歸沒說話,細想了一下,覺得他們畢竟是出來找人的,這樣找人,幾年都找不到。


    看見前麵有一個小村莊,於是在離村子還有幾裏路時,拉著兩人下來了,說:“先不管這些了,咱們啊先把自己顧好吧。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怎麽找人!”


    於是找了一位和善的農家,晚上就在這小村落裏歇腳了。


    第二天起來,用又好又厚的棉衣換來了十多天幹糧,讓高文狸背著,又繼續上路了。


    一路青山綠水,倒也賞心悅目,天氣轉暖,換上清爽的衣服,宋瑤歸一襲水煙輕裳,清雅絕塵;宋漁姝身著明麗黃衣,活潑嬌俏;高文狸還是那身青白長衫,雄姿英發。


    青山間三抹豔色,歡言快語,自由自在。


    及至三人歇息時,聽見一婦人哭泣之聲,斷斷續續,哀哀怨怨。三人以為是山中遇難之人,尋著聲音找到,走到了一塊石碑前,其上刻著“闌音鳴穀”四個大字。


    三人沒有多想,徑往穀中走去,那哭泣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了。


    進了穀中,就發現一無名洞,三人細細聽辨,那聲音從那洞中傳出,於是三人進了洞中。


    洞內都是些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石頭,一叢叢,一簇簇的堆砌著,大石遮目,細石硌腳,十分難行。


    三人行至深處,發現石壁上刻著數不清的畫,一遍遍的刻寫著“桐生”。


    三人不解其故,任朝前走著,在一平整的石塊上看見一個麵色慘白的女子,癡癡呆呆的。


    高文狸好奇道:“姑娘,深山多猛獸,你怎麽一個人在這?”


    那女子聽到高文狸的聲音,眼睛倏然睜大,無神的眼睛仍舊無神,但臉上多了活氣。


    她一個箭步衝過來,緊緊的抱著高文狸道:“桐生,你回來了,你來接我了。桐生,我等了你好久啊。”


    三人慌了,高文狸推搡著這女子,驚慌的道:“我不是桐生,姑娘,你認錯人了。”


    這女子死死的抱著高文狸,道:“不,不,桐生,不要丟下我。”


    宋漁姝與宋瑤歸懵了,這高文狸怎麽成桐生了呢?


    於是宋瑤歸拍拍女子的肩膀,解釋道:“姑娘,他是高文狸,不是桐生。”


    這一說,那女子的臉色又變了,狂怒不止,尖聲罹罵道:“你負我,你竟負我!啊!!!”


    叫聲淒厲,回蕩洞中,刺耳撓心。


    她暴怒著,猝不及防將宋瑤歸推倒,摔在石壁上。宋漁姝急忙過去扶起宋瑤歸,仔細查看傷到哪了,宋瑤歸輕聲道:“我沒事。”


    高文狸抽出背上劍鞘,攔住那女子,怒道:“你這人好無理取鬧,我們因聽你啼哭,而來查看你是否被猛獸襲擊,這本是我們的一片好意,雖無需你領意,但更沒道理要受你惡意。”


    女子淚水從無神的眼中流出,悲痛的說:“桐生,你為何不認我?”


    “我不是桐生,我是高文狸,我不認識你,何來認你一說!”


    高文狸看清楚了這人的眼睛,知道是個瞎子。歎了口氣,道:“不信你摸摸我的臉,你就知道我不是桐生了。”


    女子摸索了一會後,呆立著,不知想些什麽,忽而大叫:“不,你是桐生,你就是桐生!”


    高文狸愕然,這人著實無理!


    女子又撲到高文狸身上,哭訴道:“桐生,你為什麽不認我,為什麽?”


    高文狸忍著急躁,再次耐心的說道:“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你口中的桐生!”


    宋漁姝疑惑的問宋瑤歸:“阿姐,文狸哥哥為什麽成桐生了?”


    宋瑤歸搖搖頭,說:“我也不清楚。”


    高文狸使勁推開女子,道:“休要在過來!”


    女子狠厲之氣浮與麵上,指向宋家姐妹,道:“是你們!是你們迷惑了桐生!”


    宋瑤歸將宋漁姝護在身後,冷靜的說:“姑娘,你身旁的人確實不是桐生,十八年來他一直都叫高文狸。”


    “十八???”女子喃喃道,“可是桐生今年二十了呀!”


    “姑娘,莫認錯了人,讓真正找你的人傷心,你等的那人亦會心寒,漂泊之後,回來卻看不見你。”高文狸進一步勸道。


    女子癱軟在地上,喃喃念著“桐生”,一遍又一遍······


    撓心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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