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叮將第二天的行程修改妥當的時候,時間的小尾巴已經搭上了新的輪轂。安小叮一投入就不會留什麽餘力去關注其他,和段飛未盡的對話完全給拋在了腦後。好在段飛是神奇的無時間點動物,安小叮則好久都灑脫不起來了。給段飛回複了個表情後,安小叮沒有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怔怔望著屋外。窗簾遮擋了大半,室內燈光充足,露出的一小片窗台,看不真切什麽,安小叮卻覺得外麵黑乎乎晃的紮眼。安小叮站起來倒了杯水,想了想便把燈給關了,借著筆記本電腦的微光,慢慢往窗邊踩去。安小叮專注盯著腳尖的目光與外麵流溢進來的燈火邊緣衝撞到一起的時候,安小叮心中咯噔聲響,好似帶起了旋律,她提起腳小心翼翼的踩上那段光弧,突然間心就滿溢開來,她慢慢的踩著丁字小步,謹慎而緩慢的抬起頭來,目光慢慢爬上窗台,有種力量借著光芒一點一點充盈進她的身體裏麵。


    段飛的回訊亮了起來:“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家門,讓迷路的孩子,找到來時的路。”


    安小叮將自己浸泡進光暈裏,隨意的盤腿坐下:“你的睡眠時間一片混亂。“


    “yeah,事實上每天都在變化。”安小叮的嘴角放鬆下來。


    “是的,我也不相信有什麽安穩的。”安小叮的麵容甚至透出光暈來。


    “我隻是在說我的睡眠時間每天都不一樣而已,為什麽你說的好像被命運扼住了喉嚨一樣。”段飛總是恰到好處的。


    安小叮回了個離開的表情。


    “我覺得你的喉嚨很美。”安小叮失聲笑了。


    ......


    段飛其實是很對安小叮胃口的。


    聊著聊著,安小叮願意講起自己,也就提到了白天的事兒。段飛少有的頓了許久:”我去你那兒吧。”


    “我可是發不出工資了,你來養我嘛。”安小叮回道。


    ......


    慢慢與段飛熟諳之後,阿段的性格其實完全是與印象不符。段飛是個糙漢子,平凡的八零後,能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好,也還遠沒有進入了實力階層的能力,充滿煙火味的煩惱各個都有,阿段是充滿生活氣息的,甚至越是聊得頻繁,越是讓安小叮感受到柴米油鹽的溫馨,那一點凶殘也就完全遺忘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


    安小叮很精神,久違的她打算熬個夜,安小叮最先打算要做的是打掃衛生。但是打開燈,當通透滿室的時候,她便放棄了。安小叮喜歡打掃衛生的時候有陽光相伴,這是個小小的執念,隻有在安小叮卷起袖子幹活的時候,才會跳出來。安小叮覺得熱火朝天的幹完活,把洗好的東西曬在陽光下,是甚至能看到神聖的光暈的。那在陽光照耀下飛揚的粉塵,芳香的氣息幾乎是一種象征。安小叮越是代入的具體就越是放棄的果決。她覺得還是抱本書看看,等待黎明,就像記憶裏某段日夜顛倒的日子,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把書和筆記打開,讀到微光透過窗台,鳥鳴想起,天漸大亮,窗台的光亮慢慢蔓延了半室的時候就開始關窗睡覺。想到睡覺這一段的時候,安小叮止住了往書櫃走去的步伐,轉了回來。


    她決定寫個計劃書,關於自己的,用來思考也好,回憶也好,檢討也好,安小叮決定把這個衝動落於實踐。安小叮已經許久沒有打開過任何一個音樂軟件了,她去抱了很多吃食,這是安小叮的好習慣。就是特別累的時候她會補充糧食,哪怕沒有胃口,也會給自己塞些,疲勞不能休息的時候,她就會補充熱量,這是一個她默認的等式,安小叮的能量守恒。


    安小叮的這個計劃書最終也沒能寫出來,她對著電腦良久,卻發現滿腦子的話一個也落不下了,一旦她想捉下哪一個,另一個念頭就會跳出來搶主場,一旦她把主場讓給這個念頭,從來沒有拉開過帷幕的舞台,就瞬間消失了,什麽痕跡都留不下來。安小叮滿肚子的話,終於轉化不出任何一個字符。


    安小叮,打開桌麵上的待辦清單,拎出興趣的那一部分,挑了部最近很熱的電影看了起來,也算找個可以和人勾搭的談資。電影看了大約十多分鍾,安小叮換了部動畫片,而動畫片最後挑來挑去,挑了部反複看了好幾遍的,安小叮終於還是覺得這樣下去,這個夜晚會浪費的毫無意義,剩下的時間還是睡覺吧。


    這些年,還是在安小叮的身上刻下了痕跡。


    晨起的鬧鍾響起,煲粥的電飯煲就開始工作,安小叮迷迷糊糊的把水壺煮上,才去洗臉,想到今天要見的客戶,便又衝了個戰鬥澡。沒有睡足的安小叮卻對這小小的失序感到了滿意,把自己靜置在晨起的空氣裏小一刻鍾,安小叮覺得神清氣爽,熱血沸騰。


    頭腦清晰的安小叮拿出冰箱裏的半塊雞胸肉,小火水煮,然後把雞肉撈出來切好,雞湯單獨分了三個小碗,等吹涼了,拿去給三喵軍團放好,看他們吃的一派熱火朝天,才去把自己喂飽,整裝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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